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為所謂“壹代文學”的“詞”,原本是中國詩歌歷史長河中壹條安靜而溫柔的涓涓細流,但蘇軾“以詩為詞”的創作實踐,使其變成了洶湧而壯闊的洪流。
本文通過對蘇軾以詩為詞實踐的探討,認識到蘇軾“融詩”的嘗試改變了詞原有的審美特征,但卻極大地拓寬了詞的境界和題材,使文章的道德性和兒童的事在詞中並存,進而將“詩”的“言誌”功能帶入詞中,極大地提高了詞的文學地位。
在詞學領域,蘇軾貫徹了“明道經世致用”的文學理念,將“詩道”引入詞的創作中,提升了相對卑微的詞,在詞中承載和張揚了文人的人格力量和主體精神,實現了詩道與詞道的統壹。
關鍵詞:蘇軾,以詩為詞,詩的差異,詩的融合,士大夫精神。
前人在談及蘇軾詞時,無論褒貶抑,都視其為開創宋代新風尚的大詩人。就像《四庫全書》的目錄?歌曲和歌曲?東坡詞的總結說:“晚唐以來,詞風以清麗婉約為主,自柳永起有所變化。比如詩人有白居易,詩人有韓愈,所以開了南宋辛棄疾壹派,追根溯源。但是,不可能說不壹樣,但也不可能說不行。故時至今日,仍與華堅同校,不可偏廢並行。”
以上引文比較了蘇軾和韓愈,認為蘇軾在詞史上的地位與韓愈在詩歌史上的地位大致相同。不管這種觀點是否可以接受,韓愈的詩歌在詩歌史上確實是獨樹壹幟的,這是有定論的。而蘇軾的詞在詞史上又是壹種怎樣的畸形?這個顯然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下面會詳細說明。以下是宋代詩人評價蘇軾詞的名句:“退而以文為詩,子以詩為詞,如教坊使雷之舞。雖然極其世界聞名,但應該是非原創。”(1)陳師道的觀點與上述引文基本壹致,並進壹步指出蘇詞的基本特征是“以詩為詞”。
陳師道所說的“以詩為詞”是什麽意思?他沒有說清楚,但是他對蘇詞的評價是清楚的。總的來說,他認為蘇詞是詞中的例外和另類,而不是本色,這壹點應該是明白無誤的。問題是為什麽“以詩為詞”會是“雖極世界級,必非自然”。原因只能是“詩不同”。
壹、以詩為詞的理由:詩與眾不同。
(壹)外在形式的不同:壹首詩,不經修復就無法閱讀。
詩歌不壹樣。就詞的形式而言,大部分詞都是雜詞,但也有少數例外。以《玉塔春》為例。每句四句,每句七個字。乍壹看和七大定律很像。所以,僅憑外貌來區分詩歌,難免會出錯。
如果詩與詩的區別僅限於此,這對文人的創作來說並不是什麽大問題,尤其是對大家石來說,但僅僅改變詞句的排列是完全勝任的。但問題是,歌詞是配合音樂唱的,需要根據聲音來唱。
歌詞,即按照規定的音韻關系,也叫“曲子詞”。與缺乏靈感的現代詩歌相比,詞與音樂的關系更為密切。據說蘇軾的詞常常前後矛盾,正如李清照所說:“紫蘇盼學天人,作小詞,直如照水照海。但每句話都不和諧,常常前後矛盾。”(2)如果歌詞跟不上聲音,這種所謂“不修則不讀的詩”。
對於李易安的理論歷來眾說紛紜,蘇軾的理解和調和的記載也見於宋人的著作中。由於對詞律的研究幾乎失傳,所以它是詞律中的壹個難點,尤其是對壹個初學者來說。所以妳只能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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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古訓“不知者不知”,有點短。
