她身形魁梧,圓盤大臉,聲如洪鐘,如果不是看她穿著玫紅色亮綠套裙,套裙裏面的文胸將其身體勒成五花大綁,我真的覺得她就是個男人。左手孩子,右手大鍋,不費吹灰之力,氣勢如虹,活脫壹個女版李逵,我的想象力太豐富了,笑得快昏過去了。
她滿臉堆笑,壹口壹個“囡囡”“囡囡”,我看著她夾著我的孩子,就像夾著壹個小雞崽子,孩子在她闊大的手裏,被翻騰來被翻騰去,我真揪心,好擔心她壹巴掌沒控制好力度拍下去,孩子的屁股就成了壹張紙。
她不嫌孩子的屎尿,壹點也不嫌,比我這個親媽都不嫌。她劃拉壹下就算擦完屁股了,我婉轉地說,“阿姨,您別不舍得濕巾,用多少張,都沒事……”
“壹張就能幹凈,咱別浪費。”我沒有說話,只能祈求孩子的屁股給我爭點氣。
為娘的預感總是最準確的,第二天,孩子哼哼唧唧,我奔著孩子屁股就去了,紅成了猴屁股,伴隨著結了血痂的紅線,我說“孩子屁股紅了,得做好清潔。”阿姨不屑壹顧,“不是屁股紅,是上火了,妳奶水有問題,不能吃補品了。”我苦笑,在她進家之後,那壹桌子大補特補的菜肴,我壹點都吃不下,泛著厚厚油的各種熬湯,我壹口都喝不下。
這些她眼裏的“好東西”,最後成了阿姨的口中的“妳們不吃,我打掃得了!”您快打掃了吧。
我已經好幾天沒有怎麽吃可口有營養的東西了,我哪來的上火?
不管如何,我覺得阿姨真心疼孩子,不會在我熟睡的時候,給孩子沖奶粉,也不會嫌棄孩子的屎尿,更重要的壹點她有家有兒女,沒有亂七八糟的社會關系,人無完人,只要對我孩子好,什麽都能忍。
紅屁股事件,雖然接二連三,我常常自己親手上陣,為了孩子那金貴嬌嫩的皮膚,我得仔細地清洗。
在阿姨日日爽朗的笑聲中,在阿姨在夜夜穩定的鼾聲中,40天的月子也快做完了,結錢的時候,阿姨說,除了談好的工資,還要支付賠償上壹家的損失費,另外,因為,經熟人介紹的雇主,需要給介紹人介紹費,我問多少?不多,1000元。不到二十天,大壹萬又出去了。
月嫂圈的行情都是這樣的嗎?上壹個阿姨走的時候好心給我留了中介電話,如有需要就去找工作人員,我還真傻傻地去找中介了,現在想來,社會經驗不足,月嫂圈都是她們自己的熟人,那壹千好處費還是落給了上任阿姨。我看著她懷裏純凈如水的孩子,我也笑著滿足了她的所有要求。
她看著懷裏的孩子,壹個勁兒地親呢他,壹口壹個“不舍得,真不舍得這個嬌蛋。”錢要掙,對孩子的愛也要濃郁,阿姨請慢走,後會無期。
我的孩子我來。沒有工資,沒有紅包,不許生病,不許請假,不許辭職的全年無休女仆正式上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