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研究會的作家幾乎都寫新詩,也都寫自由體的新詩。他們在1922年出版了《詩》月刊。同年又出版同人詩集《雪朝》,內收朱自清、周作人、俞平伯、徐玉諾、郭紹虞、葉紹鈞、劉延陵、鄭振鐸的詩。鄭振鐸在為此集寫的序中說:“詩歌的聲韻格律及其他種種形式上的束縛,我們要壹概打破。因為情緒是不能受任何規律的束縛的”,認為“雕琢與粉飾不過是‘虛偽’的遁逃所,與‘直率’的殘害者。”這大概可以代表詩集作者們的主張。此外,還出版了朱自清的《蹤跡》、葉紹鈞的《篋存集》、徐玉諾的《將來之花園》、王統照的《童心》等詩集。文學研究會作家的詩,大多表現自己的心境、情緒,追求過程中的苦悶,徘徊歧路時的仿徨,在生活挫折中的失望、嫉恨,也有對現實的不滿,對下層人民悲苦的同情。特別在“五卅”運動的推動下,他們那種“天鵝絨般的悲哀”、“浮雲般”的寂寞之情,被反帝愛國的激情所取代,寫出壹些反映現實鬥爭、政治激情較為飽滿的詩來。在這批詩人中,以朱自清的成就為較高。除了上述***同特點外,他還有壹些追求光明、色彩明亮的詩。寫得較早的《光明》壹詩,表現了光明不靠施舍,必須自己去創造的進取精神。《送韓伯畫往俄國》祝福友人“從大路上向紅雲跑去”,並表達了等待光明來到的心情。最能代表朱自清詩作思想和藝術特色的,是長達200多行的長抒情詩《毀滅》,寫的是“垂頭喪氣的”我在“流離轉徙”中的思緒;最後,回到故鄉,“撥煙塵而見自己的國土”,但這國土不能令人滿意,因此主人公表示還要繼續追索,“要壹步步踏在泥土上打上深深的腳印!”這詩很典型地表現了壹部分正直的知識分子在沒有找到明確的方向時,尚圖踏踏實實地追求的願望。在構思上明顯地受《離騷》、《招魂》等的影響,全詩以主人公的抒懷為主線,兼用象征,密密層層,深沈蘊藉,但也有點艱澀。文學研究會諸家的詩,都較散文化,有的壹瀉無余,有的語言又較晦澀,加以內容多是表現小資產階級情緒,往往流於壹般。象《毀滅》這樣的詩,在20年代的長抒情詩中,堪稱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