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不僅是傑出的文學家,而且是出色的文學批評家,在對詩歌的社會功能和審美特性的認識上,蘇軾有自己的獨特見解和思想淵源。
首先,強調詩須要有為而作。蘇軾具有仁政愛民的思想和積極人世的精神,他重視文學積極的社會作用,強調有為而作,針砭時弊。他在《題柳子厚詩》中寫道“詩須要有為而作”,所謂“有為而作”,目的在於揭發當世政治的過失和社會中的種種不平。蘇軾的意圖十分明確,寫詩就要充分發揮詩歌的社會功能,有所勸誡,有補於世。他的《雨中遊天竺靈感觀音院》、《吳中田婦嘆》等詩作,正是在這種文學思想指導下創作的現實主義名篇。
其次,主張詩貴傳神。對蘇軾詩貴傳神的見解。可以從三個層面進行分析:(壹)詩要傳客觀物象之神。蘇軾的詩歌創作,在體物傳神方面表現出傑出的才能,如寫西湖夏雨“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卷地風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如天”。(二)詩要有超以象外的遠韻。遠韻是神似的自然發展,言有盡而意無窮,在超以象外的無限時空中,給人留下無限的遐想與回味的余地,這就是遠韻。(三)詩歌創作要有空靜的心態。蘇軾反復強調的藝術創作過程中的空靜心態,來源於他對佛老之學的認識,在佛、道二教中,“空靜”、“虛空”的要義都是達到“無我”之境而得萬物之本,對藝術家來說,摒除雜念,保持空靜的心態,正可以獲得最人的思維空間以創造深情遠韻的藝術境界。
再次,崇尚天工與清新。“天工”,意謂出於自然,無須雕琢,凡出自天工者,必有創作者的個性,給人以清新之感。蘇軾提出的天工清新的審美標準,實際上包含著兩個方面的內容。其壹,感情率真。蘇軾在很多詩文中,都以感情是否真實作為評詩的標準。如《讀孟郊詩二首》中寫道:“詩從肺腑出,出輒愁肺腑。”蘇軾特別推重陶潛,就因為陶詩情真:“有士常痛飲,饑寒見真情。”其二,意境清新。蘇軾在詩歌創作中,能憑借生花妙筆,描繪出清新脫俗的意境。如《贈劉景文》:“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壹年好景君須記,正是橙黃桔綠時。”蘇軾追求自然之美,實際上是以他最理想的、至高無上的“道”或“自然”作為他美學追求的最高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