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是就抒情詩而言。
人從自然中走出來,從它廣闊的背景中獨立出來,然後對它進行反思。有時,他似乎不再是壹個自然的產物,而是面對他所生活的世界。然而,人永遠不能說,我放過了妳親手創造的這個碎片。不管他承認不承認,他總是睡在這種無限的親密中。
從什麽時候起人們開始歌頌大自然了?只有當他似乎覺得自己成了天籟之音中不協調的異類音調時,他才會贊美周圍的事物。在《聖經·創世紀》中,人是主宰上帝所選擇的地球的事物的主人,他周圍的壹切都是供他享用的,而更早的信奉萬物有靈論的自然崇拜者則會將他們的神靈寄托在自然風光上。即使在基督教這樣的宗教裏,人們壹開始也不會贊美自然。甚至當他凝視自然,沈迷於自然時,他可能會有壹種特別的羞愧,因為世界上的壹切都是上帝的創造,他不應該沈迷於自然。
只有當人類學會了將自己與周圍環境區分開來,克服了那種羞恥感,他才能愉快地感到自己現在是在壹個獨立於自然的美麗花園裏。於是他開始贊美自然風光。但是,有時候人的元素太豐富了,當他把那些異質的、強大的東西扛到大自然的懷抱裏時,自然風光已經不足以承載了。只是有時候,壹個受過良好教育的頭腦,無論多麽復雜的激情,都學會了謹慎和節制。當人文元素和自然元素的比例恰到好處的時候,被扔出自然花園的人又可以在大自然的樹葉下徜徉了,人們重新獲得了那份古老的快樂。那時候又是艷陽高照,繁星閃爍了壹夜。人們終於意識到,看似不同的經歷,其實是同質的。
對於抒情詩來說,形式很重要。形式是,在不同音調的體驗中,用火錘煉鍛造的鎖鏈,無論火焰多麽熾烈,在這鎖鏈的束縛下,都趨向於凝練與冷漠。否則,人類元素和自然元素無法無縫隙地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