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秋天往往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景象。第壹,萬裏晴空,白雲朵朵。藍天白雲下,少男少女們追逐著深秋的紅葉,享受著入冬前秋高氣爽的陽光。另壹種截然相反的景象是整日纏綿的秋雨,細細的雨絲打在身上頗有寒意。文藝青年,或者多愁善感的人,都會把這壹幕讀成戴望舒的《雨巷》,把自己變成壹個帶著紫丁香的青年。
庚子年是壹個多事之秋。年初武漢的疫情牽動著億萬人的神經,許多逆行者為此付出了血淚的代價。疫情緩解,洪水又來了。也是軍民團結,從上到下,抗擊大災難。
於是有人搬出了壹些明朝的書,說今年的大災難是600年前就預言到的。我不太相信這種事情。但是,我堅信人類應該敬畏自然。對生態系統的破壞,對環境的肆意汙染,終將為這種不敬畏付出代價。
初秋,沒有冷雨。只有偶爾的傾盆大雨,壹掃而空,缺少壹些秋天的意境。正如郁達夫的《故都之秋》中所描述的,“陰沈的天空下,突然來了壹陣涼風,天開始下雨了。下了壹層雨,雲漸漸向西卷去,天空又變成了藍色,太陽又出現了。”這自然不是沈悶的秋雨。
泡壹壺綠茶,在壺裏放幾朵菊花,壹個人坐在陽臺上,斜靠在椅子上,斜斜地仰望白雲藍天。就這樣,我讓思緒漫無目的地遊蕩。
樓下的體育館裏,只有幾個小男孩在暑假白天玩耍。晚上熱鬧,六七個會場都坐滿了人。打球的男生,跳廣場舞的大媽,很熱鬧。綠植和草坪還是綠的,完全沒有意識到秋天的到來。只有蟬的高分貝合唱被指揮悄悄帶走;楊梅早已銷聲匿跡;葡萄柚樹上掛著壹些果實,早已失去了花的淡淡清香。桂花還在羞答答地躲在大樹下。桂花還沒有盛開。她在等待壹場凍雨。只有紫薇傻乎乎地從夏天壹直開到秋天。
晚上天氣很好,陽光從陽臺邊掠過,但有點燥熱。喝口茶,回頭,拿起趙孟頫的《閑居賦》行書來讀。最近迷上了趙孟頫的行書,還沒體會到用筆的奧妙。
不知道松雪島人生活的那個年代秋天的景色是什麽樣的?作為宋朝皇室親戚,他去元朝拜翰林學士。他與歐陽詢、顏真卿、劉公權是同時代的大書法家。我不知道在秋高氣爽、樹木稀疏、落葉飄零的季節裏,我有什麽遺憾,或者說,我有什麽樣的人生啟示。
我小的時候,每年都是秋天,尤其是漫長的細雨季節。或坐在窗邊,或站在屋檐下,或走在刺骨的風雨中;心裏總有些難過,心情總會低落到極點,仿佛生命走到了盡頭。我經常閱讀李清照的壹些優美的詞來排解我的憂郁情緒。“東籬放酒黃昏後,袖中有暗香。墨濤不忘我,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經常覺得自己像李清照那麽多愁善感。
突然想起紹興的秋天來了。20多年前,由於工作原因,每個月都要在紹興往返五年,每個月都要待半個月。紹興是壹座水鄉城市。深秋的時候,街道兩旁的梧桐葉飄落在街道上,讓我覺得有些閉塞。在另壹個國家做壹個陌生人更不快樂。
上學的時候學過魯迅的文章《從百草園到三潭映月》,經常獨自從街西端的百草園慢慢走到街東端的三潭映月,暗暗背誦:“我家屋後有個大花園,相傳叫百草園。現在已經和房子壹起賣給朱文公的後人了。。。。。。"那時候大多數年輕人都癡迷於文學,壹個作家的夢想就是最大的夢想。有時候來回走幾圈,仿佛能呼吸到魯迅先生的光環,成為壹個作家。偶爾幾個朋友從三潭印月回來會去鹹亨酒店,在門口和孔乙己合影,然後進店像孔乙己壹樣調侃櫃臺的店員。“熱兩碗酒,要壹盤茴香豆。”我只是付不起九便士。櫃臺的店員知道我們是外地的,也是沖b的名聲,我們相視壹笑,伴侶也會微笑。壓抑的情緒會得到深度釋放。
如果秋雨綿綿,我會有另壹個愛好。打傘,當然沒有戴望舒雨巷的油紙傘。壹個人這樣淡淡的走在狹窄的雨巷裏,就像戴望舒的《帶著紫丁香的憂傷少年》。巷子裏不時飄來黃酒的香味,窗外時而滲出男女家人輕柔悠長的笑聲。走著走著,心裏也有壹點傷感的情結,“冷,難過,憂郁。”現在想來,年少時理想與現實碰撞的失落是劇本,而這秋雨卻是情節浪漫的壹幕。
從回憶中醒來,茶已經涼了很久。陽臺外的夕陽已經漸漸落下,彩霞映襯著藍天,十分美麗。
想起年輕時的辛酸,我忍不住笑了,這似乎很荒唐。隨著時間的流逝,年齡的增長,這個秋天有了另壹種詮釋,沒有了年少時的憂傷和仿徨。
幾年前,中秋時節,我去了北疆,從天池到喀納斯。壹望無際的戈壁灘上,汽車在壹望無際的彎彎公路上疾馳,跌宕起伏,就像壹只小船在大海中破浪前行。此時的我已經完全失去了年少時的壓抑,全身上下都充滿了激情和感動。車到喀納斯景區,就在大峽谷的山坡上,壹望無際的群山中,然後就映入眼簾的是雪山下。到處都是被秋風吹黃的白樺林耀眼的葉子,金黃的。與其說是對大家眼睛的沖擊,不如說是對我們內心的壹種凈化,完全沒有小時候秋天的悲傷,冬天來臨,萬物蕭蕭。突然讀到了秋天的美麗和悲壯的落葉。秋葉的無辜離去,是對生命的熱愛,是對樹本身的敬仰。在未來的壹年裏,她將在春風的召喚下再次掛上樹梢,驕傲地對著藍天微笑。
秋天是壹個向生命致敬的季節。她用累累碩果向世人展示了生命的輝煌。她用落葉等待生命的根基,為來年的生機積蓄能量。
我們真的應該贊美秋天。
2020年8月16日
作者簡介:嚴仲甫現居江西南昌。上世紀80年代,他和企業裏的壹群文學愛好者壹起進入業余文學創作,後因工作關系退出寫作。今年,在很多壹直活躍在本省文壇的作家朋友的影響下,他們重新寫了自己的作品。早年在雜誌和報紙上發表散文和小說。部分作品被《青年文摘》、《中學生課外讀物》、《人民日報編輯中外精品散文選》、《校園文學》轉載,部分作品入選2006年山西省中考語文試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