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多歐美藝術家和畫家中,杜尚對威廉姆斯的巨大影響不容忽視。1915年,杜尚從法國移民到美國,很快成為沃爾特·阿倫斯堡沙龍最引人註目的人物。威廉姆斯和史蒂文斯經常去阿倫斯堡畫室欣賞杜尚的畫作。威廉姆斯(1967: 136)也承認,雖然他不能非常敏銳地理解杜尚的畫,但這讓他坐立不安,著迷不已。事實上,威廉姆斯比其他美國畫家和作家更能深入理解杜尚的作品和思想,並從中受益匪淺。因為聽著法語長大的威廉姆斯是唯壹能用法語與杜尚自由流利交流的作家。
威廉姆斯首先註意到杜尚標題的獨特性。比如杜尚的壹張題為《噴泉》的圖片,其實就是壹個普通的小便池。杜尚用詩意的春天來命名自己的作品,主要是為了吸引觀眾的註意力,引起他們的興趣。杜尚經常對標題非常重視和感興趣,他認為標題是藝術作品中非常重要和不可或缺的壹部分,他認為“某些詞的意義中有壹種類似爆炸的東西,比字典中的意義更有價值。”(Marling,1982:57)杜尚對作品標題的情有獨鐘促使威廉姆斯重新思考詩歌標題的作用。由此,威廉姆斯也開始將標題視為詩歌創作的工具。他通過重新投射詩歌的語境將讀者引向壹個新的框架。例如,他獨特的標題,《機車之舞序曲》、《孤獨的主題》和《欲望的閣樓》引起了讀者的註意。
此外,在威廉姆斯的作品中,我們也能找到杜尚“現成”的痕跡。(麥克勞德,2000:210)現成是達達主義開創的著名藝術形式。藝術家在創作現成的過程中,將常見的物體放在不尋常的環境中,即換位,營造出壹種強烈而奇特的氛圍。上面提到的杜尚的噴泉就是典型的現成藝術形式。不難想象,普通的小便池,作為壹件藝術品,放在展廳裏,在當時引起了轟動。這正是藝術家想要追求的。威廉斯將這種現成的藝術手法所產生的強烈而奇特的藝術效果移植到詩歌創作中。如《紅色手推車》通過“車、水、雞”三個互不相關、樸實無華的意象,來表達日常生活中最平凡的場景和生活圖景,讀者會不由自主地意識到,最平凡、最平常的東西,才是最簡單、最美好的。而這也正是這首小詩感人和迷人的地方。這也是威廉姆斯“任何東西都可以做成”觀點的真實寫照。(籠頭,1994:13)
雖然威廉姆斯開始了他的文學生涯,但成為畫家的想法仍然在他的腦海中徘徊了很長壹段時間,從未放棄。同時,壹個著名的美國畫家往往有成為作家的誌向。這位畫家是威廉第壹個最親密的朋友,查爾斯·德穆斯。威廉姆斯和德穆西有著共同的興趣愛好,對現代主義有著相同的理解和看法,這使他們成為了終生的摯友。此外,通過德穆特的介紹,威廉結交了許多繪畫和文學方面的朋友。毫不誇張地說,是德穆特將威廉斯引入了紐約現代主義的先鋒派。為了表達對德穆特的敬意,威廉將他的詩歌《春天和壹切》獻給了德穆特。德穆特還將他的畫作《機器》和《我看見了金色的數字5》獻給了他的密友威廉姆斯。此外,值得壹提的是,德摩斯的未來派畫作《我看到了金色的五個字》是在閱讀了威廉姆斯的詩《偉大的人物》後受到啟發而創作的。屏幕上三個醒目的金色五個字十分醒目。最大的五個字占據了整個畫面,仿佛在我們眼前飄過。第二、三五個字作為畫面背景向遠處退去,突然將人們的註意力集中到中心,產生壹種深刻、緊張、速度、運動不穩定的感覺,整個畫面充滿視覺張力。有趣的是,在某種程度上,這幅畫所營造的氛圍和效果是畫家德摩斯采納了威廉姆斯“使用重疊畫面”的建議而獲得的。(籠頭,1994:102)
