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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碗油鹽飯散文

和我壹樣,80年代以前出生在農村的孩子,可能都有吃油鹽飯的記憶,那是壹碗香味濃郁,爽滑明亮,依然香香的米飯。

這碗飯不復雜,很簡單。加入豬油和剩菜炒壹下,加入適量的鹽,有條件的話撒壹點蔥花,就是壹碗美味的油鹽飯了。

小時候家裏窮,生活拮據。連純白米飯都很少吃,沒飯吃是常事。這個時候,如果我們有壹碗油鹽飯,那就是我們最奢侈的食物了。

當時鄂東的植物油主要是菜油、棉油和少量香油,豬油非常珍貴。

所謂豬油,就是逢年過節在家裏買豬肉,肥瘦分離,肥肉切成小塊在鐵鍋裏反復煮,煮出來的油存放在瓦罐裏。只有客人來了,才能用來做飯或做菜。所有的菜和用豬油炒的面都很好吃。

豬油炒飯很少見。要麽是媽媽出去參加隔壁的壹些婚喪嫁娶,要麽是有人生病,要麽是學校開了證明等等。這樣才能享受到油飯的待遇。這樣壹碗飯,既是安慰,也是回報。

媽媽做的油鹽炒飯特別香。小時候看著媽媽油鹽炒飯是壹件很幸福的事。每次媽媽用油鹽炒飯,我都會袖手旁觀土竈。我媽炒菜的時候,我咽了口水。我看著我媽壹個個往土竈堂裏添柴火,燒著鐵鍋冒煙。然後,我媽把半勺豬油和適量的鹽放在鍋底,用鍋鏟攪拌幾下,把剩菜倒進去。當米飯炒到快熟的時候,她放了壹點蔥花,壹股淡淡的油、鹽、蔥的混合香味也包圍了廚房的餐桌。這時候我媽會用鍋鏟快速連續翻炒,油鹽蔥均勻拌入米飯,直到米粒發亮,鍋底微微炸出鍋巴,壹碗香噴噴的油鹽飯就做好了。

站在火爐邊,我等不了多久,馬上拿碗去盛。用豬油炒出來的白米飯此時變得又松又韌,吃在嘴裏真的很奇妙。不壹會兒,壹碗油鹽飯就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就連碗底剩下的壹兩個小粒也伸著舌頭舔幹凈了。這時候我媽在笑著看我們吃飯。有時候,好像我們吃不飽,她會拿出鍋鏟,用筷子把粘在上面的米粒壹粒粒刮進我們的嘴裏。

我最期待的就是媽媽出去參加村裏人的壹些活動。每當我媽沒時間給我們做飯的時候,她都會給我們機會油鹽炒飯。趁這個機會,我會把壹勺豬油鏟到鍋底,倒上米飯,像媽媽壹樣炒。然後他拿起壹大碗豬油飯在村裏走著,吃得壹臉油光。那種驕傲,那種美感,讓同伴們羨慕不已。

如今,我們的生活用品大大豐富,魚不再是稀罕物,也遠離了沒有食物的日子,但豬油在廚房裏卻成了多余。不過我偶爾會用吃剩的米飯炒油飯。除了油鹽,我還會加醬油、味精、蔥花等調料,有時還會加雞蛋、蔬菜、火腿等食材。雖然炒出來的油飯色澤濃郁,酥脆生動,風味十足,但卻永遠嘗不到小時候的驚喜和快樂。那種純油鹽飯成了我的歷史記憶。

最近無意中讀到壹首詩《壹碗油飯》,頓時激活了我被封存的記憶。這首詩是這樣寫的:

前天,我放學回家

鍋裏有壹碗油鹽飯。

昨天,我放學回家

鍋裏沒有壹碗油鹽飯。

今天,我放學回家。

用油鹽炒壹碗飯,放在媽媽墳前。

這首詩是湖北省長陽土家族自治縣壹個叫“李代梅”的女孩寫的。她的筆名是“黛妹”。她只活了18歲,死於車禍。這首只有52個字,類似線描的手法,毫不起眼的詩。這首詩揭示了壹位貧困母親的生活質量,善良、溫暖和堅持使這位中國母親的形象如此真實、如此生動、如此感人!

反復咀嚼著前天、昨天、今天這樣簡單的句子,內心被這碗樸實無華只有油鹽調味的米粒深深震撼。在那些艱難的歲月裏,有多少父母看著我們用慈愛的目光咀嚼著香噴噴的米粒?然而,我們沒有想到我們的父母。我們真的以為父母不想吃飯,他們只是單純的沈溺於滿足自己的食欲。據說文學家劉醒龍曾經在壹次講座中朗誦過這首詩,壹個老看門人居然當場淚流滿面!

對於現在的孩子來說,妳可能理解這首詩的表面意思。但對於生活在蜜罐裏的人來說,他們無法理解詩歌背後的苦澀和太多的內涵。他們可能不明白油鹽飯和蛋炒飯的區別,不明白壹碗油鹽飯相對於稀缺時代的幸福和喜悅。

而我的感受又是那麽真實,那麽感同身受!因為我現在有著和作者壹樣的痛苦:母親已經不在人世,母親再也無法為我準備壹碗油鹽飯。我已經完全失去了所有報答我恩情的機會...我的兒子想要支持我,但是我的親戚不在這裏。想想看,誰能不肝腸寸斷?

“壹碗油鹽飯”,見物思人,無聲勝有聲,多少心血和淚水都在無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