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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羅德·品特的創作特色

20世紀六七十年代,哈羅德·品特以其獨特而敏銳的洞察力,將目光聚焦於當時受“性解放”運動影響而出現的關於性和婚姻倫理的新思潮,尤其是普遍存在的婚姻不忠的社會現象,迎來了他個人戲劇創作的壹個高峰。

品特通過塑造《情人》中的莎拉和理查德,《風景》中的貝絲和達夫,《背叛》中的傑瑞、艾瑪和羅伯特,首先註重對他們復雜的情感和心理世界的細致解讀,試圖展現人類的雙重本質。其次,品特還展示了“婚外情”這種所謂流行的社會時尚,給現有的家庭和婚姻倫理秩序帶來了極大的沖擊和破壞性。同時,他還十分重視展現婚姻不忠發生時人物理性意誌、自由意誌和非理性意誌之間倫理沖突的過程,並在《風景》、《沈默》、《背叛》等作品中運用“內心獨白”、“倒敘”等多種藝術手段來呈現。

縱觀哈羅德·品特的創作生涯,家庭倫理壹直是壹個重要的主題,從1957寫的第壹個工作室,到後來1996完成的劇本《重返塵埃》。在這些作品中,大多聚焦於家庭結構的“不完整”和家庭成員之間倫理關系的“不和諧”。作品不僅展現了日益商業化的家庭倫理對西方傳統家庭結構和成員關系的巨大沖擊和深層次影響;還有壹種親子關系,表現的是父母與子女的血緣聯系,卻充滿了矛盾。這種“近在咫尺,卻難以企及”的親情,也是現實生活中品特與兒子丹尼爾關系疏離的寫照。

此外,作品中子女“逃離”父母的故事也反映了西方社會“敬父母”文化趨於解構,即子女贍養父母的觀念越來越淡化,孝道缺失成為壹個明顯的社會問題。

與20世紀六七十年代“為自己寫作”或“為戲劇寫作”的創作理念不同,80年代後,品特將浪漫愛情重新定義為可以恢復活力的愛情,包括友誼和以實際行動宣揚正義的迫切性,其創作理念、創作內容和審美取向也發生了顯著變化。這些變化並不是簡單地表達他個人的政治立場或思想傾向,倫理價值的表達成為他創作的主要目的。

在品特後期創作中,“文以載道”藝術理念的轉變,實際上是對文學倫理屬性的回歸,進壹步表明“文學的根本目的不是為人類提供娛樂,而是為人類從倫理的角度認識社會和人生提供道德範例,為人類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提供道德指導,為人類的自我完善提供道德體驗”。

詩歌創作是品特整個藝術創作和思想表達的重要組成部分,地位不次於戲劇。品特的詩歌創作與其同時期的戲劇作品具有相同的主題,尤其是他後期的詩歌充滿了豐富的倫理內涵,表現出珍愛生命、強烈譴責造成死亡的戰爭、崇尚正義、抨擊權力統治、倡導人道主義等品質。

通過戲劇、詩歌創作、發表政治演說和參與政治活動,品特在晚年步入了另壹個更真實的階段。他嚴厲批判充斥世界的各種不公,因為“我在表達自己的感受時不再沈默寡言”。品特後期的反戰詩簡潔、犀利、準確,充滿了豐富的倫理內涵,表現了他對造成死亡的戰爭的強烈譴責,對生命的尊重和對“死者”尊嚴的要求。

無論是在微觀的家庭場景中,還是在宏大的社會歷史舞臺上,或是在渺小卑微的個體生命旅程中,或是在風起雲湧的民族遷徙中,個體和集體的文化心理壹直充滿著怨恨、責備、痛苦、焦慮、冷漠或麻木。那麽如何再現人類所經歷的這些痛苦的歷史呢?舞臺呈現無疑是最好的方式之壹。與小說、詩歌等文學體裁相比,戲劇作為創傷的表現形式,更具直觀性和感染力,能更生動地塑造各種多變的形象和情節。強行重復的動作設計,受創場景的再現,要宣泄常規語言無法表達的情緒。

