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理宗:此天之祥,乃宋之瑞也。
王積翁:南人無如天祥者。
王炎午:嗚呼!扶顛持危,文山諸葛,相國雖同,而公死節。倡義舉勇,文山張巡,殺身不異,而公秉鈞。名相烈士,合為壹傳,三千年間,人不兩見。事謬身執,義當勇決,祭公速公,童子易簀。何知天意,佑忠憐才,留公壹死,易水金臺。乘氣捐軀,壯士其或,久而不易,雪霜松柏。嗟哉文山!山高水深,難回者天,不負者心。常山之舌,侍中之血,日月韜光,山河改色。生為名臣,死為烈星,不然勁氣,為風為霆。幹將莫邪,或寄良治,出世則神,入土不化。今夕何夕,鬥轉河斜,中有茫光,非公也耶。
蔣壹葵:當時有先兆曰:“擎天者,文天祥。捧日者,陸秀夫。”
於謙:嗚呼文山,遭宋之季。殉國亡身,舍生取義。氣吞寰宇,誠感天地。陵谷變遷,世殊事異。坐臥小閣,困於羈系。正色直詞,久而愈厲。難欺者心,可畏者天。寧正而斃,弗茍而全。南向再拜,含笑九泉。孤忠大節,萬古攸傳。載瞻遺像,清風凜然。
陳循:天祥孤忠大節為宋臣,首按謚法;臨患不忘國曰“忠”,秉德遵業曰“烈”請謚曰“忠烈”。枋得仗節死義為天祥亞。
韓雍:今斯集也,傳之天下後世之人,爭先快睹,皆知是君之大義,守身之大節,不宜以成敗利鈍而少變。以扶天常,以植人紀,以沮亂臣賊子之心,而增誌士仁人只之氣。其於世教,重有補焉。
胡華:昆陵忠義之名益著,忠義著而諸公之英聲偉烈,震耀兩間,人人知所景仰,吾輩又當以君之錄達於朝行,將立廟奉祀,勒石頌功,隆壹代崇褒之典,而大顯揚於時,於以勵髙風,激頹俗,匪直有勸於常抑有勸於天後世是録有關於忠義大矣。[33]
楊士奇:文丞相甫冠奉廷對,即極口論國家大計。未幾元兵渡江,又上書乞斬嬖近之主遷幸議者,以壹人心安社稷,固已氣蓋天下矣。自是而斷斷焉,殫力竭謀,扶顛持危,以興復為已任。雖險阻艱難,百挫千折,有進而無退,不幸國亡身執,而大義愈明。蓋公誌正而才廣,識遠而器閑,浩然之氣以為之主,而卒之其誌弗遂者,蓋以天命去宋也。雖天命去宋,而天理在公,必不可已。故宋亡其臣之殺身成仁者不少。論者必以公為稱首公。[34]
敖英:人莫不有死也,惡之欲其死者,眾人之情也。愛之欲其死者,君子之心也。夫既愛之矣,又欲其死何哉!蓋所愛有重於死者,先民有言,綱常九鼎,生死壹毛,是故南霽雲被執而未死,張睢陽大呼男兒以速其死,文丞相被執而未死,王鼎翁作生祭文以速其死。
宋儀望:公之忠大矣,海隅荒服聞其名猶知敬慕,況過化之區乎!孺子懦夫壹及當時事怒發豎指,涕洟沾襟,況冠裳之儒乎!
謝肇淛:宋之人物,若王沂公、李文正、司馬溫公之相業,寇萊公、趙忠定之應變,韓魏公之德量,李綱、宗澤之撥亂,狄青、曹瑋、嶽飛、韓世忠之將略,程明道、朱晦庵之真儒,歐陽永叔、蘇子瞻之文章,洪忠宣、文信國之忠義,皆灼無可議,而且有用於時者,其它瑕瑜不掩,蓋難言之矣。
王世貞:談者悲文信公之忠,而惜其才之不稱也,余以為不然夫信公非無才者也。當鹹淳之末天下之事巳去而信公以壹遠郡守,募萬余烏合之眾,率以勤王而眾不潰,此非有駕馭之術不能也;丹徒之役能以智竄免,間關萬死,而後至閩復能合其眾,以收巳失之郡邑;而所遣張汴、鄒鳳遇李恒悉敗,既再散而再合矣。而舉軍皆大疫,死者過半。五坡之役,復遇張弘範以敗,凡天祥之所用將,皆非恒範敵也。元起朔漠。以力雄海內外,滅國四十殲夷女直,以至宋宋自朱仙之後未有能抽壹矢、發壹騎,而北馳者元舉太山之勢以壓宋卵。而信公欲以單辭羈身,鼓舞其病媍弱息,以與賁育中黃之徒抗,葢未接刃而魄先奪矣。雖有韓白未易支也。故信公之數敗,而能數起吾以是知其才,其數起而數敗,吾不謂其才之不稱也。[38]
乾隆帝:才德兼優者,上也;其次,則以德貴,而不論其才焉……當宋之亡也,有才如呂文煥、留夢炎、葉李輩,皆背國降元,而死君事、分國難者,皆忠誠有德之士人也。然此或出於壹時之憤激,奮不顧身以死殉之,後世猶仰望其豐采。若文天祥,忠誠之心不徒出於壹時之激,久而彌勵,浩然之氣,與日月爭光。該誌士仁人欲伸大義於天下者,不以成敗利鈍動其心。
陸以:此四人者(範仲淹、諸葛亮、陸贄、文天祥),皆經綸彌天壤,忠義貫日月。[39]
蔡東藩:及文、張、陸三人之奔波海陸,百折不回,尤為可歌可泣,可悲可慕。六合全覆而爭之壹隅,城守不能而爭之海島,明知無益事,翻作有情癡,後人或笑其迂拙,不知時局至此,已萬無可存之理,文、張、陸三忠,亦不過吾盡吾心已耳。讀諸葛武侯《後出師表》,結末雲:“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成敗利鈍,非所逆睹。”千古忠臣義士,大都如此,於文、張、陸何尤乎?宋亡而綱常不亡,故胡運不及百年而又歸於明,是為壹代計,固足悲,而為百世計,則猶足幸也。
毛澤東:評語說,“命系庖廚何足惜哉”,此言不當。嶽飛、文天祥、曾靜、戴名世、瞿秋白、方誌敏、鄧演達、楊虎城、聞壹多諸輩,以身殉誌,不亦偉乎。
熊逸:那些理學名儒,如許衡、吳澄輩,皆俯首稱臣。只有文天祥、張世傑、陸秀夫、謝疊山不肯臣元,都死了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