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賀
伍肆蜀張彤高秋,空山凝雲不流。
江玥為素女的悲傷哭泣,而李萍在玩中國。
昆山玉碎鳳鳴,芙蓉哭,香蘭笑。
十二門前寒光融,二十三絲動紫帝。
女媧以煉石補天,石破地攪秋雨。
夢入聖山教天神,老魚舞細浪團子。
吳眠倚桂樹,露足斜飛濕寒兔。
這首詩寫於元和六年(811)至元和八年。當時,李賀在首都長安,被任命為李朗。李園的弟子李平以彈鋼琴而聞名。“天子壹日相見,諸侯壹日相見”,他的身價似乎遠遠高於盛唐著名歌唱家李龜年。他高超的技巧受到了詩人的熱烈贊賞。李賀想象力豐富,色彩瑰麗,藝術感染力強。清代方富南將其與白居易《琵琶行》、韓愈《聽靈秀大師彈琴》相提並論,推崇為“臨摹聲至文”(見方富南《李昌濟詩註》卷壹)。
詩的第壹句就開門見山,《伍肆書通》的寫作結構極好,以此來襯托表演者高超的技巧,即寫東西,也就是寫人,壹舉兩得。“高秋”壹詞不僅表示時間為九月深秋,還有“秋高氣爽”的意思,比“晚秋”、“晚秋”更有意義。用兩三句話寫音樂。詩人刻意避開看不見、無色、難以捉摸的主體(沙沙之聲),從物象(如“空山凝雲”)來寫,既真實又虛幻,極富表現力。
優美悠揚的弦歌壹出,空寂的山野裏的雲朵頹然凝滯,仿佛在低頭聆聽;擅長打鼓和彈琴的湘鄂情和素女也被音樂感動得熱淚盈眶。《空山》的句子對事物感同身受,寫雲具有人的聽覺功能和思想感情,似乎比“天若多情,天必老”(《金銅仙人詞漢歌》)更進壹步。它和後面的壹句“江娥”相互配合,相得益彰,力圖襯托出聲音的神奇和美妙,有“驚天動地,泣鬼神”的魅力。第四句“李戲華”,用“符”筆點出了戲子的姓和名,並說明了演出地點。在前四句中,詩人有意突破了壹般的依次講述人物、時間、地點的寫法,做了其他的精心安排。他先是寫了琴和音,然後壹前壹後寫了人、時間、地點,穿插其中。這樣就突出了音樂,具有了聲音的藝術力量。
五六句寫的都是積極向上的音樂,但各有特色。《昆山》句以聲寫,重在音樂的起伏;《芙蓉》壹句寫的是形,刻意渲染了音樂的美。《昆山鳳凰叫》,有時各弦齊唱,如山崩,難以分辨;有時壹根弦獨自響起,就像鳳凰鳴叫,震動樹木,非常鏗鏘。“蓮哭蘭笑”是壹個奇怪的想法。帶露的芙蓉花(也就是荷花)並不少見,盛開的蘭花也確實給人想笑的感覺。他們都是美的化身。詩人用“荷花的眼淚和露珠”來形容鋼琴的憂傷,而“藍翔的笑聲”則表現了鋼琴的歡樂,這種歡樂不僅可以聽到,而且可以目睹。這種表達真的很奇妙。
從第七句到文章結尾,我寫的是音效。先就近寫。長安十二門前的冷空氣被沙沙聲徹底融化了。其實冷空氣是融化不了的,因為李平彈得太好了,讓人陶醉在他美妙的弦歌裏,甚至感覺不到深秋的寒露。雖然語言浪漫誇張,卻表達了壹種真實的感情。“紫帝”是壹語雙關,指的是天帝和當時的皇帝。詩人用“紫帝”代替“王”,既是對詞句新奇的追求,也是壹種巧妙的過渡手法,承上啟下,自然地將詩歌的意境從人間擴展到了仙府。接下來的六句話,詩人借著想象的翅膀,飛向天堂和群山,將讀者帶入壹個更廣闊、更深邃、更神奇、更壯麗的境界。“女媧煉石補天,石搖秋雨”,樂聲傳天。補天的女媧看得入迷,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職責。結果石頭碎了,秋雨傾盆而下。這種想象是多麽大膽,多麽出人意料,多麽感人。“逗”字將音樂的強大魅力與上述奇異瑰麗的場景緊密聯系在壹起。而且石破天驚秋雨的場景也可以看作是音樂形象的壹種表現。
在第五聯中,詩人描繪了來自天堂的聖山。美妙的音樂傳入聖山,牧師為之動容;音樂深刻到“老魚舞瘦瘦”。詩人用“老”和“瘦”兩個字裝飾魚龍,看似平淡幹癟,卻有完全相反的藝術效果,使音樂形象更加豐滿。老魚和瘦餃子本來就弱不禁風,行動困難。現在他們正隨著音樂的旋律騰躍起舞。這種意想不到的形象描述,使無形而美妙的聲音浮雕般地呈現在讀者面前。
以上八句寫的都是形式,多是動人的意象,新穎瑰麗,令人目不暇接。句末用靜物進壹步對比:砍了壹天桂樹,筋疲力盡的吳剛靠在桂樹上,久久佇立,忘了睡覺;玉兔蹲在壹旁,讓半夜的露珠不停地落在身上,浸濕了她的毛衣,不肯離去。這些充滿思想感情的美好意象,就像投射在水面上的明月壹樣,深深地印在讀者心中,悠遠、逗樂、回味。
這首詩最大的特點是奇特的想象,生動的形象,浪漫的色彩。詩人致力於借助聯想將自己對聲音的抽象感受、感受和想法轉化為具體的物體,使之可見、可感。詩歌不直接評判李平的技巧,也不直接描述詩人的自我感受,只描述音樂及其效果。但縱觀全篇,詩人的感情無處不在,對音樂的感受和評論,表達得曲折清晰。這就使外在的形象和內在的感情融為壹體,形成了壹種可以賞心悅目的藝術境界。
向青獻花
杜甫
天橋下的城市音樂輕柔悠揚,壹半隨著江風而去,壹半飄進雲端。
這樣的音樂應該只有在天堂裏,哪裏能聽到幾次?
