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現在靜靜地，屬於鄉村，但也屬於我。但這樣的夜晚，我醒來的時候，是淒涼的，悲傷的。失去父親的那個晚上，我的夜空壹片漆黑，我似乎沈迷在壹個遙遠的世界。
這種悲傷，這種難過，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去，但我對父親的記憶依然存在。此生，此生，直到老。
沒有父親的家是安靜的，就像窗外的夜空，又黑又冷。
這樣的夜晚我睡不著。因為，逝者已矣，日子依舊如流水。有時候，我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就在遇見父親的那壹刻。
這樣的夜晚，我媽提心吊膽的睡了，墻上的燈還亮著，微弱的小燈，冷冷的，淒涼的。失去父親的那個晚上，比我更傷母親的心，但我無能為力，只能讓母親慢慢走出悲痛。
今晚姐姐說家裏有事，不能來陪媽媽過夜了。在這個大房子裏，只有我和我媽媽。今晚沒有月光，和昨晚壹樣暗淡，白天還下了壹點雨。天氣又冷又涼，摸起來像冰壹樣。
雨，白天的小雨，是四月半的春雨，孕育了生命，在嫩芽上綻放。而新的生命，就像壹張脆弱的白紙，脆弱得無法掩飾。我知道，是時候了。稍加灌溉，它們就會開花結果。這就像，就像壹個使命，就像我父親沒有走完這條路，所以我繼續走下去。
我想起了媽媽的話。父親帶著遺憾離開了。臨走前，他流著淚說:“再也見不到了，再也見不到了。”是啊！兩層樓的天空把我和我父親隔開了。
我以前是個聽話的孩子，媽媽說。我越長大，就越不聽話。說真的，我想回到我的童年。對我來說，成長是壹種痛苦，壹種失望和失落。
妳不能放棄妳的生活。對於壹個落魄的人來說，要活得更堅強。這是我對自己最大的安慰。
二
每壹次，在昨晚的白天，我都醒得很早。窗外的太陽還是太亮，我卻呆在房間裏，看了幾頁小說看得入迷。我看到黑色的字在我眼前跳躍，我不知道我讀了多少。
父親去世已經半個多月了，我還沒有翻過書，碰過筆墨。我看小說，但是我不喜歡電子的。總覺得書裏的紙色是我喜歡的。
父親的去世對我的打擊很大，雖然嘴上說不出來，但是內心很難過。想著這壹切來得那麽突然，壹個電話說沒有就沒了。但年前，我父親的主治醫生說，做最壞的打算，最多需要三個多月。
三個月就是壹百天，不短也不長。為什麽，我不能呆在家裏和爸爸好好相處，甚至最後壹次，我都趕不上。
我壹直不明白什麽是生活。這幾年，我已經習慣了壹個人。我心裏清楚，這樣平靜的壹天，根本不是平靜的壹天。我就像壹頭埋在書裏的鴕鳥。我在逃避生活，因為我懦弱，不敢直面生活。因為生活對弱者太殘酷，壹個十七歲的我，壹個單純的農村的我，被城市孤立了。不幸的是，我不應該把這種孤獨帶回家。我父母是無辜的，我知道他們辛苦了壹輩子，終於把我養大，我回報了多少。
壹點點，壹點點，看著黑暗，不知道學到了多少，像黑暗壹樣寂靜，夜空也像利息壹樣安靜。命運，就像這樣壹艘夜行的船，看不見，但船底到處都是暗礁。我只有這條路，用痛苦的經歷壹點壹點摸索前進。
三
父親離開已經半個多月了。昨天電話裏，我媽問我過了多久了。我說，都快兩周了。媽媽說壹個人在家吃飯沒意思。但是我不忍心帶我媽出去看看這個小房子。有個家就好了。
白天，突然轉陰。回來的路上，還是大太陽，壹夜寒夜的疲憊，抱著顫抖的身體，明顯餓了。看路邊的小吃，塵土飛揚。我再也吃不下了。
窗外天氣變了，下雨了。先是海風吹來，把窗戶上的幹衣服吹起，打在不銹鋼窗上，壹會兒左壹會兒右。壹不小心，就聽到遠處有刮擦聲。先是山影朦朧，然後是窗戶朦朧。直到雨吹進來打在自己身上，我才回過神來，把掛著的衣服放了進去。
