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母親的三首
文/章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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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
藏起浮躁，光芒
藏起生活的雷霆
母親，何時起，您把自己藏成
壹張弓，在塵世艱難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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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風，是雨
還是壹場又壹場大雪
將您的身心壹再雕零，壹再斑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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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當我以挺拔的身姿
佇立於生活
您含著淚，微笑著
藏起所有苦痛、委屈，藏起壹生的
飄搖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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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藏成壹張弓。彎曲，收緊
再收緊……
積攢內心所有的力量和愛
壹把壹把將我，推向生活的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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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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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攀爬過田埂、谷物
西涼湖的水
攀爬過竈臺、飽滿的果實
熱氣騰騰的生活
攀爬過我的臉、手臂和三十年的
喜怒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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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它老了
似壹根枯藤，沒有了水分
和滾動的血液
它無法攀爬，更無法纏繞
只能讓故鄉的炊煙、鳥鳴、月色
壹粒粒果實的夢想
從母親指尖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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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甚至連內心的牽掛和熱愛
也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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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
那時，它喚作青絲
在母親的頭頂飛揚
藏下她眼裏的純凈和初為人母的
喜悅。藏下時光的溫軟
藏下生活的日新月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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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它越來越白了
我只能把它喚作月光
它有著月光的清冷和蒼涼
使很多經過的事物，變得緩慢
衰敗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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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止壹次地被它的光芒爍傷
在回家或遠行的日子
承受它秋風斬落葉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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