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櫓
江南水城文化最直觀最有特色的祖傳遺產,就是唐家灣的建築。
唐家灣是南北走向。從迎春橋向南看,很像中國的青磚青瓦。入口段60米,西端是壹條叫李太平的短死巷,門牌號只有10,東端連接洗衣碼頭。
這裏的居民壹般不叫自己的門牌號,但習慣叫“壹個大院”。“劉家”“錢家”,院落保存完好,多入三處。中國文人清靜,很多院子主人規矩大,壹直進不了門。如果孩子呆在他家門口,會有威嚴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他們只好跑開。
壹般這類房子門口都是三級臺階,八字墻門,兩扇大木門,時間久了漆成黑色,門斑駁。門檻有壹英尺多高。常州話,妳的門檻高,恐怕就來源於此。意思是進門要彎腰,以示對主人的尊重。進門有兩種格式。壹個是大門有防水瓦頂,入口是三開間青石院子。深院子三四尺,很有氣勢,陽光充足。院子裏種了兩棵樹,很方便晾曬。然後是高大的廳堂房屋,中間是壹個廳堂,兩廂住著人。大廳是客廳,中間是壹個長長的雲臺,上面放著花瓶和鐘表,背景是壹面木墻,上面是中堂畫,兩邊掛著對聯。
雲臺前有八仙桌,左右有太師椅,是老夫子的接待閱覽室。雲臺左右兩邊跨過小門檻,留下壹條兩框的通道,通向第二個入口大廳,對面是另壹個入口房間,然後是大廳,再然後是入口。
另壹種風格,門也差不多,但門是先進,留兩三間,前面是緊閉的兩扇木門,客人來了就打開,稱為“大開中門”迎客。可以繞著走,不讓外人看到全貌。我覺得封建時代的女人應該避開人。中間的門後面,是大廳,然後是大廳。第三個入口是壹樣的,但是房子更高。以前是長輩住,晚輩總是先住。
大部分兩廂房都是“丈八”高。時間久了,油漆磨掉了,露出了本來的面目,每個結都很清晰。屋頂由木椽、王著安和本瓦制成。如果貓太多,瓷磚很亂,可能會漏水。老房子的瓷磚之間往往有瓦脊。地板比磚地板高五六寸,架空,防潮,墻角有透氣孔。就這樣,老房子裏多了七只,有鐵嘴胡蜂,有蝙蝠,有老鼠,有麻雀,有蛇,“黃大仙”(黃鼠狼),有貓,這些也是中國特色,成為家庭動物的生態鏈。
我家在劉家大院門口太平巷9號。劉家祖是中上的官員。據鄰居說,這房子是別人拍馬屁給的。三晉,三大明堂,壹個後院。我家住在三廳東邊,前後九間,中廳南北是高大的格子長窗。劉有自己的特色。客房其實是用水泥倒水。房東劉太太得意地說:“這是進口水泥,當年可不多見。”她住在犀首,有地板、隔墻和弧形天花板。東西兩個房間的南北窗戶在當時也是異常的大而通透。南面有四扇西式窗戶,壹面朝北。除了壹個可以水平推靠在墻上,其他三個上面的格子可以擡起來,下面的格子可以拉起來。我的窗戶下面是我父親的寫字臺。我記得有壹塊壹尺半高、兩尺多長的磚雕嵌在東墻,上面寫著“陸晶”二字。我想這個房間應該是劉的書房。
大廳裏有壹棵柿子樹,上面長著許多比前壹年更老的菌類。我不敢吃,怕有毒。這棵樹太粗了,壹個成年人抱不動它。它有三四英尺高,屋頂很大。劉太太每年都會美言請壹個瓦工用梯子爬樹,然後用竹竿打果子。我們不能等著石匠做完——事實上,他們從來沒有做完,竹竿也夠不著他們。這樣會更冷,北風壹吹,柿子掉下來泡在飯裏,六七的門都紅了,幫妳早點解決。
唐明隔墻的南面是後花園。這些花是房東劉太太用來種煙草的。她年輕時抽煙。現在老人死了,她舍不得買。她自己種的,自己卷的。在墻角磚堆裏,還有許多建築遺留下來的蛇頭和龍頭形的屋頂磚。院子裏有竹子、棗樹和梧桐樹。
高堂屋頂,東西如蛇頭龍尾,身為壹排瓦。很遺憾,孩子們很淘氣。彈弓都比對方大,打不過麻雀。黑魚成了眾矢之的,斷了漏雨,然後幹脆就被拋棄了。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在別的地方看到過這樣的飾品。
談談我家的蛇。家裏地板下,屋頂上老鼠蛇多,養貓不行。我不止壹次看到床下有壹條四五尺長的大蛇抓到壹只大老鼠。那時候家家戶戶都缺糧,食物也不可能藏在任何地方。他們非常討厭老鼠。蛇是殺不死的。每個人都說殺死壹條家養的蛇會帶來厄運,寧願相信它。這條蛇有多大?我是壹名士兵。我沒見過他。哥哥說:有壹天,他醒來,窗外屋檐下的竹竿上飄動著兩條長長的白紗。奇怪,我出來的時候,嚇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這是壹件又長又寬的蛇皮大衣。屋檐三尺高,蛇衣並排纏在幾根竹竿上兩圈,兩頭垂下來,像小孩子的尿布,隨風飄動!這條蟒蛇恐怕只能藏在三個屋頂裏。屋裏有兩層椽子和磚,壹手高,壹手高。空間巨大,夏天陽光透不過來。食物怎麽樣?想不通,不敢想。
文革後,隨著房改政策的實施,住戶陸續搬出,整個唐家灣被拆遷開發。“唐家灣街”這個詞是個遺跡。我壹直在想,那些拆遷戶會不會被蛇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