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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怎樣閱讀

如果有人要問如何讀書?這壹問題似乎顯得很低級。只要他有點知識素養,不是瞎子,讀書還用教嗎?其實,我們在大學四年,讀多少書姑且不計,就讀研以來,保守統計也差不多有120本了。但是,最近壹件事情才使我意識到,我其實不是壹個真正的讀者。 

最近,我與壹位同事聊天,談及讀書的情況時,我發現我的同事竟然對文學是那麽的虔誠,視文學是那樣的神聖。她告訴我,她讀書非常慢,壹字、壹句地看,她從字、詞、句中去體驗作家的文學世界。讓自己與文學作品產生對話,在神聖且有生命的文字中,去體驗文字閱讀帶來的詩意,體驗文學世界帶給人的靈魂的激蕩和思想的啟迪。這是壹種對書的虔敬、對文學的敬畏、對作家的尊重,她才是真正的讀者。 

作家納博科夫對讀書有壹種獨特的觀點。他認為,心靈、腦筋和敏感的脊椎骨,這些才是看書時候真正用得著的東西。對於用心、用腦,我們都還好理解。但是,為什麽主張用脊椎骨呢?脊椎骨裏有神經,它能感知愉悅。換句話說,壹個讀者,要全身心地投入閱讀當中,沈潛在文學世界裏,才能真正獲得美的享受。 我在閱讀納博科夫《文學講稿》時,能深深感到作家獨特的文學趣味。作家認為:“文學巨匠當初運用想象寫出了壹本書,後來讀這本書的人也要善於運用想象去體會他的書才是。”讀者如要真正地獲得藝術美感,就要使自己和作者在心靈之間形成壹種藝術上的和諧平衡關系。讀者在書中暢遊時,不妨全身心綻放,調動全身的感官,展開自由的想象。納博科夫認為:“我們要學的超脫壹些,並以此為樂才好,同時又要善於享受——盡情享受,無妨聲淚俱下,感情激越地享受偉大作品的真諦所在。” 讀書,是壹個豐富自我的最佳方式。在書中盡可以釋放自己,大膽地去想象,可以構建妳自己的世界,在讀書的過程中,體驗自己的真正存在。 

讀書不僅要廣泛閱讀,而且更重要的是要精讀。法國作家福樓拜在壹封信中說過:“誰要能熟讀五六本書,就可成為大學問家了。”知識的獲得,是累積的過程,但累積的速度卻與閱讀方式有關系。書讀壹次,獲得的是印象式的,是最底層面的,是膚淺的。當閱讀第二次的時候,妳會發現妳獲得的東西更加豐富,對作品的理解和體驗會更多更深。每壹次閱讀,就會有每壹次的收獲,而且收獲是成正比例增長的。 

作品的審美和價值,正如納博科夫所言,壹個大作家是集講故事的人、教育家、魔法師三者於壹身的人,而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魔法師。因此,作品的藝術魅力不僅可以存在於故事的骨骼裏,思想的精髓裏,也存在於小說意象、體裁、風格、語言、標點符號等裏。當我們從事真正的文學閱讀時,才能真正獲得文學藝術帶來的藝術享受。 

孔子《中庸》有言:“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 讀史有學問,讀書也有學問。最重要的是,懂得怎樣閱讀,做壹個合格的讀者。

附:毛澤東:學習是壹種積極的休息方式(作者:李琦)

最近閱及毛澤東的讀書生活,特別是他學英語的壹些細節,不禁想起魯迅的那句話:“時間就像海綿裏的水,只要擠,總還是有的。”說“擠時間”,還有些被動和勉強的感覺,而毛澤東卻欣然把工作以外的時間,也就是休息時間大都付與了讀書學習。

毛澤東1954年下決心開始學英語的時候,面臨著三大困難:年紀大(61歲),基礎差,工作忙。但經過長期不懈的積累,他的英語水平達到了可以借助字典閱讀壹般文章、報刊消息的程度。這固然與毛澤東過人的學習勁頭和超群的記憶力有關,但他的時間從何而來呢?

