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詩人默默無聞地為詩歌從小眾走向大眾,從蕭條走向繁榮,從雕零走向盛開,從蒼白走向光明而努力的時候,純粹純粹的詩歌就像壹個巨大的、暗紅的血漬,凝固在人類破碎的頭顱上。
用冰冷卻溫柔的眼神看著血淋淋的頭顱,會讓每壹個真正寫詩的人感到灰暗和悲傷。透過這壹片血跡,人類的心靈依稀看到了失落和消失的家園。這讓所有熱愛並獻身於建造它的詩人悲痛不已。
在詩歌不在的時代,談論詩歌的繁榮可能是徒勞的,甚至不屑於像早些年那樣探索詩歌寫作的技巧。那個時候,詩人對詩歌非常感興趣。他們談到了主題的象征,語言的結構,線之間的張力,諷刺,誇張和隱喻的使用,意象和通感...他們所有的興趣和樂趣都在創作詩歌的過程中。
然而,寫詩並不那麽容易。寫詩遠不是當詩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壹個熱愛詩歌的人。寫十首詩遠不是詩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寫詩的人;寫壹百首詩不壹定是詩人,很可能是小詩人;寫壹千首詩不壹定是真正的詩人,因為數量不是質量,可能有九百首,但畢竟如果妳態度端正,勤於寫作,妳大概可以稱自己為詩人;如果妳寫1000首詩,其中有200首還過得去,有兩首能被喜歡的讀者讀到,有壹首能成為讓人感到悲傷的人生大詩,基本上可以算是詩人,甚至是偉大的詩人。這個標準不算高,但是真的需要努力和付出才能達到。作為壹個喜歡詩歌的人,只要堅持寫作,用生命寫作,像熱愛生命壹樣熱愛詩歌,壹切皆有可能。
波蘭裔美國詩人米沃什在他的《詩歌的見證》壹書中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是因為我們見證了我們。”我的理解是,人類是世界的見證者,詩歌也是人類的見證者,所以詩歌必然會成為見證者。上世紀90年代中期,我在《新世紀詩歌叢刊》民間編輯寫的序言中,給了壹些新詩作家這樣的鼓勵:我想對那些和我壹樣平凡、過時、笨拙、熟悉甚至陌生的詩歌愛好者們說,無論是社會認可的,還是只有自己認可的,都要繼續堅定信念,捍衛詩歌的家園,捍衛屬於他們最後安息之地的家園。雖然辯護可能因為孤獨和貧窮的頻繁造訪而顯得悲壯和悲壯。正如英國詩人席勒所說,“詩人只有在孤獨和沈思的狀態中才能找到自己的內心。”
其實人世間所有的苦難在信仰面前都不值壹提。雖然哲學家說休息是為了更進壹步,但休息肯定不是。只有活著,才能走得更遠。我相信,壹個孤獨的活著的詩人的存在,要比那些用直接的肢體語言來碰撞傳統與常規,用語言的毀滅,也就是肉體的毀滅,來建立和捍衛純粹的詩歌的虔誠信徒有意義得多。比如寫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在山海關與火車親密接觸自殺的海子,在新西蘭寫了《多燈/寂寞/夜不語……》。選擇離開,就是想說就說不出來,想辯解就辯解不了。
壹群詩人已經逝去,厭倦了這個世界,踐行了“我該中歇”的預言。但我們對詩歌的熱愛還不足以擁抱死亡。我們可以在死亡的周圍徘徊,可以停下來觀看,甚至可以聞到死亡的氣息,欣賞死亡的美麗,但這時我們必須向前壹步,跨過心中的結,向愛好中的積極場景出發。
安靜幹凈的詩歌給我們帶來了些許溫暖,雖然尋求溫暖的過程註定要付出超乎常人的代價。但是我們喜歡它,我們熱愛它,我們把愛好變成了嚴肅的理想,高尚而芬芳。這樣的生活比泡在冰冷的世界裏舒服多了。
以詩歌神聖的名義,向至今仍堅持熱愛和寫作詩歌的朋友們致以崇高的敬意!對於詩人來說,捍衛詩歌的家園,就是捍衛壹種生活方式。沒有人有理由懷疑感人詩歌的力量。感人的詩歌可以超越渺小的人類,可以不朽,可以使靈魂不朽。智利詩人聶魯達曾斷言,“人們不會為詩歌舉行葬禮”。既然需要遠離葬禮,就應該親近詩歌,向詩歌致敬,源源不斷地熱愛詩歌,彬彬有禮,知識淵博,不要選擇用爆炸性的、極端的自我終結來捍衛詩歌。
不忘自己主動進取的胸懷,對於壹個真正的詩人來說,保衛詩歌的家園,就是保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