這首四行詩字面上像文字壹樣清楚,但對其主旨壹直有許多異議。有人認為它只是壹首贊美曲,沒有任何寓意;但楊慎《盛安詩》說:“華清在蜀中頗驕用帝王禮樂,為之嘲弄,但意不可言,得詩人之意。”沈德潛的《談詩》也說:“詩貴而有意,言在此而有之。杜少陵的紋身和偷竊,他想在天上寫新歌。”楊和沈的理論更可取。
在中國封建社會,禮儀制度極其嚴格,連音樂也有著異常明確的等級制度。據《舊唐書》記載,唐朝建立後,高祖李淵命太常祖考證唐朝雅樂,“帝在軒,奏太和;諸侯進進出出,奏書和;皇太子宣掛出入,奏;..... "這些零碎的樂制,都是王朝的既定規律,稍有違背,就是亂,就是叛逆。
華清,本名丁敬,是成都尹部崔廣元,曾為平叛立下汗馬功勞。但他驕傲自大,目中無人,違法亂紀,縱容士卒掠奪東蜀。而逾越朝廷,僭取天子之樂。杜甫的詩是委婉的諷刺。
耐人尋味的是,作者並沒有明確批評華清,而是采用了巧妙的雙關手法。從字面上看,這是壹首優秀的音樂贊美詩。妳看:“錦城絲管日復壹日”,錦城,即成都;絲筒指的是弦樂器和管樂器;接連不斷,原意是事物多而混亂,通常用來形容看得見摸得著的具體事物,但在這裏卻用來比喻看不見摸不著的抽象音樂,從人的聽覺和視覺的通感中把看不見的變成看得見的,準確而生動地描繪出絲弦管的輕快、柔和、混合、和諧的音樂效果。“半入江中,半入雲中”也是這麽寫的:悠揚的音樂從華清家的宴席中飛出,隨風蕩漾在錦江江中,冉冉飄向藍天白雲。這兩首詩讓我們真切地感受到了音樂的美。“半”兩個字空靈靈動,為全詩增添了不少趣味。
音樂太美了,作者不禁感嘆道:“這首歌應該只有天上才有,人間能聽幾遍。”天上的仙樂,當然是世間少有,難得聞聞更是妙不可言。
全詩有四句。前兩句用具體的形象描述音樂,是真實的文字;最後兩句誇天上仙樂,是白日夢。因實而虛,虛實相生,把音樂之美贊到極致。
但是,這只是字面意思,言外之意是有意義的。這從“天”“地”兩個字就可以看出來。“在天”者,也在天子所居宮中:“在地”者,也在宮外。這是封建社會很常見的壹句雙關語。都說音樂是屬於天空的,加了“只應是”兩個字。既然是“應該只在天上”,那麽“人”當然就不應該是“聽到”了。不要“聞”,要“聞”,不僅要“聞幾次”,還要“聞幾天”。因此,作者的諷刺意圖是含蓄的,間接的和準確的。
宋代詩人張天覺曾這樣評價詩文的諷刺雲:“諷刺不宜盛開,怒必露筋骨。”(《詩人玉屑》卷九引)杜甫此詩柔中含剛,綿中藏針,諂媚中有諷刺,言外之意,勸而不疾言,可謂恰到好處。正如楊倫評論的那樣:“就像奉承和諷刺。所謂言者無罪,聞者足戒。”這樣的絕句,如何減少龍標(王昌齡)和祭祀(李白)。”(《杜氏經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