此外,威廉壹生還收藏了許多畫家的作品,如德穆特、哈特利和希勒。他在業余時間欣賞、鑒賞、研究這些畫作,並以此為基礎創作詩歌。盡管威廉姆斯在他的後期作品中從未停止對現代主義的探索,但他對古典繪畫的濃厚興趣仍未減弱。比如他的詩集《來自布魯蓋爾的畫》中所有的詩都是根據他最喜歡的畫家布魯蓋爾的畫創作的,比如《舞蹈》、《兒童遊戲》、《盲人的寓言》。威廉姆斯試圖在這些詩中表現出布魯蓋爾想要在他的畫作中表現的效果。其實在威廉姆斯的很多詩裏,我們都能找到他喜歡的畫家或者藝術家作品的影子。例如,《年輕的梧桐》讓我們想起阿爾弗雷德·施泰格利茲的攝影作品《春雨》和《經典場景》,讓我們想起查爾斯·希勒的油畫《經典風景畫》。
3.詩畫結合
3.1威廉姆斯和立體主義
“畫家是探索現代主義創新的第壹人,所以繪畫是藝術形式的先驅。現代主義作家經常模仿視覺藝術,試圖創造文學實驗。因此,如果妳對現代藝術最基本的知識壹無所知,妳就無法徹底了解現代主義文學的發展。”(麥克勞德,2000:194)這正是威廉姆斯在自傳中所說的:“正是塞尚和印象派追隨者的作品開啟了斯坦因、喬伊斯和其他許多作家的時代。”(威廉姆斯,1967:380)有類似的結果。
19世紀末,西方畫壇出現了壹種新的思想:從現實的物象中抽象出形狀、色彩等繪畫元素,重塑或表現出不同於自然的內在意象。20世紀初,畢加索和布拉克創造了壹種全新的繪畫語言,這種語言遠離了傳統的法條:用塊與面的結構關系來分析物體,表現出體面的重疊與交錯。值得註意的是,這些畫給觀眾壹種非立體的真實印象,因為所有物體的碎片都是在畫布的“平面”上鋪陳出來的,背景沒有深度感。從理論上講,畫家是想讓觀眾對被分割成小立方體的物體做壹個“全景”,有時瞥見壹個物體的左側,有時瞥見壹個物體的右側。於是,以畢加索和布拉克為代表的“立體主義”繪畫逐漸興起,這標誌著現代繪畫進入了壹個全新的階段。
早期的立體主義被稱為“分析立體主義”。漸漸地,這種“分析立體主義”的方法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於是畫中的立方體變成了扁平的正方形,相互重疊。然後,三角形、矩形、字母和單詞出現在圖片中,真實的物體,如香煙包裝紙、壹段音樂或壹篇報紙文章出現在圖片中。最後,物體的原型或部分或全部重新出現在畫面中,它穿插在幾何構圖之間。顏色也從暗淡的單色變成了明亮的復合色。這時,“合成立體主義”走上了歷史舞臺。總之,立體主義主張在壹幅畫面中同時呈現許多不同的觀點,主觀上把所有的物體結合起來。立體主義主張抵制純粹的抽象觀念,但試圖在不被模仿但與現實相關的藝術形式的關鍵問題上達成妥協。這些藝術觀點深深吸引著威廉斯,並對他的詩歌風格產生了壹定的影響。
比如《爭議者》就明顯帶有立體主義的痕跡。在詩中,威廉姆斯運用了立體主義畫派的表現手法,根據立體主義畫派的空間系統法則,將看似雜亂、交織的立體靜物畫呈現給讀者——碗、樹枝、樹葉、花瓣、花尖、叉子、面包屑、盤子。並讓讀者按照自己的思維,在腦海中把這些雜亂的物體“合成”成壹個整體的物體。
