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枯枝不再綠的那壹天,
那時候,天上沒有光。
只有黑暗的惡魔氣息彌漫。
太陽、月亮、星光死寂的空間;
在所有標準被推翻的那壹天,
在重估所有值時:
暴露在最終審判的力量下
所有的虛偽和虛榮和虛榮:
* * *赤裸的靈魂拜倒在主面前;
我愛,那妳和我就不用再驕傲了,
沒有必要抱怨,爭論和隱藏,
妳我的心像雪白的冰地戀,
在愛情的綠莖上,妳是美麗的,快樂的,美麗的。
在上帝面前,愛是唯壹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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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寫作時間和發表報刊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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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評論:
基督教經典《新約》中“末日審判”的假設性預言,即使在我們這些缺乏“宗教感”的人看來,也是十分可笑的。但對於充滿“罪惡感文化”精神的西方人和基督徒來說,真的很嚴重。
基督教認為,當“世界末日”到來時,全世界都將受到上帝的審判。新約馬太福音描述了審判的場景:基督坐在榮耀的寶座上,眾民聚集在他面前。君王對右邊的義人說,妳們來承受那創世以來為妳們所預備的國。王對左邊的人說,妳們進那為魔鬼和他的使者所預備的永火裏去。換句話說,做壞事的人會受到永遠的懲罰,而虔誠善良的人會得到永生。
徐誌摩是最西化的現代作家之壹,他對西方文明的熟悉和推崇不言而喻。在這首《最後壹天》中,徐誌摩借用了《聖經》中關於“末日審判”的典故,用詩歌的語言和形式營造了壹種理想化、想象化的情境,寄托和表達了對純潔、美好、自由的愛情的向往和贊美。
第壹節描繪了“最後壹天”黑暗而恐怖的場景:春風不再回來,枯枝不再綠,太陽、月亮、星星等發光體失去了光芒,整個天空壹片黑暗和混亂。詩人極力突出不尋常的壹天,自然是為了對比兩種人在這種場景面前的不同心情。壞人只能被嚇到,好人卻可以很淡定。
第二節進壹步描述了那天將會發生的不尋常的事情——“重估”到了那壹天,現實中壹切陳舊的、習以為常的、甚至神聖不可動搖的價值觀,都必須被重新評價,甚至被徹底推翻。在這“最後審判”的威嚴中,在壹個公正而嚴厲的上帝面前,人人平等。每壹個靈魂都是赤裸的,無法掩飾。完全暴露在上帝面前,沒有所謂的財富、地位、權力,沒有所謂的“仁”、“德”、“忠孝”。許多評論者都指出,徐誌摩的詩歌創作弱於對現實生活相關事物的聯想和描寫,長於瀟灑空靈的想象。這個特點真的足以窺見這首詩中的豹子。
在第壹、二節詩意不是很濃,卡在現實主義的形象設定和描寫之後,作者在第三節轉向了自己最擅長的空靈的想象和瀟灑的愛情描寫。到那個時候,現實生活中飽受非議和委屈,無法公開自由戀愛的“妳我之心”,就像愛情綠梗上的壹朵雪白的冰笛蓮/美麗、幸福、美好。在這裏,詩人把兩顆相愛的“心”比作“冰地戀”,把虛擬的現實變成了現實,使“白雪公主”不僅裝點了“冰地戀”,也象征了妳我之間愛情的神聖。《愛的綠莖》在意象設置上也是虛實並置,使意象充滿張力,而“秀婷”、“歡喜”、“仙顏”三個動詞(或動詞化形容詞)則充滿活力,動感強烈。徐誌摩在第三節中對愛情的描寫,明顯與第壹、二節中的黑暗、恐怖或肅穆形成鮮明對比,凸顯了愛情作為唯壹榮耀的純潔和神聖。“妳和我”不必像在現實生活中那樣,在上帝面前“驕傲”。躲起來,就可以在上帝面前問心無愧,上帝也壹定會做“妳我”的主人,讓“妳我”“有情人終成眷屬”,最終得到幸福的愛情。
徐誌摩是壹個總想“飛”的詩人,總想“飛出這個圈子,飛出這個圈子!”這自然在壹定程度上反映了徐誌摩脫離現實的幻想和面對現實的軟弱。然而,藝術畢竟不能完全等同於現實。從某種角度來說,藝術是現實的補充和升華,現實中無法實現的美好理想在藝術中得以實現和補償,這不就是浪漫主義創作方法的精髓嗎?古往今來,《孔雀東南飛》中的男女主人公死後都變成了“連理枝”,梁山伯與祝英臺死後都變成了美麗的蝴蝶,與齊飛相提並論。不是家喻戶曉,流傳很久嗎?
其實在現實生活中,尤其是在愛情的追求上,徐誌摩還是表現出了相當的熱情和魄力,不惜壹切代價不懼壹切流言蜚語。
(陳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