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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詞用韻概論

壹個

作為中國傳統文學與音樂結合的載體之壹,“唐宋詞”形成過程中的“文字系統”和“風格”是獨特的。宋代明確提出“詞”是“靠聲而成”。“倚聲”出自《尚書》中“詩言誌,歌總說,聲總隨,法和”。“聲之永恒”是指用樂器的聲音來配合人的“歌”,而歌人們早已認為歌詞是“聲之永恒”,即先有歌,後有詞。“詞”是以唐宋音樂為基礎的壹種特殊的文字形式。那麽,所謂“靠聲音填詞”包括兩個方面:壹是“聲音”,即音樂;第二個是“字”,也就是詞。兩者都有各自的傳統,當它們融合在壹起時,就成就了這種獨特的文學和音樂的創作方式。

唐宋詞的產生與音樂有關,我們壹般把後者稱為“樂言”。“樂言”的意思是“盛宴音樂”。宴樂自古有之,其內涵也隨著歷史的發展而不斷變化。北宋沈括《孟茜筆談》說:“自唐天寶十三年起,聖旨與胡部共奏。從此音樂完全失去了古法,以前王的音樂為雅樂,過去生活中的新聲為清樂,結合胡蔔者為宴樂。”所謂“法曲”,據日本近代學者錢琳三說:“是用清代樂器奏出新的聲音,實現清代音樂的俗化。”隋唐時期,從西域傳入的外來音樂——主要是“西涼音樂”和“龜茲音樂”,統稱為“胡音樂”,與“法曲”壹起,成為宴飲娛樂音樂,即“燕樂”,即《坊樂傳》。然而,“樂言”的出現只是唐宋詞的文化背景。因為“樂言”作為娛樂,從唐代到宋代,是壹種音樂和舞蹈的綜合藝術形式。

在燕樂盛行的文化背景下,“詞”的出現與壹種重要的語言和音樂的搭配方式有關,反過來又與壹種重要的樂器有關。這是以“拍板”為首的“以歌取句”,出現的時間應該不會早於中唐。此時,唐代流行的“燕樂”,雖仍含有“胡月”的成分,但已不再起主導作用。從張、劉禹錫、白居易等中唐詩人所寫的詞來看,他們所用的詞,雖有壹部分已被盛唐崔所作的《焦芳集》所錄,如《浪淘沙》、《望江南》,為文人所填,但都是“新聲”。比如《望江南》是李德裕的歌妓謝秋娘寫的,《楊柳枝》是白居易退居洛陽時寫的(《端安節樂府雜記》),而《支竹》則是劉禹錫對西南“民歌”的改造。總之是以“南音”為主。宋人把這種可以填詞的音樂稱為“樂言吟曲”(楊晨《樂書》)。

但“詞”壹開始並沒有固定的格式,即“文無定句,句無定詞”,所以最後走向了相對穩定的格式,經歷了三種方式:壹種是填和聲,即樂師把詩以整齊的形式取下來,在演唱時加入到音樂中,後來這種和聲固定下來,就成了長短句。二是由精通音樂的音樂家填寫。寫出來之後,大部分人都會跟著做,會有壹定的格式;比如晚唐到北宋時期,沒有樂譜,但花間集、尊前集、劉墉音樂集等詞集是作家填寫的模板,是歌手、音樂家演唱的歌本。但以上兩個方面仍停留在段落(即“片”)、句式、押韻等方面,並未觸及更為深入的陰陽四聲問題,難免會招致“壹曲唱好詩”的批評。那麽,第三種方式,也就是“自調”的形式,就是先有詞,再根據詞創作音樂。比如姜夔的《白石道士之歌》就有這樣的形式,可以有效避免演唱時“刺喉”和“不美”的問題。

正是在第三條道路流行起來的時候,“詞”才成為壹種精致的東西,屬於壹個既有音樂素養又有文學素養的士大夫。不是每個人都能隨便填,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唱出來。就這樣越來越沒有生氣,條條框框裏的東西多了起來,構成了“詞”的前身,尤其是“詞”在南宋中後期成為“古歌”,不再為大眾所喜聞樂見之後。例如,南宋末年,沈逸夫在《樂府·樊植》中說:

是不是每個人都要根據笛聲來填樂,但句子中用“去濁”二字最重要,然後三三兩兩地訂閱古知音的歌。如果所有的歌都去濁音,也會用;其次,如果是平聲,則用平聲代替入聲;用雙音詞代替雙音詞是最後的事,上下路不準用側音,要調解,要訂閱。古歌也有壹些矛盾,蓋在句法上受制於字面意思。現在的歌手也認為是妨礙,比如《尾犯》裏用了‘金玉珠振波’,要把‘金’字當清音字用;例如,在《江》中,“遊客月下歸來”和“遊客”這兩個詞也壹起使用。