(二)意境主題不同:詩廣言長。
詩歌就不壹樣了,最大的不同就是意境和主題的不同,這當然是就傳統婉約詞和詞的基本風格而言,因為“婉約詞”相對於所謂的“豪放詞”占了總字數的絕大多數
關於詩與詩之間意境主題的差異,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有非常精準的評論:“詞為體,宜含蓄適修,能說詩不能說的,但不能說詩能說的。詩之疆域廣,言之長。”所謂“廣”,是指“詩”的藝術主題相對於“詞”而言,要寬廣壯闊,而所謂“長辭”,則是指婉轉細致,因此所帶來的意境是細膩柔美的。所以“詞”應該比“詩”更婉約。
這個評論正確嗎?讓我們以晚唐學者文為例來說明:
蘇武廟
蘇武第壹次見到韓,心情悲涼,百感交集;現在古寺的參天大樹莊嚴肅穆。扣留北海音書斷絕,頭頂明月;饑荒的羊回來了,遼闊的草原已經被暮色熏黑了。
回到日本建築,因為年輕的帽子和劍他離開了它。侯爵侯豐紀念皇帝,君主和他的臣民沒有見過面;空對著始皇帝的眼睛,哀嘆過去的歲月。
菩薩漂亮
山巒重疊金消,鬢雲欲香雪。懶的畫切片,晚了化妝洗。拍照前
在後視鏡裏,畫面彼此相遇。新繡羅羅,雙雙金鷓鴣。
文是晚唐著名詩人,是所謂“花間派”詩人的代表。即使妳沒讀過以上兩首詩,稍微懂壹點的人都能看出來,壹首是詩,壹首是詩。就像王靜安上面說的,詩歌的意境是有明顯差異的。就上面引用的作品來說,詩的主題是鄉愁,詞的主題永遠在我心中。而且他們營造的意境明顯不壹樣。詩是悲涼的,詞是溫柔細膩的。但問題隨之而來。為什麽同壹個作家寫詩和作詞,意境會有如此明顯的差異?而且,這不是個別現象。對比宋代文人的詩詞,我們會發現很多類似的情況。壹個總是寫詩寫文章的士大夫,滿腦子都是道家思想。壹旦他寫了歌詞,往往會面目全非,完全不壹樣。
究其原因,是宋代文人階層認識到了詞體的功能屬性。宋詞承襲了晚唐五代詞的婉約風格。直到蘇軾涉足詞壇之前,大部分詞人都還在自覺不自覺地走著“飽餐壹頓,繡美人”(三)的老路,主題內容始終離不開男女情愛與惆悵。營造出來的意境大多是細膩的,悲涼的。文人學者雖然為了熱情而作詞,但仍然認為作詞只是為了喝酒唱歌,不夠高雅,不能認為是正宗的詩歌,所以稱之為“詩”。
“詞多於詩”是宋人對詞風相似性的基本認知。所謂“逗弄風流,陶寫文章有氣質,文字比詩還優美。翻唱的聲音有點接近情況。”(4)連北宋文壇領袖、詩文革新的主要領導者歐陽修也同意。他說,“因為翻舊詞,所以用新的筆調寫,敢於謙虛,和朋友聊天。”(5)
陳師道對蘇軾“以詩為詞,雖極卓絕,不應為真”的評價,是基於上述詩歌在意境和題材上的差異,也是基於他對“詞是多余的詩”的認識。認為詩歌有自己的領地,應該保持自己的審美特征。正是基於這種認識,陳後山對敢於突破傳統藩籬的蘇詞進行了批判。誠然,他的觀點在詞史上是保守的,但他對詞的審美特征的確認不同於對詩的審美特征的確認,對詞的獨特審美價值的肯定是頗有見地的。
詩與詞在“本色”上是不同的,這從詞的歷史傳承和整體創作實踐中是顯而易見的。那麽對於蘇軾來說,把詩歌的“本來面目”(審美特征)帶入詞中,用詞來表達詩歌的主題和境界,會是壹種怎樣的風味呢?
