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就是爺爺期待的美好生活。很簡單,但是很真實。
這些年來,也許是因為我太想他了。我多次夢見我的祖父,他看起來就像他活著的時候壹樣。夢裏,我時而回到小時候種兩棵棗樹的院子,時而走在壹條充滿現代氣息的街上。在夢裏,我好像給他講了家鄉的巨大變化,又好像是剛聽爺爺講了壹個怎麽聽都不膩的故事。在夢裏,老人會微笑著點頭,和死前壹樣慈祥。
在我的記憶中,爺爺和藹可親。但是對他的父親來說,爺爺對他太嚴格了。小時候不太明白為什麽爺爺總是訓斥爸爸,聽我的話。長大後才知道,這就是人們所說的隔代。
但是更深層次的原因在我做了父親之後突然就清楚了,因為這也是愛,爺爺擔心父親誤入歧途不上進的壹種教育方式,嚴格的管理也是愛。我父親知道這壹點,所以每當他提起已故的祖父,他就後悔年輕時撞見了他。
“那時候家裏窮,因為很多兄弟早就分開了,妳爺爺和妳奶省吃儉用,還要補幾個不成器的孩子,讓他們吃了不少苦。有壹年,村裏給妳爺爺送去了壹些白面粉。當時妳媽還在坐月子,他自己都舍不得吃。他連夜送來的。現在家裏什麽都有,但是妳爺爺走了,他沒有享受到壹天的快樂……”每次提到爺爺,父親的話語裏總是充滿愧疚和悲傷。
是的,父親的話開啟了我漫長的記憶。小時候爺爺跟我說的最多的就是他的青春。其實人和人是有聯系的,老了就會喜歡回憶,而最記得的就是自己的青春。爺爺也是。
爺爺是老黨員。他年輕時參加過遊擊隊,打過土匪。小時候也玩過爺爺珍藏的駁殼槍。雖然後來交了,但這並不影響我把爺爺當成我的英雄。爺爺在村裏也很有威望,但除了講自己的光輝歲月,最重要的還是講建國時的貧窮。
在爺爺的故事裏,那時候的生活很窮,因為瓦缸老家是個崗,糧食收成不好,村裏人口多,每年糧食豐收後沒多久就吃光了。用爺爺的話說,地主在這裏家裏不會有余糧。
但是人不能挨餓。當食物吃完後,他們在地窖裏吃紅薯。紅薯吃完了就開始吃野菜和樹皮。每當我說起這些,爺爺總會感嘆,那時候村裏的樹光禿禿的,樹皮都被吃了,很淒涼。也有很多人死於饑餓,就像我的二爺爺壹樣。
但在苦日子裏,爺爺並沒有灰心,而是咬緊牙關,在黑暗中堅持。他相信* * *生產黨會帶領大家走出困境,因為那時候是黨給了農民壹個希望,給了國家新的希望,所以這些就成了爺爺的毅力,也成了他入黨、加入遊擊隊的初心。
爺爺沒有失望。到了他父親那壹代,雖然還很窮,但人們再也不會餓死了,人們可以自給自足了。用爺爺的話說,當他看到村道兩旁的綠色植物和樹枝時,他看到了人們不再因饑餓而面黃肌瘦,他看到了蘿蔔和白菜長勢良好,他看到了越來越好的希望。
那時候每當爺爺說這些的時候,爸爸都會給我講他小時候的事,說他會跟著羊,提著籃子用夾子挑羊糞,給別人家放牛放羊。雖然上學還是比較奢侈的,但是他再也不用挨餓了,甚至偶爾可以開始無葷飲食,吃肉。每當那個時候,他和姐夫都會興奮好幾天。
我體會不到爺爺和父親說的那種辛酸,因為在我出生的80年代,國家已經開始慢慢走上改革開放的道路。雖然我記得小時候很慘,但是和他們比起來,我覺得自己活在蜜罐裏。我有雞蛋可以偶爾吃,我可以在陽光明媚的教室裏學習知識。寒暑假不用像父母壹樣為生計發愁。我可以隨心所欲地和我的朋友到處跑。
甚至更大,生活更美好。也看到了電視,了解到了祖國的遼闊。它不僅僅是我們小縣城的壹個角落,而是真正的萬裏河山。電視之外的精彩世界令人向往。記得初中畢業的時候,要去南方打工。臨走前,我拉著爺爺的手,無比自豪地告訴老人:“爺爺,我去廣東了。等我賺了錢,我帶妳去旅遊,坐飛機帶妳去看看我們祖國的大好河山!”
當時我爺爺只是很寵愛地拍了拍我的頭。在我踏上火車之前,他跟我說:“娃子,男人誌在四方,出去看看就好了。增加壹些經驗也是長本事。”但請記住,妳今天的美好生活來之不易。無論是上學還是工作,都要讓自己成為壹個有用的人。有機會妳也要入黨,比帶我坐飛機還讓爺爺高興..."
那時候,我無法理解爺爺的教導。那時候,我的心早在火車啟動前就已經飛到了廣東的花花世界,渴望自己成為命運的主角,走向輝煌的人生。直到我在廣東的時候,我聽到了我爺爺病逝的消息。
那壹年,因為非典疫情,我沒能回來參加爺爺的葬禮。那壹天,我跑到頂樓,對著家鄉的方向不停地磕頭,眼淚像斷了線壹樣從眼眶裏掉下來。額頭傳來的疼痛無法緩解內心的痛苦。我心目中的英雄剛剛離開了我的世界。這位老黨員,站得筆直,走得鏗鏘有力,壹生不曾低頭,就這樣走完了壹生。
畢竟我沒有兌現承諾,帶他上了我想坐的火車。疫情結束後,我回到了家。在父親的陪同下,我去了他老人家的墳前。那天我沒有哭。我只是默默地看著墳包。在我的腦海裏,我只能看到我祖父的聲音和微笑。父親告訴我,爺爺生前吃了很多苦,但他沒有痛得哭出來。臨走前,拉著他長滿繭子的手說,這條命值得。
不知道爺爺走的時候有沒有遺憾。我後悔他最疼愛的孫子沒有給他送行,我後悔我們國家更加繁榮昌盛,我後悔我沒有結婚生子,我後悔我沒有成為壹個老人的黨員。但我想告訴他,他的孫子已經如他所料成為了壹名光榮的黨員,有了老婆孩子,在縣城買了房。告訴他現在生活的富裕,人民的幸福,告訴他我們家鄉建了機場,不用走多遠就能坐上飛機。
我好像有很多話想對爺爺說,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現在,父親已經當爺爺了,他不厭其煩地告訴我,要努力工作,要樂觀的生活,就像爺爺告訴他的那樣。兒子活潑開朗,在教育和玩耍設施齊全的幼兒園裏享受著最美好的童年。我們祖孫三代就像時間的輪回,卻不再是原來的樣子。
時光荏苒,轉眼間就到了* * *建黨100周年。不知道爺爺有沒有看到,黨旗在祖國的大好河山飄揚,黨徽在熠熠生輝,為人民指引著幸福的方向。我想他看到了,他壹定為自己是壹名黨員而感到榮幸和自豪。
我想,下壹個十年,下壹個十年,當我踏著歲月的腳步走上“爺爺”的崗位時,我們偉大的祖國壹定會邁出鏗鏘有力的步伐,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那壹天,我會欣慰而自豪地講述我爺爺的紅色故事和艱難歲月,那個時代的變遷和奮進之路,還有那個故事裏的愛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