後來對“詞韻”的總結和研究正式從這裏開始。特別是元明時期,出現了專門研究曲雲、曲律及曲律考據的著作,為辭書的編纂作出了貢獻。早期的書叫《圖冊》,後來壹部更完善、更精良的書是清朝康熙年間萬叔寫的《辭賦》。此後,除了官方編修的康熙《詞譜》之外,私人撰著的格仔《詞譜》和方承培《》的《湘言居》從《詞約》和《詞韻》兩個方面對《詞韻》進行了翼式的輔助,成就了壹門“專學”,諸如秦的《詞系》、葉的《天籟譜》和杜的《詞法校勘》等後繼者功不可沒。近代之初,體現為歌詞創作中的“嚴守四聲”和詞學中的“學正法”。

“詞的規律”的研究對象,應該是牢牢穩定在“文體”上,也就是所謂的“詞格”問題。但由於唐宋詞風的復雜性——長短句掩蓋下的詞風差異和同調內的差異十分突出;所以不能像五七律那樣概括成幾種風格,只能對每壹種具體的聲調進行論證和分析。那麽,從詞韻作為復雜表象的成因的角度去聯系詞韻,去發現詞韻的內在規律,去選擇例證,將成為壹本詞韻書的核心內容。

龍榆生的《唐宋詞韻》是壹部繼承“詞韻研究”傳統,融合了作者獨特見解的作品。可以註意到以下幾點:

(壹)明圓圓

唐宋詞的曲調大致可分為“老歌”和“新聲”兩大類,其來源極為復雜。《雕鳴》中的壹些訓詁文本是在典故的基礎上考證的。如《破陣》中,先標“唐焦芳曲”,後標“十拍”。然後引用宋代詩人樂書的話“唐代破陣樂屬龜茲樂”,再後來又說“秦王破陣樂”是唐朝開國時創作的大型樂舞,震撼了我壹生。玄奘去印度取經,有壹次壹個國家的國王問起這件事。參見他的著作《大唐西域》。這首雙音詩應該是從舞曲中剪下來的,我還能想象出鼓舞人心的音量。那麽《破陣曲》的淵源可以從三個方面來看:壹是來自西域的《龜茲樂》,即《胡悅鑫笙》;二、出自大曲《秦王破陣樂》,即“采遍大曲”;第三,它來自唐的音樂,即“十拍”,可以“根據音樂”寫出新的歌詞。前兩個屬於這個音的遠源,後者是它的近源。

(二)註意宮調

宮調的考證是以註釋為基礎的。康熙的《秦鼎詞譜》中就有這樣的例子,但也有壹些人混入了宮調,調的事就不用細說了。比如引用朱權的《太和尹正譜》標註宮調,僅供參考。此外,《念奴嬌》引畢《姬滿誌》,歌曲入“大石調”,後轉“倒吊公”,再入“高拱大石調”。接著他說:“如果是用來表達英雄情懷的,應該用在音韻部。還有平仄韻,附在後面。”指示音調調制。姜白石《相約》詞序說“此曲為吟誦女媧之聲”,即“移宮壹調”:從“鞏崢大石頭調”到“道公小石頭調”,再到“高拱大石頭調”;不過可以加江詞作為例詞,去掉押韻。

(3)備考風格

舊式詞譜受詩、中調、長調分類影響,順序為字數;這個是按韻分類的,兼顧了各種調式的演變,比較具體。而且每當舊體的字數和句子數不均勻時,就列為“另壹個集成”;這種情況下,習慣使用者(即名家作品)視為“正常例”,平仄化為“異常例”;其間出入豆子的,列為“第壹格”和“第二格”。另請參見按順序排列。比如《浪淘沙》中,唐代的七言絕句是第壹格,雙音詩是第二格,柳永詩中的“缺壹句”壹詞(即“變格”),而柳永、周邦彥寫的長調慢歌是第三格。

(四)嚴格的聲音

宋人有強調字的音,與歌者有關;《詞格》中嚴字的音強調在兩個地方,壹是所謂的“首格字”,二是句前字或韻前字,例為“去聲”。前者的例子很多,而後者如滿江紅引用姜白石的《雲平歌》詞,並附有註釋和語序說:“最後壹句若用‘無心拍動’二字,歌者將‘心’字融入去聲節奏。”本來是平調的“心”字,要唱成降調,這恰恰是它位於韻前的原因,也是在“字格”中形成約定俗成,必須嚴格遵守的。宋人歌詞中以四聲提及“去聲”是老例,後續樂譜以“去聲”為重,進而影響樂譜考證。

(5)固定韻位

與偶數句不同的是,唐宋詞的押韻位置非常復雜,有些符合音樂的偶數拍位置,如《巴聲贛州》,因全詞有* * *八韻,故稱“巴聲”。所謂“八音”,就是上下片分別是“四拍”。歌詞出現也有特定的格式;比如《沁園春》“第壹部平,第二部平,也有給電影加個暗韻的人。”“暗韻”又叫“句中韻”。也有所謂“捉葉”的人,比如蘇軾的名句《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還有壹句老話,宋人廣韻;如《法趣仙音》以姜白石的詞為例,註釋說:“詞中‘寄’字為韻。《江詞》的第三韻和第四韻經常連在壹起用,幾乎是江西方言。如"易"、"此"(三部)與"梨"、"戶"、"許"、"樹"、"黃昏"、"交"、"主"、"枝"等字同葉,即為證明。”三部與四部並用,是葛載《林茨鄭雲》(參考書附《詞韻簡介》)所說的“知魏雲”與“莫雨韻”的共同誓約。