二、以詩為詞的做法:詩的融合,
據說蘇軾直到中年才學會填詞。他在《與賢壹書》中說:“雖是小字,雖沒有劉的味道,也是壹家人……”劉就是柳永,是公認的婉約派。蘇軾說“無柳七郎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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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顯然是在傳統的“抒情”婉約詞風之外另辟蹊徑,自成風格。對此,宋代詩人胡寅《酒方序》曰:“劉向出清後妙,善者以為無可測度,眉山蘇家,洗去美艷芬芳之態,脫去圓滑之度,使人登高望遠,揚起壹曲壯美之歌,超越塵埃...在他看來,蘇詞不同於傳統的婉約詞,它改變和提升了詞的意境,改變了所謂的“姿態婉約,準備婉約”,把詞的境界提升到了“出塵”的境界。而要實現這種轉變和提升,最簡單的方法顯然是將“詩”的主題和境界學習到“詞”中,實現“詩的融合”。縱觀蘇軾的詞創作實踐,蘇軾詞創作與壹般婉約詞創作的區別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壹),廣闊的主題,廣闊的境界
劉熙載在《藝概》中說:“字到東坡,其境大,其身尊,其意無心。沒什麽好說的。”他對蘇詞評價很高,提出了尊體的主張,這絕不是恭維。蘇軾在前人或同時代人範仲淹、歐陽修、王安石開拓詞的境界的基礎上,進壹步把“詩”的“言誌”功能帶入“詞”,把“詩”的主題和境界借鑒到“詞”中,使文章道德化、寓意化。縱觀蘇軾詞的風格,除了傳統的婉麗之外,就“以詩為詞”而言,詞的主題和境界大致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1)“言誌”表達治國平天下的誌向。
“言誌”是宋人“詩道”的核心,也是宋人詩歌中最常見的主題。而在“詞”中表達士大夫文人治國平天下的誌向,在蘇軾之前是非常少見的。他在這方面做了許多有益的嘗試,為後代詞樹立了典範。比如:
江城子
密州狩獵
我說的是少年狂。我左拉黃,我執蒼,戴金帽,貂皮裘,騎千遍平崗。來報答全城的太守,親愛的
射虎見孫郎。酒喝了,胸膛還開著;太陽穴輕微結霜怎麽了?什麽時候皇帝會派人下來,像漢文帝派馮唐上雲赦免尚維?能拉雕。
弓如滿月,望西北,射天狼星。
蘇軾的這首詩蒼勁有力,壹掃當時詞界盛行的脂粉之氣,確實如他自己所說“無柳之味”把狩獵的盛況寫在字裏行間,可謂惟妙惟肖,有聲有色,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後半段的精神特別豪邁。結語“望西北,射蒼狼”表達了他以天下為己任,渴望為國立功,掃除邊患的誌向。又如《沁園春》詩中寫道:“當時,* * *在長安做客。就像壹個少年從兩個地方來。文筆有千言萬語,胸中有萬卷書,對妳來說好難。”更是直截了當,表現了作者“致君堯舜”的誌向。
(2)通過古代表達的“詠史詩”
“詠史”是中國古典詩詞中壹個非常常用的題材,大多是通過歌頌古代事件來表達自己的懷抱,本質上也是壹種“言誌”。當然,上面引用的“言誌”中也用到了歷史典故,因為它們並不貫穿始終,只能算是“比興寄托”的應用。就詩歌在寫法(賦、比、興)運用上的差異而言,文字重在賦,即長於敘事。以及蘇軾“以詩為詞”中技巧的運用
其實質是將常用詩中的“比興”手法用於詞。顯然,“用典”是實現“比附”的重要手段。
說到蘇軾的《詠史詩》創作,就不能不提到他的《念奴嬌?赤壁懷古。
念奴嬌
赤壁懷舊
滔滔江水向東流去,那些昔日的英雄已經壹去不復返了。老基地的西面,人文就是周郎的赤壁。亂石
穿空,拍岸,卷起千堆雪。氣勢磅礴的河山氣如畫,多少豪傑豪傑壹次湧現。想起當年,小喬
新婚,帥氣英氣。羽毛扇尼龍圍巾,談笑風生,強虜灰燼。我徘徊在我的祖國,對應笑我充滿熱情,
