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是找不到兩個完全相同的東西的，人更是這樣。我們都長著五官，而且都是眼睛在上，嘴巴在下，耳朵在兩旁，但妳找不到兩張完全相同的臉；我們都用兩條腿走路，但妳找不到兩個走路姿勢壹模壹樣的人；我們都用漢語說話，但不同的人說話的習慣、語氣、聲調、用詞等等各有特點……更別說各人的思想意識情感心理了。比海洋更廣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廣闊的是人的心靈，心之官則思，壹個人整天都在想些什麽，又是怎樣想的，有誰知道呢？壹個被認為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突然有壹天舉起了菜刀砍死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壹個口口聲聲“每當想到廣西還有幾百萬人口未脫貧，我就睡不好覺啊”的黨和國家領導人居然是壹個荒淫無恥惡貫滿盈的罪犯。我們常說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只是壹種假設，或者只是壹種美好的願望而已，“人”從來就不同“心”，“心”也基本上是不可“理”喻的。
人是世界上最復雜的動物，他究竟復雜到什麽程度，我們是想象不出來的。任何對“人”的理論研究都是這樣壹種企圖：出於恐懼，想使“人”變得好理解壹點。任何對“人”的教育活動也是這樣壹種企圖：出於恐懼，想使“人”變得好操縱壹點。但這個企圖在壹切歷史和所有現實中均以失敗和將以失敗而告終。
我的第壹個結論是：每壹個人都是獨壹無二的。他有他的相貌、身材、走路的姿勢、說話的腔調、思維方式、生活態度、情感表達方式、心理活動方式，他有他的生活、理想、奮鬥、失望、痛苦和快樂，所有這些都是他的，別人可能有跟他相似的經歷、相近的性格、相同的打扮、***同的追求、同等的學歷甚至分毫不差的身體高度，但是，我們知道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我的第二個結論是：每壹個人都是壹個整體。他的精神和肉體是統壹的，他的理智和情感是統壹的，總之，他的五官、四肢、言行舉止、音容笑貌、肉體欲望、精神追求、情感沖動、理性思維、心理體驗、生活經歷等等全部統壹於黑格爾所說的“這壹個”中，它們互相滲透、互相影響、互相制約形成壹個完整的人格，他在與別人交往的時候，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是作為壹個整體參與的。
這兩個結論合起來，就是我是所理解的個性：作為壹個整體的獨壹無二的個人。所以個性並不是什麽神奇的東西，它壹直存在在那兒。個性是不需要追求的，刻意去追求的東西從來就不是什麽個性，毋寧說是***性。個性也是不需要去刻意培養的，我們說努力去培養學生的個性，其實，恐怕恰恰是努力摧毀學生的個性，而培養出來的倒更可能是***性。那麽，我們幹什麽呢？很簡單，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