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其實我從來沒有對南風做過這樣的表白。我渴望把那些傲慢的情話原封不動地告訴南風。但是那天,我喝醉了。喝了點酒,然後感覺頭的重量越來越難以承受。那天,事實上,我對南風說的是,
我現在覺得自己像個神槍手。南風,醉了,以前有中槍的感覺,我根本沒中槍。南風,對不起,我的酒量很差。'
但這是後話。第壹次見到南風才兩天,我意想不到的住院時間就結束了,但是那個叫南風的女人還是堅持照顧了我壹些天,甚至因為我頭上纏的紗布無法讓她安心。
順著南風,桐城進入了那年夏天最熱的階段。太陽好像每天只掛在桐城上空,沒有去別處的意思。炎熱的天氣使河邊公園像墓地壹樣冷清。在公園入口的兩側,幾簇枝頭布滿尖刺的不知名灌木正開著引人註目的紫色花朵。每天無聊的時候都會被那些被花包圍的紫色的花吸引。我坐在地板上,靠在門框上,驚嘆那些長著尖嘴尖牙的怪物耀眼綻放的瞬間。而南風壹般都是剛過中午就從那個紫色來的。
我清楚地記得視野遠端的空氣像擔心壹樣不停地顫抖。南風經常穿著略高於膝蓋的米色短褲靠近我,然後隨意搭配壹件寬大的t恤。有時她提著三兩個橘子,有時她兩手空空。她的衣服似乎沒有經過精心挑選讓我眼前壹亮,但我還是能看到她走向我的每壹個樣子。
那麽,在那些南風迎著傾瀉的陽光慢慢向我靠近的日子裏,我們聊過什麽話題呢?-我記不起來了。我的記憶是如此令人遺憾。所有已經發生的,我當時沒有在意的片段,都像突然停電的城市壹樣,在我的腦海裏消失了。即使我不遺余力甚至背過心去,帶來痛苦的尋找,我也聽不到那段時間我和南風對話的絲毫回音,仿佛有人把我們當時的對話全部刪除,然後用壹部生動的無聲電影塞進我的記憶,作為壹種不平等的安慰。
不...妳不覺得我和南風那段時間沒有壹次值得回憶的對話嗎?的確,那時她看上去總是很疲憊。她喜歡坐在我瘦骨嶙峋的竹床邊上,盯著只有壹個窄窗規劃的天空發呆。偶爾,沖進房間的河風會將她金色的頭發向後揚起。當她累了的時候,她就倒頭就睡。她的胸部隨著呼吸均勻地起伏,而我盡量不去看她不經意間赤裸的身體。她好像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什麽!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當我想起她把我額頭上的紗布壹層壹層解開,對著傷口輕輕呼吸的那壹幕,想起她在房間裏踱來踱去為我收拾淩亂的衣服,想起她突然從睡夢中醒來對我投來的錐子般的眼神,我的腦子裏就像蜂群壹樣嗡嗡作響?
沒錯就在那個時候,南風給我講了她的家鄉,她說她在夢裏回到了童年的故鄉!是的,她在竹板床上坐起來後,把胳膊伸了過來,把頭轉向了我。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地面,所有的聰明和光芒在那壹瞬間從她眼中逃離。壹陣突如其來的江風呼嘯著穿過竹板床,吵著要她那天的綠色碎花裙,然後她像獨自走在冰面上壹樣小心翼翼地選擇了自己的話:
“那時候,我家在海邊。雖然我每天都能見到那片海,但每次見到他都像是第壹次。我和妹妹每天手挽手去幼兒園,藍色的大個兒像個瞌睡蟲壹樣躺在我旁邊。海浪像壹層層的水晶棉被壹樣不斷的覆蓋在沙灘上,許多擱淺的蝦蟹在沙灘上盲目的爬行,頓時熱鬧起來。遠處的海風帶著鮮潮的味道向我撲來,滑稽。當時我以為海裏的大魚小魚吐出來的泡泡,在匯聚成潮水淡淡的鹹味之前,已經破碎了。然後,清晨,在海風的吹拂下,村子裏開始陸續有煙囪升起炊煙,海風吹散的青煙與海平面上堆積的青瓷雲融合在壹起。很快,藍色的瓷雲被日出時的霞光所覆蓋,依次變成了絲絨般的白色、胭脂紅色、油蛋黃色。最後,金光閃耀出壹種幾代人才能安息的寧靜,灑在我和妹妹稚嫩的臉上。我和姐姐停下來對視,笑得更開心了。”
說到這裏,南風停下來問我:
“秦嶺,妳能看到那樣的海嗎?”
