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散文文化的傾向。廢名的詩,往往是信筆所致,好寫,該做就做。同時,廢名使用經濟詞匯。廢名說:“比起吐槽,我過去寫的新詩珍貴如金!”(廢名:談新詩)廢名把文言詞語運用到新詩的句子中,靈活運用典故,是壹種很大的嘗試和探索。比如“我學高采壹枝花,輕賭壹把”,直接介紹吳梅村的詩。嫁接多麽自然,不費吹灰之力。
二是以禪寫詩。65438年至0922年,廢名懷著極大的向往來到北京,但很快就面臨著新文學陣營內部的紛爭和分裂,廢名陷入了極度的抑郁之中。然後在1927年,張率軍入京,北京文人紛紛南下。北方文壇特別孤獨,廢名無法“直面慘淡的人生”。他的心理從抑郁變得封閉,性格變得更加內向,思維方式註重自省。在瞬息萬變的時代洪流中,廢名找不到壹個明確的方向來指引自己,於是躲在西山靜心悟道。汪曾祺和卞都曾以此時的廢名為原型塑造了壹個“隱居山林”的形象。廢名此時的思想和藝術變化在他的小說《橋》和《許由先生傳》中表現得很明顯,以至於他的朋友文教授懷疑他受到了英國伍爾夫和艾略特的影響。然而,這種變化不僅出現在小說中,也出現在這壹時期的詩歌中。至此,廢名詩風大變,內容頗貴讀者猜測。廢名以禪寫詩,讀者要以禪讀詩。蘇軾說:“我們暫且借好詩消夜,有好去處再去打坐。”嚴羽在《蒼施瑯話》中也說:“壹般說來,禪只在妙悟之中,詩也在妙悟之中。”廢名的許多詩看似半無邏輯,但實際上,就像李的《文》壹樣,他的詩表面上並不完全是字面意義上的,但骨子裏的境界卻是艷俗的,如“空中之聲,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鏡中之像”,如“海中之月,碧田之日,玉露之氣”,“山重疊,廟消失”廢名可能是第壹個將禪引入新詩的詩人。黃()在《關於廢名》1947中指出:“我感興趣的是廢名在中國新詩上的成就。他開辟了壹條新路...這是中國新詩接近禪的方式。”廢名的詩大部分是在短時間內作出的,“非常容易得來”,也有壹部分是作為遊戲寫出來的,不應當真,也不應輕易放過,因為“其中真的有很深的力量,其力量可以說是雷霆萬鈞,飄逸挺拔”。比如“我倚日思夜/我想畫壹幅畫/這幅畫好久沒寫了/於是蜜蜂在使人入睡/牡丹欄與人的夢無關/閑花在葉中/緋紅是淺紅。”廢名的詩和晚唐的詩壹樣,都有“忍(孤獨)”和“超脫美”的精神(《廢名:關於我自己的壹章》)。
第三是美與澀的交織。廢名的詩美是自然的,他的詩情是古典的,常常使讀者有壹種超出他們的頭腦,似乎獲得的美。這就是廢名詩的隱晦表達。廢名的詩歌融合了儒、釋、道三家思想,具有現代主義的風格,使廢名的詩歌成為壹個獨特的存在。廢名曾以《采花》為例,說它是“新詩可以容納幾種文化的例子”(《廢名:小花園集序》)。廢名的詩有些真的很難懂,比如“黃昏街上的柳樹/空中的鏡子/對面店鋪的電燈/寂寞的塵埃/晚風會對我說些什麽/妳說的是遠處天空的星星嗎?”詩人真的要胡說八道了嗎?是壹首詩嗎?抗戰勝利後,廢名再次經歷了思想上的巨大變化。這壹時期的小詩雖然只有七首,但也不容小覷。經過九年的反叛和避難,廢名開始同情“人類的災難”,痛恨“人類的殘忍”,呼籲和平,詛咒戰爭,追求真理。我們很難認為《四月二十八日黃昏》、《雞鳴》、《人類》等詩歌與廢名三十年代的現代派詩歌在風格和思想上是壹致的。至少,這些短詩的思想取向和詩學追求與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更容易理解,更接近現實主義。我們不妨認為,這是詩人戰後新的詩學追求,恰似賦在安史之亂後的詩作,同時又似馮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