早點生下法華。人生如夢,灑壹杯酒向江上明月致敬。
三
宋代詩人胡載贊此詩為“古今佳作”,乃蘇軾元豐五年居黃州,遊赤壁時所作。作者用三國時期赤壁之戰的老故事來表現他的武器。詞中描寫了赤壁的壯麗景色,刻畫了周瑜的英雄形象,表達了作者渴望建功立業,卻又受困於無常的憤懣之情。風格極其大膽。正是蘇軾借鑒了詩中借古抒情的手法,才造就了這首千古傳唱的不朽詩篇。
(3)、寄托深沈的詠懷詞。
自《詩經》以來,中國詩歌就有“喜”的傳統,《楚辭》開創了以“香草之美”抒情的優良傳統。用“比興寄托”的手段來抒發對生活的感受,通過景物來抒發感情,在宋詩中是很常見的。
在詞的創作上,始終以詠物為主,蘊含著隔空寄情的詞體,蘇詞也做出了很好的表率。比如:
Bu運算符
黃周鼎匯巨源座
彎彎的勾月掛在稀疏的梧桐樹上;夜深人靜時,水鐘的水壹直在滴。誰看見妳獨自壹人,模糊而孤獨。在夜裏,它突然變得害怕,突然飛起來,又頻繁地回來,但總是沒有人理解它無限的內心感受。它不停地在冰冷的樹枝間徘徊,卻不肯棲息在任何壹棵樹上,最後孤獨地落在冰冷的淺灘上。
此詞作於宋神宗元豐六年,創作時間與上述《念奴嬌《赤壁懷古》只有壹年,寫於烏臺詩案之後,蘇軾以罪人的身份生活在黃州,政治上極度失意。用他的話說,他唱出了孤獨的鵝,表達了他寧願堅守寒冷,也不願隨波逐流世俗的人生態度。全詩只有意象,人與鵝融為壹體,以意象為喻,置之遙遠而深邃,風格奇冷。
蘇軾致力於詞的主題和境界的開拓,確實做到了詩的融合。他的詞的主題和境界幾乎和詩歌壹樣。但由於詩與詞在節奏上的客觀差異,必然導致創作時在音韻的安排上存在差異,但在體方面,蘇軾也表現出“以詩為詞”的傾向。
(B)不理解單詞的意思。
如前所述,蘇軾的詞是不協調的,這是李清照等人所批評的。人們認為,如果歌詞是“不和諧的”,他們寫的話就是“不加修補就無法閱讀的詩”。這可以被認為是李易安表達的“以詩為詞”。在作出具體評論之前,有必要簡要討論壹下詩法與詞法的區別:
現代詩歌與音樂的關系比需要音樂的文字要松散得多。早期的詞是壹種音樂文學。為了配合音樂,要求有專門的節拍,使歌詞的每壹個字的音調都能與音樂的抑揚頓挫相協調,達到音調和諧,唱腔朗朗上口,聲音悅耳。所以不像詩歌只註重練級,用詞越來越細。李清照在《論詞》中說:“詩歌分為五音(宮上角正音)、五音(尹平、陽平、上聲、德聲、入聲)、六音(陽為六音,陰為六音)。這裏的“六法”是指十二法,分為清、濁之分。”也就是說,調制必須是和諧的。音樂是放壹次的,歌曲是為了音樂而唱的,所以歌詞是壹段壹段的適應它的。這樣壹來;文字壹定要註意處理好片與片之間的關系,不能像詩歌壹樣按內容分段。壹首詩的押韻有固定的位置,通常在偶句的末尾;但詞的韻位多放在音樂的停頓處;所以不同聲調的字有不同的韻。
從上面的討論可以看出,由於對音樂的需要,詞和詩在旋律上確實有很大的區別。至於蘇軾的歌詞是否諧音,前人各有見解,但歌詞不能唱到今天。所以很難檢驗對錯。其實,和聲與不和聲的旋律,對於今天的我們來說,永遠不會像李清照那樣敏感,因為我們不能依曲而唱,所以無法比較和聲與不和聲的優劣。
在創作實踐中,文字在形式上顯然比詩歌更能束縛作者。有鑒於此,陸遊曾說:“先生必不唱,不喜切調耳。”(6)宋代詩人王拙也說:“東坡先生不嗜性情……”(7)以上。
四
兩者都有為蘇軾開脫的意圖,因為“不沈迷於旋律者”似乎對旋律不熟悉,“不喜歡切調者”間接指出了蘇詞確實有不協和的旋律。
就蘇詞的不和諧節奏而言,由於蘇詞的審美風格屬於陽剛,不同於表現女性美的婉約之詞,而類似於西方人所說的“崇高”。在文學作品中,它註重思想內在精神的表現,而不註重外在的表現形式,而性情在詞作品中必然屬於後者,為蘇軾所不齒。
因此,無論蘇軾是否精通音律,當他所要表達的思想內容與音律發生沖突時,他無疑會選擇調整音律以適應內容的表達。
