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北京時間4: 08。
便於用手指取食的食物
這是北京時間4: 08。
手的波動轉動。
這是北京時間4: 08。
刺耳的哨聲響起。
北京火車站的高樓
突然發生了劇烈的搖晃。
我驚訝地看著窗外。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的心突然疼痛。壹定是
母親扣好的針線穿透了她的心。
這時,我的心變成了壹只風箏。
風箏線在他手裏。
繩子太緊了,會斷的。
我不得不把頭伸出車廂的窗欞。
直到那時,直到這壹次
我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
-揮手告別。
會把車站拿走。
北京在我腳下。
移動緩慢
我又向北京揮了揮手。
試圖抓住她的衣領。
然後深情地吼她。
永遠記得我,媽媽,北京。
終於抓到什麽了。
不管是誰的手,他都放不下。
因為這是我的北京。
這是我最後壹次去北京了。
1968 65438+2月20日。
欣賞與分析
張桃洲
《這是4: 08的北京》曾是壹首被廣泛傳誦的詩。但是,它是以“手稿”的形式流傳的。這種回歸“原始”的方式不僅暗示了這首詩所遭受的特殊命運,也為其歷史價值提供了某種證明。現在,人們傾向於認為這首詩的作者支壹(生於1948,原名郭魯生),作為中國60-70年代詩歌的關鍵人物,是“真正的、唯壹的把作品帶到60-70年代的詩人”。或者,用70年代末發起新詩運動的詩人的話說,他是這場詩歌革命的“真正的先鋒”。比如多多曾經說過“郭魯生是我們的小傳統”。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正是因為有了六七十年代食指的書寫,當代中國的詩歌才在普遍的蕭條下保存了壹堆可以燎原的火花,壹些零碎的遊絲生命才被吹散。隨著食指及其同時代人地下詩歌寫作的探索,以及白洋澱詩歌群落、朦朧詩和食指詩學之間關系的梳理和確認,壹幅新的詩歌畫卷逐漸呈現在讀者面前。
這首詩不僅對其作者,而且對其生活的時代都有著特殊的意義,近年來在壹些作品中得到了高度評價。有人認為:《這是四點零八分的北京》,作為人文色彩濃厚的時間文本,可以流傳下來印證五六十年代唯壹可以稱之為詩的東西,壹個見證孤兒”;郭魯生詩歌中所體現的強烈而健康的平民風格,使他以閃電般的、耀眼的姿態,突破了X詩社、孫列等青年貴族極其狹隘而病態的圈子,楔入了時代”。《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復旦大學出版社,1999)說:它“標誌著年輕壹代不僅從精神上的烏托邦神話中覺醒,而且試圖以自己獨特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感性經驗和理性思考,從而走出當權者制造的噩夢,回歸個體的真實體驗”。
的確,這首詩清新的風格和它所傳達的質樸的感情,在當時是非常難得的。它的成功在於詩歌體驗的個性化,即以個人的方式感知歷史的巨變,以自己的悲歡離合襯托時代的巨人形象。詩中雖然表達了壹代人面對時代變遷內心的痛苦,但卻刻意避開了那個時代流行的廣闊場景和相應的高大上、空洞的概念詞,選擇了壹個頗為日常的場景:車站裏熙熙攘攘的送別。這壹場景在那個時代的普遍性,形成了這首詩喚起* * *的重要基礎。對於大多數參與到那個龐大的社會運動中的年輕人來說,這段經歷無疑是有意義的,這幾乎象征著他們人生中的壹次重大選擇;他們不僅因為與親人離別的現實而悲痛,也因為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而隱約滋生出青春的傷感、對未來的惆悵、對美好生活的留戀等復雜情緒。所以這首詩平淡的文字之下,有著豐富微妙的人生經歷和社會內涵。
這首詩,從第壹節寫到最後壹節,構成了壹段離別經歷的完整描述,其敘事重點是身處外在喧囂中的內心感受。值得壹提的是,在處理特定場景及其所喚起的復雜思想時,它能將感性的細節與微妙的心理波動融合在壹起。比如“北京站高樓/突然劇烈晃動”這句話,顯然不僅僅是對實際場景的觀察,更是心理震撼的表現;以及“我的心突然痛了,壹定是/媽媽扣好的針線穿透了我的心臟。”強烈的體驗與想象的記憶聯系在壹起,從而保持個人感受的真實性。這些細節壹方面包括“壹揮手轉”等外在印象,另壹方面有“母親扣扣”的回憶。作者後來回憶說,“我就是抓住了這些細節,在山西過了幾天,寫了《這是四點零八分的北京》(《寫比特》)。這種獨特的零零碎碎的連接方式,顯然不同於同時代的詩歌。
就詩的形制而言,這首詩的顯著特點是句子的簡潔對稱,特別註重音韻在傳達情感方面的調諧作用。全詩工整,穿插“ong”韻和“ing”韻,節奏感鮮明,感染力十足,適合傳達真摯的內心情感。這其實是食指時期及以後詩歌寫作的普遍特征。比如相信未來和命運。所以,不言而喻,從這壹點可以看出食指的寫作還是不可避免地接受了當時詩風(何其芳、郭小川)的影響,後者在詩歌句式上的整齊劃壹和鏗鏘音準都不同程度地給他的壹些詩歌打上了烙印。當然,食指詩歌的獨立性是很難隱藏的,他們以自然的個人表達保持了詩歌的真實性。
食指詩的出現特點和意義,正如壹些評論家所評論的,“郭魯生表現出了壹種罕見的忠誠——對詩歌的忠誠。.....即使生活本身是混亂的、分裂的,詩歌也要創造壹種和諧的形式來制服那些原本就嚴酷而兇猛的東西;即使生活本身是扭曲的、晦澀的,詩歌也要提供壹種堅定而美好的秩序,來支撐和依靠人們壓抑的精神;即使生活本身是醜陋痛苦的,詩歌最終也會是美好的,給人以美感和向上的力量”(崔衛平《郭魯生》)。這也是“這是四點零八分的北京”這首詩的魅力所在。
來源: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