在《歸於塵土》這部戲劇中,品特從“失去女兒的痛苦”這壹個人創傷事件出發,創新性地運用了互文性、創傷敘事等多種藝術手段,展現了壹個關於歷史上的種族滅絕和當今世界其他形式的暴政的更為廣闊而深遠的倫理主題,反映了品特對歷史和“大屠殺”後的現實社會的見證和記憶。其中蘊含的警示作用也是不言而喻的:只要戰爭和暴政存在壹天,那些逝去的逝者必然會被“葬入墳墓”,“葬入墳墓”只能是作家本人的美好願望。全部的

品特的戲劇創作大致可分為三個時期:早期、中期和晚期。前期是荒誕派創作,中期是現實主義的,有紀念意義的劇,比如《情人》。這兩個時期的作品都有哲學思辨。後期創作的政治傾向尤為明顯。

品特的早期戲劇創作在壹定程度上受到了“荒誕派戲劇”的影響,尤其是受到了塞繆爾·貝克特創作思想的影響。在這些戲劇中,“房間”這壹意象的使用表現了人們內心的焦慮、無法與他人交流、到處都是入侵者以及狹小空間中的生存危機等“威脅”主題。同時,品特還通過雜亂無章、毫無邏輯的對話,以及對對話中總是出現的停頓和沈默所造成的特定氣氛的運用,形成了壹種難以言喻、模棱兩可的神秘感。這些特點與他獨特的喜劇手法的完美結合,形成了“威脅喜劇”的基本風格,為“品特式”戲劇的形成和發展奠定了基礎。

品特戲劇的藝術特色在於:

1,喜劇與危險* * *人生,安逸與恐懼並存。對生命意義的嚴肅思考在歡鬧中展露無遺,通過喜劇般的對話和動作展開。

2.語言的多元解讀為觀眾營造了壹個奇特的戲劇舞臺世界:它填補了日常現實生活中看似不合理的神秘感和荒誕感,沖擊了現代觀眾因習慣而厭倦、因疲勞而麻木的藝術審美。

當品特創造情境時,“視覺是壹個兩級循環的過程。壹方面,劇作家必須允許人物有足夠的必要機會來執行他們自己的奇怪和看不見的行動。另壹方面,人物必須對戲劇節奏和戲劇結構有壹種本能的感覺。”

他認為作家的作用是把握他和人物之間的微妙關系。他們高度尊重對方,不應該強迫角色說他們不能說的話。作家不能把人物引導到計算好的位置,而是讓他們承擔自己的問題,給他們剛好必要的時間去解決。同時,品特認為他筆下的人物是可控的。他的作用只是選擇和處理人物的行動。然而實際上,“品特做了很多工作:從句子的構成到戲劇的整體結構。”壹方面安排人物的行動,另壹方面傾聽他們的訴求,順著人物自己留下的線索走。

因此,品特通過整合戲劇、廣播、電影、電視的藝術能力,以各種手段和方式獲得了藝術表現,突破了各種藝術的局限,延伸了戲劇形式的邊界。他融合了時間藝術與空間藝術、視覺藝術與聽覺藝術、復制藝術與行為藝術、造型藝術與行為藝術的特點,從而拓展了藝術融合的可能性,具有更強的藝術感染力。具體來說,品特運用電影和廣播的藝術手法解決了舞臺劇創作的局限性,反過來,戲劇和小說的藝術手法又幫助他的電影實現了獨特的時空結構。

在1960年代期間,品特經歷了不斷參與影視制作,壹些戲劇是在拍攝的同時制作的。1965之前,品特的戲劇都是從排練中獲得靈感和技巧,包括回家。但之後的風景、沈默、過去、獨白、烏托邦、背叛,都受到了拍電影、拍電視經歷的影響,以至於他的戲劇形式非常接近詹姆斯·喬伊斯和弗吉尼亞·沃爾夫在小說中的成就:對等戲劇的內心獨白。必須承認,各種風格的相互作用導致了品特形式邊界的擴大,因此觀眾和評論家往往無法適應,產生莫名其妙的觀看效果。

品特戲劇的藝術本質特征是日常生活情境中的常規儀式。雖然品特的戲劇表現出明顯的“沖突”,但這種模式並不符合黑格爾闡述的、戲劇史上表現出來的意誌沖突模式。“品特式沖突”情境表現為與意誌斷裂點有壹段距離的對抗。在這種形勢下,人物的交鋒不是簡單的破壞或解決問題,而是壹場審美意識形態的較量,沒有對錯,沒有輸贏。戲劇中的各種情境儀式規定了權力與臣服的內控關系,戲劇人物正是在這種大情境上做出各種行動選擇,形成了品特獨特的戲劇形式。

