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是生存:保存生命,生活:人或生物為了生存和發展而進行的各種活動。
從字面解釋看,很顯然,生存是壹種狀態,甚至是壹種結果,生活則是壹種手段,運用該手段的意義在於生存或者是更好的生存。
達爾文在進化論中說,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所謂適者,在我看來就是會生活者。
但很多學生願意將兩者對立起來看待,視生存為生物狀態而斥之,視生活為人之追求而貴之。
要辨證地分析兩者的關系並不容易。
生存是基礎,用馬克思的話就是人首先要吃穿住行。但單有生存還是不夠的。西方的存在主義為什麽會成為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就在於人的生存註定是不能永恒的,人的軀體人的精神註定要消亡。用荒誕派代表人物《等待戈多》的作者貝克特說過的話是,人生是片刻的存在,不苦不樂,不醒不睡,不死不活,沒有軀體,沒有靈魂。正因為生存的短暫性註定了意義的不可尋,於是悲由心生。
在這樣的背景下,“生活”的概念終於被明確出來。
關於生活,周國平曾經寫過壹個著名的寓言,大致的意思是壹群人參加壹個葬禮,每個手中都捧著逝者的照片,照片都是參加葬禮者本人。也就是說壹群人走在為自己而準備的葬禮的路上。由於人多,路窄,隊伍進展緩慢,於是有不耐煩者跑到路邊蹲了下來,有些婦女拿出針線織起了 毛衣,有些男人湊在壹起打起了牌,還有些甚至躺下來曬起了太陽……
周國平的寓言很殘忍,直接揭示了什麽叫生活:在生與死的那段旅程,即人在參加自身葬禮的那段路上,由於無聊由於枯燥由於無所事事而沒事找出壹些事情,炮制壹些所謂的意義,打發寂寥讓人絕望的時光。
加謬說:壹個能用理性方法加以解釋的世界,不論有多少毛病,總歸是壹個熟悉的世界。可是壹旦宇宙間的幻覺和照明都消逝了,人便自己覺得是個陌生人。他成了壹個無法召回的流浪者。
所謂的幻覺和照明,其實就是那些炮制出來的“意義”。
存在主義者的悲哀就在於眾人拼命要穿花衣裳裝飾自己,而他偏要扯掉壹切的裝飾,然後鏡子裏頭自己赤裸裸的醜樣嚇壞了自己。
為了讓自己不那麽痛苦,幻覺是必要的,也就是說生活是必要的,生活的意義就在於讓妳忘卻自己是行走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平常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平常又說,名利如過眼煙雲轉眼成空。這其實揭示的正是“生存”與“生活”間的悖逆關系:名利是必不可少的裝飾,但又註定僅僅是裝飾而已。去掉這些裝飾,所謂“四大皆空”,那麽惟獨剩下生存,生存也成空了。
從這個角度看,生存與生活又是互為因果,密不可分的。
都說影響中國幾千年歷史進程的儒道哲學都是樂觀主義哲學,中華民族是缺少悲劇意識的民族,此種說法換而言之就應該是我們中華民族是熱愛生活善於尋找生活意義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