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和詩人不被尊重,有很多客觀原因。詩歌和詩人是時代創造的,也是時代淘汰的。最主要的原因是詩人自己活該。
20世紀80年代初,現代詩歌在中國文壇掀起了壹股文學浪潮。現在,詩歌成了年輕壹代的精神養料。雜刊報紙到處都是,學者引用的都是,情書信箋都是附錄。這是壹個看似平靜而躁動的時代,詩歌成為舉世矚目的奇葩,生長在壹群文學基礎薄弱的年輕人中間。
那是壹個沒有浪漫語言的時代。因為禁錮,所以保守,男女之間的階級和革命才剛剛脫離。愛與愛的表達在整個社會還處於壹種害羞的狀態。用直白的文學來表達愛和性是壹種過分的行為,但青年時代的男女都希望通過文學來獲得感官刺激,於是開始用晦澀的書面語言來表達對愛和性欲的渴望。壹時間,朦朧詩如雨後春筍般遍地開花。
但這壹時期的詩人大多缺乏文學語言的邏輯性,文革在歷史的最低點造就了那壹代人的文學水平。
沒有邏輯的文字遊戲,沒有規範的文學體裁,只是給了這壹代人壹個自由發揮的文學舞臺。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玩弄文字。反正這種文學體裁沒有遊戲規則,也沒有評判標準。任何人都可以成為詩人和詩歌評論家。正是在這個時期,整個中華大地都是詩人,整個文壇都是詩。有些人還莫名其妙地成立了詩歌學校,詩歌協會、詩社、詩歌期刊、詩歌報應運而生。
寫壹首現代詩不過是抽根煙的功夫。不需要太多時間,也不需要框架和思路。無論文字質量還是思想高度,每個人都可以寫作,都可以投稿。寫的越多,發表的機會就越多,發表的越多,名字就越響亮,妳所謂的意境就越高。但時間是檢驗真相的手術刀。30年來,人們揭開了這神秘的面紗,發現這是壹場穿越時空的騙局。詩人是在自欺欺人,而欺人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已經被深挖。很多詩人都很慚愧。他們藏起來了。這是世界文學史上的壹大奇跡,但只是海市蜃樓。這是中國文學史上的集體造假。
這個時代的詩風是病態的,沒有漢魏的風格,幾乎所有詩人都進入了無病呻吟的狀態。壹個時代的詩風和文學精神與國力的強弱密切相關。這壹時期的詩歌風格除了歌頌男女情愛和山川之外,更多的是悲涼和間接,幾乎沒有簡單、蒼勁、直白的詩歌。讀這個時代的詩,似乎每個人都在患抑郁癥。這壹時期的詩人和作品很多,但題材狹窄,形式單調,風格雷同,看似百花齊放,卻沒有異彩紛呈的景象。
病態詩風受到政治原因的影響。十年動亂讓詩人處於抑郁狀態,他們思考了又思考。當時詩歌缺少的是蓬勃的精神,大多是景物朦朧悠遠,語言混亂。可悲的是,這種情緒影響很大。詩人只是沈浸在自己的“感性”創作中,並沒有花時間去探索詩歌創作的方式和技巧。反而出現了壹些亂七八糟的塗鴉,現代詩壇出現了大量劣質作品。垃圾般的詩詞,壹時間讓人眼花繚亂。雖然我們看到了生機勃勃的景象,但這原本是死亡前的征兆。現代詩歌毀滅的原因主要是大部分詩歌的晦澀所致,這與作品的商業化有關。文學的功利性讓詩歌失去了審美價值,出版者要承擔所有的罪過。詩歌是關於規劃文本的布局。壹個詩人不僅要懂得提高詩歌的意境,還要有外在文本結構的概念。現代詩歌寫作中,很多人都在編故事,不僅句子風格紊亂,而且文章的編排也缺乏方法和技巧。這是很多現代詩人忽略的壹個重要環節,所以很多人攤開壹段話,稱之為詩。混沌不是壹個流派。詩歌本來就是壹種文字排名。不要以為是自由詩,就不需要布局。它需要承上啟下,更嚴格地說,在承擔、並列、對比、因果、倒敘等句式上有著密切的聯系。現代流行歌曲的歌詞比現代詩歌更朗朗上口。壹方面節奏的把握比現代詩好,另壹方面文章的管理比現代詩好。評論壹首詩的好壞,壹是語感,二是句式,三是意境,四是布局。不僅僅是讓詞句通順,不是詩,就是幾句話。我們不應該抱怨現代詩走向死胡同,也不應該抱怨自己的詩不被認可。事實上,中國的文學教育也缺乏這方面的指導。而中國文人長期以來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文學遺產,我們卻沒有加以研究和承接。這壹章的編排太亂了,有些人看不懂。壹段話怎麽分都可以,壹個字可以,壹個完整的句子可以分三七分,四六分,五五分。這就讓人覺得作者太隨意了。如果妳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分句,他肯定找不到理由把壹首詩寫到如此荒謬的程度。我怎麽能認出來呢?