品特的大部分劇作往往呈現出典型的品特式場景:壹個房間,兩個人,這兩個人正在進行壹場安靜的對話。但是,當戶外的人進入住宅領域,尤其是進入室內之後,屋內的情況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很多時候,人們在室內和室外會玩某種遊戲或某種儀式。

這些看似無足輕重的遊戲,類似於捉迷藏或者壹場競技性的口水戰,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最終結果,室內室外人物關系突變,於是這些遊戲成為劇中人物命運的轉折點,也是預示著遊戲前後人物命運不同的分水嶺:生死從此大相徑庭。

創造性態度

他在後期的戲劇和詩歌創作中,通過互文、創傷敘事、戲仿等多種文學策略,將集體的歷史文化創傷與個體的心理創傷結合起來,表達了對戰爭給人類帶來的創傷的反思,尤其是批判了後大屠殺時代當今社會仍然存在的戰爭和各種專制行為,書寫了歷史創傷的當代危機。

在創作中,品特壹直保持著求新求異、勇於嘗試的寫作態度。他的寫作總是充滿創意和新的風格,因此他的藝術表達遠遠超過了“沈默”和“停頓”等眾所周知的方法。他經常通過各種途徑和舞臺手段,包括影視、小說、詩歌等多種表達方式來構建自己的劇本,顯示出對舞臺的超強掌控能力。

在不同的作品中,品特的表現手段很少相同,各種戲劇形式包含了作家對社會的深刻思考:

在《情人》中,用“角色跳躍”來表達人物斯芬克斯因子中自由意誌的恣意;

《風景》用“內心獨白”的敘事模式在舞臺上“講述”了夫妻感情隔閡的情感危機。

在《背叛》中,倒敘的使用將劇中的“婚外情”還原為兩種不同的倫理語境,說明導致或抑制“婚外情”的意誌沖突的原因是在不同的倫理語境中形成的;

在《山語》中,他賦予了“畫外音”和“沈默”豐富的倫理意義,以示至親之情不可阻隔;

在《月光》中,他並置了三個舞臺空間,完全解構了原本平衡穩定的舞臺空間,生動地展現了父母與孩子之間矛盾疏離的親子關系。

在《歸於塵土》中,他創新性地運用了創傷敘事、互文性等多種藝術手段,展現了關於歷史上的種族滅絕和當今世界的各種暴虐行為的更為廣泛而深遠的倫理主題,反映了像品特這樣的藝術家對歷史創傷的見證和記憶,以及他對“大屠殺”後現實社會的反思。

語言

品的特寫是對話的冰山。他劇中的人物就像漂浮在冰冷海洋中的遙遠冰山,他們之間的交流是在海底進行的。在獨特的品特氛圍中,最有表現力的是沈默,而不是語言。讀者所能了解到的這些人和事,永遠是片面的,但在沈默中,有時人們似乎觸摸到了真相。

人類的交流其實是壹座冰山,冰山露出水面的那壹小部分就是有聲文字。下面漂浮的巨大體積,是平時聽不到,卻已經結晶的情感和思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品特的語言與“言語是銀,沈默是金”或“在沈默中講述的比在聲音中講述的還要多”這句諺語相呼應。在這種看似支離破碎的語言結構中,品特試圖展現人類存在中的矛盾、困惑和應對策略。

品特用“極短的句子”和“打斷的話”來表達壹種無法吐出、無法說出、無法化解的內心恐懼,用反復的靜場、停頓、沈默來表達空氣中的威脅感。事實上,在極短的句子背後,是壹種豐富的“隱藏語言”,它承載著無數個無法以“交流”為中介的潛在世界。於是,壹個非語言的真實世界只有觀眾才能感受到,壹個荒謬的疑問在幕布的最後再次升起。

在品特手中,戲劇語言取代情節成為揭示人物內心激情、表達沖突、展開行動的元素。停頓和沈默成為戲劇動作的有機組成部分,往往是人物情感沖突的高潮。

因此,品特的語言具有強烈的戲劇性和張力。然而,從表面上看,劇中人物之間的對話往往顯得輕描淡寫,就像壹條河平靜的水面下隱藏著的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