面對蘇軾對傳統的“反作用”,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胡寅、劉熙載那樣給予他正面的評價。相反,當時贊成的不多,反對的也不少。攻擊的方向大致有兩個,壹個是拓寬詞的境界,壹個是在旋律上。宋代詩人余文寶在《吹劍續》中記載了蘇軾的壹段軼事:“東坡在玉堂,有良師。因為他問‘那我的詞和劉呢?’嶽:“柳閬中詞,壹七八姑娘,手拿紅牙板,唱《晨風殘月》。要學士學位,妳必須是關東大人物,拿著青銅琵琶和鐵耙,唱著不歸之河。“東坡上當了。”。
按照當時的慣例,詞明顯是“十七姑娘”唱的,如果換成關西韓,無疑會改變詞原有的審美走向。這位學者的觀點與陳師道不謀而合。似乎這應該是當時普遍的觀念。如前所述,詩與詞在“本色”上確實有所不同,但蘇軾“以詩為詞”的行為是對是錯,確實很難判斷,因為無論是基於審美還是正視歷史存在,蘇詞都創造了詞的另壹面,其存在是合理的。
三、以詩為詞的核心:詩與詞的統壹
在詞學領域,蘇軾無疑是壹位革命者。對他來說,壹切阻礙思想感情表達的傳統枷鎖,都會被他砸得粉碎。無論是題材還是旋律。然而,文學領域的任何變化都有其內在的必然性,文學創作風格的任何變化都是時代變遷的產物,即所謂“文學變化受世界影響”。(8)
蘇詞的創作實踐壹方面是宋代獨特的文化背景與士大夫精神狀態之間的映射,另壹方面也是蘇軾自身生活情趣和經歷的反映。
(壹)詩歌創新的余波
蘇詞的創作實踐是基於北宋中期開始的儒家復古思潮,即所謂的詩歌革新運動。
宋初結束了唐末五代的長期割據局面。以史為鑒,趙宋時期實行重文輕武的國策,壹方面造就了極其繁榮的宋代文化。所謂“中國文化,演變了幾千年,在趙宋達到頂峰”(9),另壹方面也造成了宋朝外交政策的軟弱。以至於宋朝的300多年裏,邊境糾紛和外族入侵層出不窮。
晚唐五代是中國歷史上又壹個“久合久治必亂”的荒唐亂世。面對宦官專權、割據的黑暗社會現實,士大夫階層的文化理想和政治熱情化為壹座“單薄的孤島”。與盛唐相比,詩文風格卑微無力。正所謂“唐人至此,唐人脈弱,秀才生於斯,無事業無靈機,卻為壹個題目所窘...而且沒有復蘇的氣氛”(10)。晚唐五代,詩文之風卑弱,與士大夫人格力量的衰弱乃至整個時代精神形態的蕭條密切相關。就像歐陽修在《新五代史》裏寫的那樣?《雜傳》感嘆:“得全節者三人,死於十例者五臣……”。
宋初的詩文風格繼承了晚唐五代的劣根性。再加上士人階層進入亂世不久,紀律敗壞、文風卑下的局面壹時難以扭轉。文人多以互相唱和,粉飾太平為樂。他們在詩文作品中片面追求形式美,缺乏具體的思想內容,史稱“昆西派”。顯然,這與宋初統治者振興文化教育、恢復儒家正統的理念相悖。於是,在祥符二年(1009),宋真宗上書復古,痛斥“近代以來,從屬字多弊,奢靡奢靡,忘了先人之大思想,雕工小而精”,並警告“將來必為學者”
五
與浮華有關的話,那些以名教為恥的人,必須給朝廷加上禦典,恢復古風。“宋王室的聖旨無疑是為了維護名教,但客觀上打擊了稱霸文壇的昆西學派。隨著文官政治的推行和科舉制度的完善,文人階層的自尊心和政治責任感逐漸得到提高和恢復,文人不再僅僅是儒家經典的解釋者,更是儒家思想和政治主張的踐行者。以歐陽修、梅為代表的文人在期間,以復興儒學為己任,以自強自立為宗旨,在宋代復古聖旨的推動下,開展了壹場影響深遠的文化復興運動——詩歌革新運動。
詩歌革新運動的實質是強調詩歌的啟蒙和諷刺的政治功能,在文學作品中體現和承載儒家正統倫理道德,反對在社會上沒有實際作用的輕浮文風。這使得詩文承擔了"載道"和"言誌"的重任,體現在詩歌中,就必然選擇回歸到先秦兩漢儒家詩學的"言誌"傳統。“詩言誌”在漢代詩學中具有政治倫理意義,但宋人所說的“誌”並不是對以往政教詩學的簡單回歸。宋人所說的“誌”應該更為寬泛,超越個體意識,體現文人群體本質的抽象主體精神,可謂“詩道”。
宋人普遍認為,文字是心聲,文學素養是品格的體現。因此,在他們的詩文作品中,往往有意識地貫徹“明道經世”和“補世”的文學觀念,寫詩文的主要目的是教育和諷刺。
