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白華(1897年—1986年12月20日),本名之櫆,字白華、伯華,籍貫為江蘇常熟虞山鎮。1897年出生於安徽省安慶市小南門,畢業於同濟大學,1986年12月20日逝世。中國哲學家、美學大師、詩人,南大哲學系代表人物。
1949到1952年任南京大學教授,1952年院系調整,南京大學哲學系合並到北大,之後壹直任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後兼任中華全國美學學會顧問。
1919年8月受聘上海《時事新報》副刊《學燈》,任編輯、主編。將哲學、美學和新文藝的新鮮血液註入《學燈》,使之成為“五四”時期著名四大副刊之壹。就在此時,他發現和扶植了詩人郭沫若。
1920年赴德國留學,在法蘭克福大學、柏林大學學習哲學 、美學等課程。1923年創作《流雲小詩》。
1925年回國後在南京大學、北京大學任教。曾任中華美學學會顧問和中國哲學學會理事。 宗白華是我國現代美學的先行者和開拓者,被譽為“融貫中西藝術理論的壹代美學大師”。
有《宗白華全集》及美學論文集《美學散步》、《藝境》等。
宗白華先生在《美學散步》中指出:主觀的生命情調與客觀的自然景象交融互滲,成就的靈境是構成藝術之所以為藝術的“意境”。他將意境稱為中國古代畫家詩人“藝術創作的中心之中心”。
1986年12月20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0歲。
就像劉小楓總結的:“作為美學家,宗白華的基本立場是探尋使人生的生活成為藝術品似的創造……在宗白華那裏,藝術問題首先是人生問題,藝術是壹種人生觀,‘藝術式的人生’才是有價值、有意義的人生。”宗白華的《美學散步》中出現的頻率最多的詞就是:宇宙、人生、藝術、美、心靈、節奏、旋律、飛舞、音樂化、體驗。這些詞語既解釋了中國藝術的至境,也顯現出揭示者的人生至境。維特根斯坦說:想象壹種語言就是想象壹種生活形式。同樣,想象壹種藝術(更何況還是“體認”這種藝術,再者,藝術也是壹種“語言形式”),也就是選擇了壹種生活方式。
所以宗白華選擇了壹種“純粹”的中國藝術,也就塑造了壹種淡泊、靈啟式的生活方式。也許,要想體驗到中國藝術至境的樂趣,宗白華的選擇是唯壹的,但是,世界上的藝術是多姿多彩的,因此人生也應是多元化的,何況,人生的至境也還有其他幾種。中國古代美學遇到宗白華真可謂是壹種幸運,因為他學貫中西,跳出來又紮進去,這猛子才紮得深。也正是在宗白華的文章裏,中國美學的各方特色被熔煉出來並被標舉到了極致。也許在他之前也曾有人發掘過,但都不可能像他那樣貫入壹種極其深沈摯厚的生命意識,這壹點或許是得益於他曾深究過以叔本華、尼采為代表的生命哲學。
中國哲學、中國詩畫中的空間意識和中國藝術中的典型精神,被宗白華融成了壹個三位壹體的問題:壹陰壹陽謂之道趨向音樂境界,滲透時間節奏書法中的飛舞;其實都體現著壹種精神:人的悟道、道合人生,個體生命與無窮宇宙的相應相生。
可以說,宗白華把中國體驗美學推向了極致,後人很難再出其右,他作為壹個審美悟道者本身已成為壹種道顯而美的象征。但我們還應藉著散步者的靈光走進茫茫天地之間去不斷求索。
宗白華從美學視角高度評價中國書法的藝術價值和歷史地位,從個人因素說,是他學貫中西的藝術及美學修養使然。他少時跟柳詒徵學過書法,後來還受過大書法家李瑞清的點撥。1920年赴德留學,深入研習了西方的哲學、美學,因而能夠比較深刻準確地把握書法。從時代因素來說,當時受“五四”影響,為書法研究帶來了新方法、新氣象。[1] 北京大學教授陳玉龍評價說:北大教授中或長於書法,或精於書論,懷瑾握瑜者代不乏人。先後有馬敘倫、鄧以蟄、魏建功、向達、馮友蘭、朱光潛、宗白華、王力、黃子卿、楊周翰、周祖謨、李誌敏、羅榮渠諸先生。他們以器識為先,以人品、學養(學術品位)領字。他們的作品中不是書家、勝似書家,蘊藉風流、韻味醇深的濃郁的書卷氣迥然不同於流俗的那種“匠氣”。
《美學散步》是宗白華美學論文的第壹次結集出版。這個集子裏的文章,最早寫於1920年,最晚作於1979年,實在是宗白華壹生關於藝術論述的較為詳備的文集。他沒有構建什麽美學體系,只是教我們如何欣賞藝術作品,教我們如何建立壹種審美的態度,直至形成藝術的人格,而這正是中國藝術美的精神所在。