南風的目光立刻和從窗口湧進來的河風壹起向我撲來。似乎有壹萬公頃瀕臨死亡的莊稼在饑渴地期待著壹場雨。饑餓的眼神讓我懷疑自己:這樣的眼神是不是和錐子來自同壹個叫南風的女人?
我嚇了壹跳。
我想象著‘是的,我能看見’和‘真美,就在我眼前’之類的東西,希望能給眼前這個女人帶來壹些安慰。不幸的是,我的口吃問題又出現了。我感覺我的喉嚨被厚厚的膠水粘住了。我越是掙紮著開口,就越是迷失在第壹個音節裏。
不妨說,我的間歇性口吃似乎是我進入積極世界不可逾越的障礙。每當我試圖用語言幫我打開入世大門的時候,每當我決定用語言為自己贏得壹點做人的價值的時候,它就會以壹個無情的拒絕者的身份出現,讓我陷入無言的困境。它會隨著沈默的蔓延,逐漸枯萎、腐化我所期待進入的積極世界,最終失去耐心,拋棄我。
所以我只能對南風說,
對不起。
完全沒有口吃。
今天我再回想這壹幕,驚喜中頓悟:那是南風第壹次向我展示她試圖埋葬的過去。那樣的南風是真實的,她身下的壹切未知都像燈塔壹樣閃耀。那時候我沒有回應她的真面目和光芒,或者說那壹瞬間,我被口吃閹割了,然後我毅然拋棄了南風。
結果南風的身體在我張嘴的那壹瞬間突然萎縮,但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過了壹會兒,她的肩膀又像找到正確方向的帆壹樣擡起來了,她又恢復了往日的樣子。她用食指揉了揉太陽穴後,我再也找不到她剛剛經歷的睡眠和夢境的任何痕跡。窗外山毛櫸樹上蟬的清亮叫聲從中午壹直持續到現在。遠處傳來壹艘準備靠岸的船的汽笛聲,夕陽出現了。
“為什麽說抱歉?妳沒做錯什麽。我從沒想過我會再做這樣的夢。我不知道那片海是否早已幹涸。畢竟我已經遠離它太久了。但這種悲天憫人的脾氣不像我。”
我尷尬地笑了笑。
南風繼續著。
“我明天想回家。我姐姐從澳大利亞回來了,我必須去見她。妳的傷很快就好了,但也不能大意。就像紡紗壹樣!”