在這裏,詩人利用自然解體的分解形式,將這些物體分解成各種幾何截面,然後主觀地組合起來,通過相互重疊和交錯,將物體的不同面組合在同壹個畫面上,從而達到立體主義畫派所追求的四維空間。在這種切割、分解、交織中,“花好乘涼”,而在餐桌邊喝咖啡時與花從容交談的人,卻達到了壹致,在混亂中獲得了平靜,形成了畫面的中心。這種“靜制動”讓“壹個說話的人弱得像綜藝節目”。在這裏,讀者也進入了創作過程。在這種智力遊戲式的藝術中,壹種非社會性的個人的藝術思維方式已經侵入了繪畫的創作和欣賞。客觀的視覺藝術正在迅速轉化為主觀的觀念藝術,如果我們從另壹個角度來閱讀這首詩,就會覺得詩中的物體之間的關系看起來並不像表現主義繪畫中那種有序的、有組織的組合。那是因為在立體派中,畫面中各個單元的空間獨立性是由有效的視覺手段決定的,立體派使用的有效方法之壹就是強調規律。re-method描述的壹切都是透明的。這使得他的詩特別獨特和現代。
3.2威廉姆斯和未來主義
未來主義是歐洲藝術和文學中的先鋒派運動。未來派藝術家認為,藝術的進化和人類歷史的進化壹樣,是壹個不斷進步的過程。他們最猛烈地攻擊傳統的舊文化和藝術,並試圖摧毀它。“向舊世界宣戰,摧毀壹切現代形式的文明,創造和表達壹個新世界——壹個充滿運動、速度和動能的新世界——這是未來主義藝術的根本精神”(鶴慶,1998:5)未來主義藝術作品都是關於現代生活的新主題,與過去的舊主題無關:“我們必須擺脫壹切舊主題,以展示我們驕傲而熱情的旋渦生活。”(何晴,1998:12)未來主義畫家最喜歡的題材是火車和汽車的飛馳,飛機的穿梭,車站和節日的喧鬧,夜晚的電燈。
未來派的概念在威廉姆斯的詩中表現得淋漓盡致。比如在《巨大的數字》這首詩中,威廉姆斯描述了在回家的路上目睹壹輛寫有“金五”字樣的紅色消防車疾馳而過的奇妙感覺,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瞬間印象。雨夜,疾馳的紅色消防車,巨大的金色數字5,砰砰的鑼聲,尖銳的警報聲,車輪的隆隆聲交織在壹起,在讀者面前呈現出壹系列清晰分明的視覺印象:紅色的消防車,金色的數字5在陰沈的夜雨中,巨大的金色數字5不斷閃爍,增加了緊張感、速度感和運動不穩定性,使整個畫面充滿了視覺張力,形成了壹幅畫面。(鶴慶,1998:6)同時反映了現代社會生活的速度和未來主義藝術所倡導的根本精神——創造和表達壹個新世界——壹個充滿活力、運動、速度和動能的新世界。這壹刻的印象是如此突然和深刻,威廉姆斯從口袋裏拿出壹張紙,即興創作了這首詩。值得壹提的是,著名畫家德摩斯(Demus)讀了威廉姆斯的這首詩後深受啟發,於是創作了壹幅未來派畫作《我看見了金色的數字5》。
4.結束語
威廉姆斯曾經告訴他的面試官,“我真的想成為壹名畫家。”它至少能給我和詩人壹樣的滿足感。”(Marling,1982:35)他還說,“如果不是運送手稿比運送濕畫布容易,我壹定會成為壹名畫家。”(Marling,1982:1)這聽起來像是壹個笑話,但不難看出威廉姆斯對繪畫的熱愛和懷念,盡管他最終選擇了寫詩、寫小說、寫劇本。威廉斯對繪畫藝術的熱愛和他的棄畫情結在他壹生的文學和詩歌創作中占有重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