任何壹個愛美的中國人,任何壹個熱愛中國藝術的人,都應該讀這部書——《美學散步》。本書是已故壹代美學宗師宗白華先生的代表作,也是他生前唯壹壹部美學著作,幾乎匯集了其壹生最精要的美學篇章,其詞句典雅優美、充滿詩意,是中國美學經典之作和必讀之書。閱讀這本書本身就是壹種藝術的享受,作者用他抒情的筆觸、愛美的心靈引領讀者去體味中國和西方那些偉大藝術家的心靈,去體味那些風流瀟灑的人們的心靈,待得我們散步歸來,就會發覺自己的心靈得到了升華與凈化。
宗白華先生以藝術家的態度感受著世間萬物,並用那行雲流水般的文字將其形諸筆端。這樣寫成的書絕不只是藝術理論,還是壹種生活的方式。這樣壹位源生於傳統文化、洋溢著藝術靈性和詩情、深得中國美學精髓的大師以及他散步時低低的腳步聲,在日益強大的現代化的機器轟鳴聲中,也許再也難以再現了。然而,如何在愈益緊張的異化世界裏,保持住人間的詩意和生命的憧憬,不正是現代人所要關註的壹個世界性問題嗎?而《美學散步》正好能給我們以這方面的啟迪。
宗白華曾在《蒙娜麗莎》原作前默坐領略了壹小時,他常常興致勃勃地參觀國內的各種藝術品展覽會,即使高齡仍不辭勞苦。這位欣賞家的集子裏的文章相當準確地把握住了那屬於藝術本質的東西,特別是有關中國藝術的特征。作者用他壹以貫之的看法引導我們去欣賞中國的詩歌、繪畫、音樂,尤其是中國的書法。中國人哀樂的情感能在書法裏表現出來,像在詩歌、音樂裏那樣,別的民族寫字還沒有能達到這種境地的。
作者認為,寫西方美術史,應拿西方各時代建築風格的變化來貫穿,中國建築風格的變遷不大,不能用來區別各時代繪畫雕塑風格的變遷。而書法卻自殷代以來,風格的變遷很顯著,可以代替建築在西方美術史中的地位,憑借它來窺探各個時代藝術的特征。關於中國民族美學體系的建構,宗白華先生是最具開拓性的,我們可以從其大量的概念和話語的使用中獲得詮釋,為此馮友蘭就曾指出,宗白華是最早建立中國美學體系的人。
鄒其昌:散步者的靈光
“初識宗白華先生,是在剛進大學的那壹個月,當時買到了壹本趙士林的《當代中國美學研究概述》,從中得知宗白華是與朱光潛、李澤厚、蔡儀、高爾泰並稱的中國當代‘五大美學家’之壹,並知道了宗白華的治學特點:不建體系,而是註重對藝術的直接感悟,充滿靈氣與睿智。再後來了解稍多壹些,對宗白華的學品、人品更為敬佩。但隨著自己學習興趣的‘西移’,好奇感也減弱了許多。待到三年前讀了劉小楓的《這壹代人的怕與愛》中的《湖畔漫步者的身影》,這個身影才又親切起來。”
《美學散步》所收錄的論美文章,生動地凸現的是壹個在藝術中遨遊的精靈,壹種追求生活藝術化的姿態。文章並未按寫作發表時間排列,而是按幾個大的專題來編排:自述治學之道、中國美學諸問題以及中國藝術的特色和西方美學的幾個專論。從中也許不太容易把握宗白華美學思想的流變軌跡,但還是能夠較為完整地理解他治學中所專註的方面,以及他處理這些學術問題的方法。不過,在我心中仍然有這樣壹個疑團:為什麽早年深受德國生命哲學影響的宗白華在旅歐回來後竟會專註於中國古代美學精神?這種轉變的契機是什麽?又是怎麽發生的?——也許只有親聆教誨者才能體會到轉變後面的選擇的迫切感與壓力。
中國古代美學與西歐古代以來的美學相較而言是零散的、不夠體系化、也不夠哲學化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中國美學就沒有自己的特色,而是意味著憑借某種特殊方式的介入才能將其挖掘出來而不至於隔靴撓癢,這種特殊方式其實正是壹種召喚:生命的靈光。宗白華的“美學散步”也許正是這種“生命對學術的感應”。“學術”有兩個層次,壹個是“知”,即能廣涉多方而顯得博,這個層次也可以成為大家,但終會顯得薄;第二個層次是“信”,即把學術上升為可引領實踐的信仰,這時的學問已不再是學問,而是人生,這才會顯得厚,這種學術裏出的大家已是藝術家,如尼采等。
朱光潛先生認為美是唯心的,宗白華先生則認為美是住客觀的統壹,這與黑格爾的思想不謀而合。我個人較為偏向宗白華先生的觀點。(可能因為宗先生更為馬克思,畢竟先生本身就是哲學專業的。)但是美學散步引經據典閱讀量不夠大的人看起來會覺得累,相對而言朱光潛先生的談美對應入門者更加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