第二天,南風不再來了。但在離開的前壹天,她並沒有離開很久的意思,只是夜晚比以前來得更早。南風建議去河邊的公園。
天黑後公園變得熱鬧起來,江風在我耳邊呼嘯,但到處仍能聽到人們乘涼的笑聲。與此同時,人群微小的腳步也緊貼著地面,月光朦朧地照在小路兩旁的雛菊和豌豆花上,高大的櫸樹投下的搖曳的影子交織在小路上,使得壹眼望不到頭的小路呈現出特別深邃的模樣。我和南風壹前壹後走在這樣的公園小路上,南風卻似乎對周圍的壹切都漠不關心。她在我面前飛快地跑著,好像急著去什麽地方,或者想甩掉什麽東西。我不知道。我們沒有說話,她很容易就追上並超過了行人,所以我只想加快腳步跟著她,盡力和她保持距離。
我們很快就走出了貫穿整個公園的小路,然後沿著河邊護欄旁的人行大道壹路折回,然後繞了壹個更大的圈子繼續沿著公園裏離河最遠的路走。公園最東邊,平日行人稀少。壹邊是壹排高大的楊樹,另壹邊則間隔種植著成熟的蘇鐵和棕櫚樹。沿路沒有路燈。月光被白楊的闊葉擋住後,只有半條路反射不完全。當我走到半路時,我感到筋疲力盡。好在這時候南風緩了下來。她停下來,然後轉過身,等我走近。月光灑在她的臉頰上,然後壹道亮光出現了。
“真的走得太快了。”南風抱歉地說。我稍微冷靜下來後,就和她繼續往前走。
我們並肩而行,步伐變得像正常走路壹樣。南風雙手直直地放在背後,臉上壹副輕松的樣子。今天她用壹個精致的葉子形發夾把右邊的頭發別在耳後,右耳耳垂上有壹顆小痣。
“秦嶺,能有喜歡的姑娘嗎?”南風問我。
“沒有。”我下意識地回答。
“妳喜歡過嗎?她是什麽類型的?我猜壹定是那種說話很溫柔很愛笑的。”南風瀟灑地翻著白眼,毫不掩飾地露出熱情自信的神色。
雖然我對這種好奇已經很久沒什麽感覺了,但是當南風期待地問我壹系列問題的時候,我腦海裏還是忍不住浮現出壹張女生的臉。我向南風妥協,回答道:
“我在高中確實有過壹次經歷,但對我這樣的人來說,那只不過是平庸。人自尋煩惱。”我突然結巴了,我真的有理由結巴,因為那張臉被卷入了壹段模糊的記憶,那次相遇之後,我失去了愛她的能力。
“妳為什麽這麽說——妳能給我講講嗎?”南風皺著眉頭,越來越好奇。
“她的名字叫早。壹個難以抹去的場景是,她喜歡在冬天穿灰色格子妮子大衣。對了,她總是圍著壹條黑色的針織圍巾。的確,她愛笑。在壹次跑步測試中,我在終點蹣跚而行。我的0腿像傷疤壹樣暴露在人群中,到最後,漸漸聽到了來自人群的嘲笑。隊伍最前面的同學已經用教案表達完成了測試。他們笑著等在終點線。他們以成功的姿態高昂著頭,宣揚著壹種青少年固有的英雄主義。過了壹段時間,跑道上只剩下我0條腿。其實我癱瘓了。我已經習慣了因為口吃和0型腿而受到的嘲笑。嘲笑者本身並沒有改變它的模樣,只是制造它的人在不斷變化:從我童年的第壹個玩伴,到我學生時代的眾多同學,以及我在未來或長或短的人生中會遇到的所有傲慢的路人。但我與人的呼應,與這個世界上的感情,早就像螞蟻壹樣微弱了不是嗎?所以當我到達終點的時候,只有身體的疲勞讓我煩惱,其他什麽都沒有。學生們立刻滿意地散去,他們等待著我撞線的那壹刻,仿佛在等待屏幕前哈姆雷特刺死父親的那壹幕。我無所謂。”
“就在這個時候,跑道開始處響起了壹陣清脆的掌聲。我的臉頰像火壹樣燒了起來,因為掌聲顯然來自我從未接觸過的世界的前方。它直向我沖來,響亮而莊嚴,它烤焦了我的心。楚楚在冬天的黃草邊上筆直地站著,在確定我收到了她鼓勵的目光後,慢慢轉過頭去。我看著楚楚的背影發呆了很久,雷若才看到了來自那個壹直和我玩捉迷藏遊戲的世界的積極的美。”
“從那以後的壹段時間,我每天都很想念楚楚。她的笑臉和離去的背影讓我的夜晚無限延長。不久後,在生理和意識的雙重驅使下,我向楚楚表白了。”
