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讓我們感動?
田薇,在2007年夏天突然變成蝴蝶死去。兩年後,壹直無法從失去心愛女兒的痛苦中走出來的母親,整理出女兒日記的壹部分,出版了《花田半畝》。印刷量很小,她不想這本書不脛而走,很快在網絡上和人群中流行起來,引起了壹場田維熱。央視《子午流註》播出該節目,引發了人們對青春文學精神內涵的深度關註和審視。
我在電腦前坐了幾乎壹整天。偶爾喝壹口保溫杯裏的水,舌尖突然麻木了。杯子放下了,我還是坐著。電腦裏有個博客叫《花田半畝》。手邊有本書叫《花田半畝》。本來想寫壹篇書評,卻發現自己的思緒在那些文字裏糾結了很久,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麽。只記得眼淚壹次又壹次的流下來,幹了又被新的溫暖覆蓋。
《花田半畝》的作者田薇,壹個漂亮的女孩,2007年夏天因為血液病去世。那年她大三。“半畝花田”,她博客的名字,壹句話就成了預言。壹個仙女般的女孩離開了半畝花田,去變成了蝴蝶,但仍有人在她的博客上留言。她的書成了我們這個冬天相互取暖的依偎。
壹個20歲女孩面對死亡的沈默,她對疾病的體驗,對生活的感悟,像壹個漩渦,同時將我們卷入其中。讓我們看看那些痛苦蔓延的夜晚。壹個孩子用她年輕的光芒照亮了整個人生。
田維悄悄離開了。大學的幾個密友在整理她的遺物時,發現了電腦硬盤裏存放的大量日記。為了紀念她,學生們把它整理出來,打印出來。讓學生們大為驚訝的是,她從得知自己患病的那壹刻起,壹直寫到去世的前壹天,每壹個字都是壹個感恩的故事。田維記得從小學的玩伴開始,壹點壹點寫成長。沒有任何抱怨,直面死亡的勇氣就像壹朵倔強的小花,不管風有多大,它都會開放。這個孩子用愛、善良、單純和感激來抵抗身體的疼痛和生命的衰退。
田維在日記中說,“如果可以,就讓我右眼流淚吧。另壹只眼睛使它變得明亮和微笑。”
2007年6月,田薇在網上得知壹位19歲的女孩不幸去世。看到媽媽傷心欲絕,她想起了媽媽。她寫道:“如果我離開,我會以壹種突然的方式在某個時刻停下來,停止前進。我不敢想。我不敢想我媽以後怎麽過。好幾次,我怯生生地對她說,媽媽,如果我不在妳身邊,妳要像現在這樣幸福,好嗎?別讓我擔心。媽媽裝作若無其事,摸了摸我的頭,傻孩子。妳在說什麽?”
“媽媽說,要是我能再生下妳就好了。妳好像很怨恨自己,讓我成了病體。妳認為妳給我帶來了持續的痛苦。媽媽,我永遠感謝您給了我生命。盡管這個身體有許多令人失望的地方,但生命壹直是獨壹無二的、最珍貴的禮物。我感激這輩子我是妳的女兒,感謝妳能依偎在妳的身旁,在妳的掌中敞開心扉。媽媽,不幸的部分是我們共同的命運,但幸福是更深層次的主題。”
更多的花正在盛開。
當田維的大學同學在畢業前把整理好的田維日記交給這位母親時,田維的母親有了壹個想法,她要為女兒出版壹本書,但田維寫作的願望實現了。母親說,我只是想在孩子的墳前燒幾本書留作紀念。於是,田媽媽拿著4.5萬塊錢,去了幾家出版社。很多地方因為沒錢都不給。最後她在昆侖出版社出版了800本書。
這本書到了發行部主任侯劍飛手裏,他翻了翻,突然被書中透露出的純真和對生命的感恩所感動,把書拿回家看了壹晚上。黎明時分,他決定出版這本書。短短壹個半月,沒有大力宣傳。“壹花田半畝”的數量從800到5000,再到25000。從江蘇、湖北的書店增加了幾千冊圖書,網上書店要求每周保證1500冊的供應量。越來越多的人被田薇感動了。
壹位讀者在田偉生前的博客上留言:“不知道今天我們這些陌生人來看妳的時候,這壹泓清水有沒有被打擾。也許,妳會原諒我們,因為妳知道,很多人在那壹刻都在尋找安寧。正如我壹直認為的,壹篇好文章,就像壹個有內涵的人,簡單安靜不張揚不浮躁。妳說再見了嗎?在妳的字跡裏,我看不到離別的悲傷。還好,兩年後我才知道妳走了,我看到了妳的腳印。不然我想當時我會有怎樣的悲傷!”
壹直在推動這件事的侯劍飛說:“因為看了《壹片花田裏的半畝》,認識了田薇和她的文字,除了隱隱的傷感,我覺得很幸運。我突然意識到,田薇就像我女兒壹樣!我心中的女兒應該是這樣的:像仙女壹樣,單純,幹凈,善解人意,喜歡朗讀,偏愛花草。她靜靜地記錄著喜與悲,人的生與死,愛與恨,花的呼吸,魚的跳躍,壹個壹個寫下每壹個漢字,小心翼翼地用純白的修正液蓋住拼錯的標點符號,心裏忽然覺得憐惜。密友之間,我喜歡清亮的聲音笑起來淺淺的笑,更喜歡給密友起三個以上的外號……”
但是,人生就像壹個有很多缺口的圓,而這些缺口就是遺憾。人的壹生,無論多長,都不可能沒有遺憾,田維也是如此。如果妳仔細閱讀《壹片花田裏的半畝》,妳會發現,在那些悲傷的文字背後,這個十幾歲的女孩隱藏著她帶給天堂的無數遺憾:比如,她的母親不顧壹切地自費為她出版壹本書;比如母親無盡的淚水、悲痛和孤獨;比如父親的沈默和醉酒;比如她多麽想在去天堂之前穿上白色婚紗...
在田薇短暫的壹生中,在與死神平靜的目光中,我們要感謝她留下了美麗的文字。
等待
人與書的相遇。
沒有壹個描述田薇的人能比她自己更準確地描述她與書的戀情:“我想在這個季節裏,用正確的光線把自己鋪開。像壹本書,我平躺在微風的窗邊,讓風吹過,讓空氣讀懂我的身體,我滔滔不絕,無聲而芬芳的話語。這將是壹個寂靜的下午,足夠明亮;是時候忘記得失了。我的生命變成了這樣壹本書,壹個字,盛開著,像壹朵緋紅的小花。我只想這樣,沒有恐懼和悲傷的存在,仿佛我只是被龐大的宇宙抱著,放在世界之外的藍天的搖籃裏。壹個遙遠的聲音對我說:感激、善良、美麗和愛。如果書是有意識的,那麽它們應該是最幸福的精靈。他們不說壹句話,但他們什麽都知道。他們守候在書架上,壹只手,壹顆熱愛知識的心。有時候,這樣的等待會花很長時間。在圖書館的舊書區,我遇到了很多等著變老的書。他們的書頁工整,讓我知道他們孤獨了很久,沾滿了灰塵,泄露了時間的沈澱。我翻了翻他們的書頁,手指在他們之間摩挲著,停下了目光和體溫。書的封底有壹張老式的借書記錄卡,日期停在1986的春天,也是我出生的那個春天。20個春秋,世界上又多了壹個愛書的孩子。20年了,它等著人們遇見書架上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