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新批評被稱為形式主義者,但他與更早誕生的俄國形式主義學派沒有直接關系。它的開創者是英國詩人兼評論家T·S·艾略特(1888 ~ 1965)和評論家理查茲(艾弗·阿姆斯特朗·瑞查斯,1893 ~ 1979),後來又因為美國學者約翰·克羅塞姆。《新批評》(1941)壹書(1888至1974)問世,並以此命名,指壹群有形式主義傾向的學者,以美國“南方批評家”為主體。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正式成立過派系,發表過宣言,甚至沒有人承認自己是派系成員。從20世紀20年代到50年代,新批評在美國風靡壹時,並蔓延到其他國家。
本體論批評壹般包括三個內容,即作品自主性理論、作品有機性理論和細讀方法,它們是在艾略特和理查茲各種詩學思想的基礎上逐漸豐富起來的,並被後人創造性地發展。相對而言,理查茲的影響是多方面的,而且更加直接和深刻,盡管新批評也抵制了他的壹些觀點。
首先,艾略特反對帶有感情外露的詩歌,主張“非個人化”的詩學,要求詩人逃離感情和個性,尋找所謂的“客觀對應物”——即代表和激發感情的“壹組事物、壹種情境和壹系列事件”——使之成為詩歌作品中獨立自足的象征。另壹方面,他也主張誠實的批評和敏感的欣賞,不應該關註詩人,而應該關註作品本身;認為基於詩人意圖和情感的闡釋必然會損害藝術作品作為藝術的整體性1艾詩的詩學清晰地表明了批評的目光從詩歌的外部因素向內部因素的轉變。理查茲應該贊同前者認為文學具有獨特的知識,科學未能把握住,指出詩性語言恰恰與科學語言相反,是壹種“偽陳述”,不反映客觀真實,不關心所指的真實性。在他看來,“真實”這個詞只能用在科學上,但在詩歌中,它只是經驗的事後補充或心理的滿足。他建議讀者不要用其他學科的外在標準去讀詩。這相當於斷言詩歌是壹種獨立的語言產品,得到了新批評的幾種回應。克林斯·布魯克斯(1906-)聲稱詩歌批評必須從“最大限度的仔細研究”開始,看看“詩是詩”是什麽。W.K. Wenmsett和Monroe beardsley(1915-)合寫了《意圖謬誤》和《情感謬誤》兩篇文章,反對根據作者意圖和讀者反應做出判斷,強調作品“內在”結構和因素的重要性,目的是切斷作品與作者和讀者的關系。他們甚至認為抒情詩中的“我”也是壹個有創造性的東西,應該是戲劇的代言人,而不是詩人本人。此外,李還意識到“言意”的普遍習慣對詩歌的自主性和完整性構成了威脅。布魯克斯毫無保留地認同了這壹觀點,簡單地用“解釋異端”的方式向世人說明了錯誤的本質。在他看來,詩歌包含著豐富的內涵,是無法解讀的。7在《雙重動機》壹書中,布萊克馬爾(R. P. Blackmur,1904-1965)甚至宣稱“任何從解釋中遺留下來的東西,都只有不用語言才能理解。”八
其次,理查茲借鑒前人的理論,將詩歌定義為各種體驗的復雜而精致的和諧。所以詩歌不僅有自主性,還增加了有機統壹性。蘭森,另壹方面,翻新了長期使用的批評術語,以澄清這壹性質:"壹首詩是壹個邏輯骨架與當地肌肉。"按照他的說法,詩中占據中心位置的陳述或論述,就是所謂的“邏輯結構”,它就像房子的梁和墻;任何附著在“骨架”上的東西,包括文字、聲音、圖像,以及文字內容所隱含的寓意,都是所謂的“局部肌理”,就像房子墻上的壁紙、塗抹物或懸掛物。布魯克斯建議讀者,在讀壹首詩時,不僅要把它當作壹首詩來讀,還要把它當作壹個整體來看待。11更重要的是,李還認為詩歌的有機體是動態的、充滿生命力的,其對立沖動的平衡是引發最有價值的審美反應的根本解決之道。12新批評心領神會。在這種觀點的指導下,他們建立了各種關於內在因素相互平衡的理論,如“張力”、“反諷”、“悖論”(詳見下文)。關於詩歌文本的意義,理查德將其分為四種不同的類型,13的這種做法也啟發了英國學者恩普森(1906-)。後者寫的《歧義的七種類型》壹書,用大量的例子分析和總結了語言的歧義,顯示了字面分析的可行性和有效性,所以這本書在當時被稱為“現代批評的經典”。
第三,李認為壹個詞往往反映在其上下文中的序跋,其意義往往是由後者決定的。因此,作為壹名大學教授,他壹直在學生中倡導仔細認真的文本閱讀,並明確提出“閉卷閱讀”。這種14的閱讀模式為新批評實踐其各種平衡理論提供了壹種具體的方式。新批評派的主要立場是李維斯(1895-)創立的《調查》和蘭塞姆創立的《墾勇評論》。布魯克斯和沃倫(R. P. Warren,1905-)合編的《理解詩歌》(1938),精選了200多種古今作品,將精讀法推向了規範化,多次作為大學教材再版,影響了幾代人。
綜上所述,所謂“本體批評”是指壹種以作品文本為中心,不考慮創作動機、歷史背景、社會影響等外在因素,而是以張力、反諷、悖論等結構原則為基礎,對作品的語言和形象進行細致分析,從中發掘情感內容和思想意義的閱讀方法。新批評從不相信形式與內容的二元論,也不承認任何來自作品之外的意義,堅持作品是壹個獨立自足的有機體。
到了1950年代末,新批評達到頂峰後衰落,並開始走下坡路。它局限於語言媒體的狹隘視角招致了很多批評。但後來的各種學派在對其進行抨擊的同時,並沒有完全拋棄其所倡導的閱讀方式,外國漢學家的移植也是壹個明顯的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