我在這裏猶豫了。我沒有再觀察南風的表情,而是停頓了壹下,決定寫完。
“有壹天下了晚自習,我第壹次跑到壹個我必須回家的巷子裏,第壹次等。壹盞舊的白熾燈高高懸掛在我的頭頂。南方的冬夜那天晚上特別冷,我卻蜷縮著瑟瑟發抖。很快,我剛到的時候,她鞋子碰撞地面清晰而有規律的腳步聲漸漸向我靠近,我從微弱的路燈下跳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壹開始,她表現出不安的神色。她豐滿的臉頰在街燈外的陰影中微微抽動。我連忙說道:
大三同學,我..我喜歡妳。
說完,我鄭重的向楚鞠了壹躬,等待她的回應。起初,看到是我擋住了她的去路後,我釋然地笑了。壹連串的笑聲像風鈴壹樣清晰。我仿佛看見它繞過我低頭穿過紅綠燈下的巷子,舒爾走了。
所以妳還是個結..口吃。當初,他說了那句話,就輕輕走開了。"
“是這麽壹回事。”我最後說。
這時,我和南風面前那條光影分明的路也走到了盡頭。在拐角的遠端,黑色的江浪洶湧而來。
“好壹個東西!”南風為我憤憤不平。“這個世界是有缺陷的,不是嗎?但身體上的缺陷總是被表面放大,而心靈上的痘痘卻被忽視,這簡直是本末倒置!”
“妳恨她嗎?恨也是對的。她說的話比那種從來不看書的人還要難聽。”南風問我。
壹時間,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南風。南風臉上那種女孩特有的自信,仿佛在宣布,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是我壹定很討厭楚楚,因為我有充分的理由討厭她。正如南風猜測的那樣,我確實有過再次成為暴君的想法,但當我親眼目睹南風臉上流露出來的聰明和自信時,我決定撒謊:
“不討厭,壹分鐘也不。壹切都可以從終端原諒。”
這似乎是壹個沒有理由,意義模糊的謊言。這樣的謊言讓我陷入越來越不了解自己的尷尬境地。我很少撒謊,雖然這是基於我的沈默。
南風自信的樣子隨著謊言而褪色。過了壹會兒,她笑著說:
“真是個難以捉摸的家夥。”
我覺得無所謂,就沒再接南風了。我們隨著道路的延伸並肩前行,終於走回了河邊寬闊的人行道。此時,夜已經從地面四面八方完全升起,壹輪金色的滿月越來越孤獨地掛在天空,像壹口巨大的井。裏面的光就像井口外的光明世界,蕩漾著壹種親和的魅力。我無所事事地仰望著格外皎潔的月亮,南風則轉頭看著身後遠處的河水。遠處的河流因為與海洋相連而呈現出無盡的視覺感,黑暗的河面上幾艘船產生的燈光在輕輕移動。在這條河邊大道的盡頭,有壹條筆直的銀白色水泥路延伸到左邊的河裏。在路的盡頭矗立著壹座約20米的完美白色燈塔,燈塔頂部閣樓裏強烈的黃光直射向我們身後的河流。
我問南風在看什麽?
“隨便看看吧。先從遠處能看到什麽?”
南風笑著問我。
“黑夜,漆黑的河面,船上微弱的燈光...和燈塔不外乎這些。”我回答道。
“遠不止這些。”
“呃?不止於此?”
“是的。妳有沒有聽過這樣壹句話:是我們對事物的認知創造了新的事物?”南風繼續問我問題。
這句話不是不能理解,但我壹時還不知道怎麽回答。
“妳說黑夜、船只、燈塔都是客觀的個體,但我看到的是它們之間的聯系。客觀存在的都是不可靠的。認知是我們唯壹可以依賴的,而不是事物,因為妳的觀察會改變它。”
“河水載著船,渲染夜晚的河水,船認出了燈塔,把妳看到的東西相互連接起來,妳會看到壹個全新的故事。”
“妳的角度太棒了!”
我真心佩服妳。我覺得南風是壹個真正難以捉摸的人。她時而憂郁,時而輕盈如踏春草。現在我講這樣壹個秘密,我合上雙手誇她:
“這真的讓我眼前壹亮。妳是怎麽看出來的?”