然而,在ci領域,情況恰恰相反。作為“詩余”,詞在詩歌革新運動中似乎並未受到影響。但詞體自入宋以來,變化不大。學者們似乎對詞的作用比較滿意(11),“詩界革新”所倡導的“載道”、“言誌”命題對詞的創作並無實際影響。原因之壹是詞沒有“表情”。雖然範仲淹、王安石也寫出了壹些格調很高的作品,但總體來說,詞案無疑不如詩案。
我相信蘇軾進入詞界,意在改變上述局面。面對相對卑微的詞,他壹方面認識到因為詩有不同的審美特征,即所謂的“詩韻”,而詞重在表現女性美,所以蘇軾致力於改變詞的主題和境界,使詞同時表現陽剛之美。另壹方面,由於前代詞在造詞時似乎總是受到壹種特殊文化心態的影響,詞人們總是喜歡矯揉造作,而不是真性情。而蘇軾則以“吾道壹以貫之”的觀念,將詩文中的“載道”、“言誌”等思想融入到詞的創作中,表現出自己的真性情、真面目,不屑於學語言、矯揉造作。
蘇軾繼承了詩歌的創新,改革了詞的文體,使詞作為“言之由衷”的文學文體之壹,能夠擺脫傳統的束縛,自由地抒發作者的感情。經過他的改造,詞終於擺脫了“詩余”的面目,走上了獨立發展的道路。
(二)文人主體精神的張揚
宋代士人普遍具有維護正統文化傳承的使命感和“勵精圖治,振奮文風”的意識。蘇軾作為宋代文人,更是如此。然而,當他進入文壇時,詩歌革新運動已經基本取得了勝利。
在詩文領域,“載道”“言誌”的文學命題已經深入人心。他只需要沿著前人開出的康莊大道,在詩文界馳騁才華,宣示政治理想,宣揚自己的“道”。
在詞學領域,如前所述,由於歷史傳承和文化心態的原因,似乎文人總是執著於詞的本來面目,而無意讓詞發揮其經世致用的社會功能。蘇軾以“立人之士”、“立世之功”的道德自覺,在“言如其心”的文學觀指導下,努力提高詞的文學地位,使之能與詩文齊名,為士大夫“言誌”、“載道”。
蘇軾以"詩為壹體"的實踐,在詞學領域貫徹了"明道經世"、"濟世"的文學理念,將"詩道"引入詞的創作,弘揚了相對謙遜的詞,在詞中張揚了文人的人格力量和主體精神,實現了詩道與詞道的統壹。
讀蘇軾的文學作品,我們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為天地立心,為百姓開路,續聖人之學,為萬物開太平”的強烈使命感(12)。正是因為他對國家、對人民、對文化的使命感,他用了壹生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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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仕途遠沒有他的文學之路那麽顯赫和坦蕩,因為他始終處在新舊黨爭的漩渦中,他有自己的背景,不會依附於自己的個人利益或政治好惡。以至於他的壹生總是充滿了對小人的詆毀和迫害,而蘇軾也壹直如此。他充分體現了士大夫的人格力量和主體精神。正如王國維所說:“即使沒有文學天才,他的人格也是千古自足的。”(13)
蘇軾壹直被認為是我國歷史上最偉大的文人之壹。所謂“三代以下的詩人,沒有壹個太擅長屈子,深刻,美好,望子……”(14)壹方面是對他在諸多文學領域成就的極大褒獎,另壹方面也是對他非凡人格力量的肯定。
註意事項:
(1),《蘇軾資料集》,第139頁,引用了陳師道的《後山詩話》。
(2)李清照《論詞》引自《苕溪漁隱從化》後卷。
(3)《歐陽炯集花序》。
(4)、“花刺叢編”叢書張炎“語源?感情”
(5)《宋詞》叢書歐陽修的《西湖余念》
(6)《蘇軾資料集》,第536頁,引自陸遊《舊學寺筆記》。
(7)《花刺叢編》編王拙的《比姬滿誌》
(8)劉勰《文心雕龍·時間系列》
(9)陳寅恪《金明關聰稿二》
(10),於文寶《吹劍》
(11)陳《陽春集序》說的詞“所以娛客,使客難堪。”
(12)還有張載的《論十七歌》
(13)王國維的《文學隨筆》
(14)王國維的《文學隨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