父親不在了，我卻連壹篇懷念他的文章都寫不出來。父親是不是更不愛我了？其實全家人都為這個家付出了壹切。都是我自己的錯。從壹開始，我就不應該接觸小說。我迷戀小說。我出了校門，對學校裏的事情很迷戀。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陰天，我壹直在睡覺，像是做了壹個醒不過來的夢，像是在擔心壹個遊魂。我媽還問我晚上睡覺會不會夢到我爸。我說，壹次兩次，但沒說十個夢八個噩夢。從小我就問姐姐為什麽總是做噩夢，我上輩子是不是壞人。我姐嘲笑我，我們都還小，所以沒有這回事。但這次我夢見了父親，真的不是噩夢。他的笑容很親切，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們。
在我的夢裏，雨聲又大又小。起初，它是如此之重，就像壹個勺子。很快，我就覺得自己在海裏了。我能看到的只有海水。奇怪的是，站在水面上，我感覺像走在陸地上壹樣舒服。小到沒有雨影，天空是火紅的太陽。在我感到憤怒之前，我的周圍已經著火了。就好像我被關在壹個有三種老先生味道的爐子裏。快要熄滅的時候，我大叫壹聲，醒了。
當我在窗外醒來時，又是壹輪紅日。睡前淋浴的腳步聲仿佛被抹布擦過，不留痕跡。這很像過去，有時我甚至忘記了壹個影子。
我餓了，我的肚子又在呱呱叫了。房間裏沒有零食，但也沒什麽可吃的。我只是靜靜地躺著，看著，想著，然後又睡著了。
四
又到了四月底，真的就像我在盆裏舀了壹瓣水。我看得很清楚，但是當我轉身或者擡頭的時候，它就不見了，就像煙被吹走了壹樣，在遙遠的天空，我不知道該去哪裏。
四月，因為父親的離去，對我來說真的是壹個悲傷的四月天。不知道，怎麽說呢，感覺都要塌了。我也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但在這個夢裏，我只能靠自己站起來。
十年了，我沒能改變自己，這是我的失敗。第壹次從失去父親的角度，來衡量自己的失敗，這個後果遠遠不是我能承受的。但是，這些話，這些苦，我只能默默承受。我知道我任性的日子結束了。在迷茫的青春裏，我無怨無悔地了解了文學。雖然它只給我帶來了疲勞和痛苦，但我仍然靠它不朽的精神活著。
還是在閑暇的時候，我會想起父親，晚上會害怕的失眠。我起來開燈壹看，是慘白慘白的，周圍都是壹群蟲子。在陰影裏，它像壹盞流浪的燈。父親，它在哪裏？我不知道。我害怕在夢裏見到妳，但我想夢見妳。
以後的路只能自己扛了。這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事實。文學的夢想恐怕會漸漸淡去。本來我就是地上的壹只麻雀，安穩的活著就是我的人生。
窗外靜悄悄的，突然沒有了動靜。在這半個月的夜班時間裏，我習慣了聽著它的噪音入睡。過兩天媽媽也打電話來，說家裏太平靜了。我問我媽媽她是否想過來呆壹段時間。可是看著這千裏之外，她怎麽會壹個人來呢？
夜很靜，繁星點點，像靈魂壹樣閃耀。心情，沈重壓抑，像壹個久未愈合的傷口，不是傷口裏的血，而是說不出的苦澀。
原來，人間四月天是壹首如此悲傷的詩。但是為什麽寫在四月呢？四月是怎樣的壹天？同樣的陽光在西方起起落落，天空布滿了雲朵，遠山布滿了綠色的障礙物，街上的人們行色匆匆，車流無聲。
妳真的沒什麽特別的，因為妳是人間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