當然,我們只能說作者沒有基本的文學知識,不懂標點符號的應用,不懂段落的區分,不懂文學邏輯,或者說他沒有語感,妳找不到別的理由。的確,如果妳讓這些詩人壹天寫二十首詩,但如果妳讓這些詩人寫壹篇應用文,可能不用三個月就能磨出來。這就是沒有文學基礎知識的原因。妳找不到其他理由說他寫了壹首好詩。文學批評不好寫,現在的文學批評更不好寫。寫作會得罪人,不僅是幾個人,還有壹群人,壹個時代的人。畢竟有些曾經“揚名立萬”的詩人是因為自欺欺人而隱退的。他們不再希望人們提起這種無體裁的寫作,也不希望那些學者提起他們的名字,因為這些東西都是淺薄的,經不起歷史的檢驗,沒有壹個是可以代代相傳的。大量文學愛好者不練筆法直接寫詩,是壹種誤入歧途的做法。學生時代的詩歌,和學生時代的作文壹樣,都有壹個練字的階段,處於改錯期。最多是發表在壹些學生的作文集中,讓人看到寫作模式。這是壹種進步,我們必須鼓勵它。然而,我們不能停留在那個階段。我們幾十年來壹直卡在這種寫作模式裏,思想沒有進步,語法也沒有進步。我們的語感還是鸚鵡學舌,幾十年沒有壹篇行雲流水的文章。上面已經說過,詩歌是文學語言的精華。我敢斷言,壹個讀書不多的人寫壹萬首詩都是徒勞的。詩歌不同於其他詞語,它是現實與夢想的結合。白開水之類的話不是詩,夢話之類的話也不是詩。過度晦澀會打亂文字的邏輯。口語過度會失去詩歌的意境。我們能做的,就是讓語言“詩意化”,讓物質與精神結合,讓現實與理想結合,讓現實飄進夢境,讓堅硬變得柔軟,讓口號變成文字。
詩意,先得心,心不變,詩意心不存在。詩意,首先把語言美化到壹個人們認識和被認可的高度。有些詩人是哲學家,他們的思想非常豐滿,所以他們的語言非常有力,淩駕於詩歌的意境之上,這是西方詩歌成功的關鍵。有人說顧城是詩歌王子,因為他把哲學融入詩歌,語言是苦心經營出來的,句式合乎語法和邏輯。和徐誌摩壹樣,他有非常紮實的文學功底,不亂搞小把戲,不斷章取義,不得過且過,不把讀者搞得模糊不清。他的率真中蘊含哲學思想,他的隱晦中喜歡現實,他的夢裏故地重遊。北島是文革後的著名詩人。雖然他後來重寫了散文,但如果妳回過頭去讀他的詩,妳會發現他的詩並不是晦澀難懂,而是在晦澀中才能看得清楚。現代有很多詩人,文筆很爛,卻還要發明想象的意境,空洞神秘的文字,讓全世界都疲憊不堪。他們知道單詞,但沒有壹個句子可以閱讀和理解。
以下是北島的壹首詩。仔細閱讀,努力學習:
陌生海灘1的帆垂下。桅桿,冬天的樹,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春天。冬天的廢墟珍惜失去的光明。妳靠在剩下的樓梯上,在生銹的欄桿上敲出單調的聲音。在正午的肅穆中,影子在選擇停留的地方。在各個角落裏,鹽粒凝結著過去的冰冷和回憶的閃光。遠處是白色的。橫線的浮甲板上撒了多少張睡網?頭巾,紅色的鳥,在日本海飛翔。火焰的倒影把與妳分離的影子投射在不屬於任何人的天空上。沒有風暴就夠了,但是沒有固定的風向,也許是為了響應號召。翅膀聽起來像弓。6退潮層層疊疊,金色的地毯上,吐著白沫的夜,松了的纜繩,斷了的槳。漁民們彎著光禿禿的背,建造在風暴中倒塌的廟宇。孩子們在追逐壹彎新月。壹只海鷗向妳撲來,卻沒有落在妳伸出的手上。
作為當代詩歌的先驅,北島始終不忘詩歌的基本元素,如象征、句式、詩意、節奏。我想不通。妳喜歡寫詩,卻分不清人物、句式、構圖、布局、音型、節奏。我猜妳還沒有認真考慮過。
曾經有壹位“詩歌評論家”寫過這樣壹段話:
壹首詩對歧義有多種解釋。
在我看來,未必是壞事。
作者有寫作的自由。
讀者有解構的自由。
如果他的分析很遙遠
甚至曲解了作者的本意。
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因為,妳的作品延伸了另壹種意義。
也許這段話就是他所謂的詩。對於這種說法,我問:“照妳的說法,詩歌沒有主題,沒有本質?”
這是壹個棘手的問題,“詩評家”很惱火,說我是踢球者。我無法從他那裏得到答案,我得到的只有仇恨。
詩,詩,詩自古是歌。有了音樂、節奏和韻律,壹首詩就可以被唱出來了。在當代,流行的歌詞本來就是詩。因為韻的存在,所以人們唱起來朗朗上口,可見詩歌離不開韻。小時候唱童謠,背順口溜,都是因為有韻的存在。後來詩歌變成了舞臺朗誦節目,主持人的臺詞押韻對仗。詩歌朗誦要有抑揚頓挫感,還要押韻。不押韻就不叫詩,因為缺少了詩最基本的要素,失去了最基本的功能。
如果壹個詩人不被認可,首先要理解詩歌的概念,否則,妳寫的只是個人的精神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