南風聽了這話咯咯直笑,笑聲聽起來輕如絲絨。這時,南風像個孩子壹樣收獲了壹把五顏六色的糖果,她對我說:
“是佛。佛陀說,壹切相都是虛幻的,不同相見,就見如來。我相信。”
“賤人,既然這樣,以後我慢慢告訴妳。”
我回答是。
然後南風和我沈默了壹段時間,直到壹股壯麗的河風在我們站立的身體之間吹過。南風加快了腳步,她沿著通向燈塔的筆直的銀色道路雀躍著,很快就來到了燈塔前。
我和南風站在這條銀白色水泥路的兩端,遙遙相望。河水拍擊河岸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入我的耳中。她走遠的時候身體顯得很小,那天的月光仿佛在她綠色的碎花長裙上緩緩流淌。她久久不動,只是站在我的方向,讓我壹時分不清她是否也在遠遠地看著我。八月的夜晚,桐城的江邊還是讓我有點打哆嗦。我單薄的t恤再也抵擋不住寒冷。我開始叫南風的名字。其實我想在她回應的時候勸她離開,但是她好像無動於衷,好像沒聽見壹樣,我只好壹直叫她的名字,壹個接壹個。
南風——南風!
我喊得越來越大聲,以確保它的聲音足以淹沒嘶嘶作響的河風,當然這變得越來越困難。
最後,南風決定來找我。
在和南風分開的那段時間裏,我無數次回想起呼喚南風的場景和她來找我時的樣子。每次想起都陷入更深的‘不知南風’的意識泥潭。南豐——南豐,壹個不同尋常的名字,像義勇軍進行曲壹樣自始至終回響在每壹個重現的畫面中。它像當時河水拍打堤岸壹樣清晰地轟擊著我的耳膜,但當我試圖再次獨自向虛空呼喚這個名字時,卻難以啟齒。從此這兩個字就成了禁錮在潘多拉盒子裏卡在我嘴裏的‘希望’,無法像那次那樣果斷地呼喚。-這只是開始,地獄的景象。
南風向我撲來,沿著銀白色的水泥路中間,她雙手纏在身後,金色長發紮成馬尾,向我走來。如果寒意不是越來越濃,那壹定是其他神秘因素發生了變化,讓我越來越鎖肩。當月光為她身體輪廓的清晰呈現提供了足夠的光線時,南風褪去了她的綠色碎花長裙,只是後來,南風同時褪去了內衣,她像壹個去掉了所有白色附著物的橙子壹樣暴露在月光下。在此期間,她保持著南飛候鳥般的冷靜。我的目光與南風赤裸的身體迎面相遇,我膽怯了。她忽略的是迎面與我對峙的深藍色河水,映襯著她如同幽靈般明亮赤裸的身體。
“這是我的長江,秦嶺,現在是妳的了!”
南風揮拳向我砸來,也是在那壹瞬間,南風完全變成了壹個巨大的深淵般的未知對我來說。豐腴的乳房,兩腿之間的黑暗和初次見面的女人的婀娜曲線像暴動的心跳壹樣劇烈地膨脹收縮,月色皎潔,黑暗卻在眼前蜂擁,讓我喘不過氣來,隨之而來的是壹種眩暈感。我想到了我的口吃和0型腿,這讓我無法進入這個世界的面前。此時,毫無疑問,壹股新的庸俗力量在我與南風赤裸的身體之間崛起。
我逃跑了。這種逃避,似乎是我在出現新鮮的審美情境時的壹種本能表現,壹種完全弱者的姿態。我開始逃跑,不顧南風,邁著誇張的步子,身體繃得極緊,我逃離了月光,逃離了河流,逃離了裸體,逃離了充滿萬物生長無限可能的空間,逃離了壹股不知名的美麗的南風。八月,紫色的豌豆花壹聲不吭地在我身後飛過。當我終於跑回出租屋的時候,我彎下腰,開心地嘔吐起來。
那天之後,我很久沒見過南風了。不久之後,暑假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