(6)區分句法

句法直接關系到“長短句”的呈現形式,但不壹定要根據情況“填充”。如《齊氏註》說:“‘當年幾日’和‘對閑窗’的句子,都是上下句式。在長調和慢調的詞中,註意這些地方是最合適的。聲音長的時候要仔細琢磨,才能理解和掌握音量的節奏。”這些地方必須嚴格;如《摸魚》中說:“前四後五韻,十字壹口氣定,有三次七次者,亦有四字壹句壹字者,可不理會。”這裏沒必要拘泥。

(7)尋求聲音和感受

唐宋詞的聲與情,又稱“調戲”,指的是旋律所傳達的情感特征。由於詞樂的失傳,我們可以探索聲、情的途徑,但古籍中關於歌者、唱效、樂器的記載只有(1);(2)名篇的內容風格;(3)曲家記錄宮調的感受有三種方式(如燕南誌安《唱論》)。在這本書裏,還有壹種提法,就是“音韻組織”的“怒”與“和”,這是龍榆生先生的研究心得;對這壹原則最簡短的解釋是下面這段話:

壹般來說,人的情緒,雖然受到物理環境* * *的觸動,會產生多種心理變化,但始終沒有喜怒哀樂愛與惡欲的範圍,也可以概括為喜與怒。雖然人類用來表達不同情緒的語言音節存在差異,但也可以歸納為和與怒兩部分。唐宋人組織的‘現代曲子詞’,尤其是慢調長調,很有講究。它能恰當地安排和諧與憤怒的音節,形成矛盾的統壹體,從而表達作者想表達的壹些微妙的感情。(談詞的藝術特色,《語文教學》原刊(6月1957),收錄於《龍榆生詞論叢》)

如《六國之歌》最早引用宋代詩人程大昌在《演範路》中的話說:“此曲也,主張也。現代的好事者靠聲音掛古字,用悲壯的語調,用古代興衰的事實來書寫。聽他的歌使人慷慨,與顏詞不在壹個題材,實在可喜。”然後紙條上寫著:“143字,正反面八韻。”還有的人既在韻又在韻,或同層同葉,或同層同韻,韻可隨時變換,又能增強興奮點,妙不可言。“這是壹個根據音系組織理論提供聲音和情感證據的準確例子(更詳細的說明,請參閱《龍榆生詞學概論》第二部《論法語風格和十講詞》)。

但是,既然是推斷出來的聲音,就不是當時人們聽到的聲音。如前所述,《破陣》說“刺激音量尚可想而知”,舉的例子是辛稼軒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燃燈見劍》——誠然,妳也可以引用李後主的《家國四十年》,其聲音或許如此。不過,顏姝是宋代寫“破陣”較多的人,比如下面這首:

燕子來通訊社,梨花落清明後。池塘上三四點,葉底有壹兩只黃鸝。白天很長,浮冰很輕。對著東方的女伴微笑,在桑道討好她們。嫌疑人昨夜春夢好,袁今日鬥草勝。笑聲來自兩張臉。

就像是未雨綢繆,準備出來了。看來不妨作為鼓舞人心的聲音的補充。

除了以上七件事,還可以加上“文字鑒賞”;也就是說,本文引用的例子首先與︱(仄),-(仄),+(仄 仄仄仄仄仄仄仄仄仄仄仄仄仄仄2016圖集來源於修辭學——兩者關系不可逆轉;而單詞,如果不是例外的話,都是基於生僻字的收集。如《向星子》中壹首關於秦觀的詩,有如下備註:“這是康熙《詞譜》卷十四所記,但《雞骨閣淮海詞》和《宋代淮海居士長短句》都沒有。”但壹般選本中省略的名著,因為需要準備詞的語氣,也有壹席之地;同調引用的話,自然不會缺席大家的大作,同時也是勢均力敵,美輪美奐。如果是這樣的話,讀者要謹慎是否平淡,也要後悔買了;如果能在字與字之間“反復吟誦”,自然就悟到了,或者說離作者的本意不遠了。

這本書的作者龍榆生先生(1902—1966)是20世紀著名的詩人。生於江西萬載,死於上海。朱祖謀,清末民初名詞,早年綽號“法學博士”;後創辦中國第壹份專門的詞學刊物《詞季刊》,並擔任主要撰稿人。龍先生壹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大學教授Ci。晚年任上海音樂學院教授,赴上海戲劇學院作詞韻、詞體、創作專題講座。這本書是上次戲劇研討會的講義之壹。從龍先生研究詞的經歷中,不難看出,他壹方面繼承了傳統詞學,很有深度;另壹方面,它為詞在現代社會和文化中的生存和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就過去的100年來說,能和他抗衡的,也不過是幾個做得不多的。那麽,《唐宋詞韻》這部關於詞的節奏、風格、實踐的著作,因之簡潔而內容不薄,也就不是偶然了,也是實用而系統的。

(作者單位:上海師範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