據毛澤東的國際問題秘書、長期幫助他學英語的林克回憶,他學英語的時間經常是在剛起床後、入睡之前,飯前飯後,在爬山、散步中間休息時,以及遊泳之後曬太陽時,等等。在上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他無論在火車上、輪船上、飛機上,隨時隨處都在學;工作再緊張,旅途再辛苦,學起英語來卻興致勃勃。1957年11月,毛澤東到蘇聯參加莫斯科會議期間,有時早上天色未明,就讓林克同他壹起學英語。

總之,終其壹生,為了讀書,毛澤東利用了壹切可以利用的時間:吃飯前後、遊泳下水之前活動身體的幾分鐘和上岸後的幾分鐘、會議的間隙、接見外賓的休息時間、乘車乘機途中、生病臥床期間、上廁所的時間,所有人們能夠想象和想象不到的時間。即使在即將走到生命的終點、醫生搶救的情況下,他還在索要書看。當年在延安時他就說過:“年老的也要學習,我如果再過十年死了,那末就要學九年零三百五十九天(按農歷計——引者註)。”他還提出:“讓讀書學習占領工作以外的時間。”他確實做到了這壹點。

於是產生壹個疑問:難道毛澤東不需要休息?還拿學英語來說,其實,毛澤東學英語恰恰另有壹個目的,就是休息。1959年1月,他在接見巴西外賓的時候說:學外文好,當作壹種消遣,換換腦筋。在長時間的開會、工作或會見外賓之後,他常常把學英語作為壹種調劑。林克回憶說:毛澤東有時“看書、看文件看累了,會議開累了,接見外賓累了,就讓我和他讀英文,壹讀英文,腦子就鉆到單詞、句子裏去了,其他的不想了,也就得到了休息。有時他睡不著覺,也把我找來陪他讀壹會兒。這是壹種特殊的休息,也可說是毛澤東式的休息”。看來,說毛澤東把休息時間給了讀書學習還不那麽準確,他有時是把學習本身當作休息的。

毛澤東是唯物辯證法大師。他認為,壹切事物在壹定的條件下都可以向對立面轉化。比如勞與逸,生與死,和平與戰爭等等。休息就是學習,學習就是休息,也是毛澤東把這壹辯證法思想運用在讀書學習上的生動體現。如果說體力的休息是物質生命的要求,毛澤東以讀書學習為休息,則是壹種精神生命的內在要求。當壹個人感到讀書如同休息睡眠壹樣是維持生命之所需的時候,其讀書的動力之強大可想而知。而且,毛澤東“壹生最大的愛好是讀書”,他說過“飯可以壹日不吃,覺可以壹日不睡,書不可以壹日不讀”。對他來說,精神生命是高於物質生命的。

自古以來,人們的休息方式多種多樣,也創造出了無數消遣也就是“換腦筋”的形式,以滿足精神生命的“休息”需要。但是,有消極的休息,有積極的休息。無節制的宴飲狂歡、不必要的應酬、機械的重復活動等等,有時候似乎也休息了腦子,但活動結束卻往往腦中空虛,對人的精神生活未必增益。有人說:“每個人都有壹個興趣空間,像讀書這類高雅的興趣不去占領,另壹類庸俗的興趣就必然會去占領。”如果日日以無益之事消磨光陰,充其量是壹些“零”的遞增,說不準還是“減法”。而讀書學習則是壹項積極的生命活動,它能滿足人的求知欲,又刺激人的頭腦不斷產生新的求知欲,使人思維活躍,能夠促進心智的發展。毛澤東壹生的思想成就或許也得益於這種積極的“加法”式休息,因為它同時也是“加法”式學習。

毛澤東從這種讀書式的“休息”中獲得了極大的樂趣。對他來說,讀書既是“求知”,又是“休息”,還是“娛樂”,這三者實在不好分辨。翻閱毛澤東的書單,可以發現他的閱讀很多時候並沒有明確的目的性,什麽都看,關於機床、無線電等方面的專業知識書他也曾翻閱過。再如他學英語,從實用上說,他本人可以不必直接閱讀英文文件或用英文對話,但他學了,而且從中領略到外語學習的樂趣。他還說過要學日語,終因實在太忙,這個願望沒有實現。學習的過程使他既放松了身心,又充實了頭腦,獲得了精神愉悅。這就是他這種讀書學習的“積極休息”法的神奇功效。

毛澤東曾多次倡導讀書,發起讀書活動,讀到會心處也喜歡向別人推薦。比如,當年毛澤東不僅自己認真學英語,還提倡領導幹部學外語,曾經把這壹條寫進《工作方法六十條》草案。不過,他享受到的那種深刻而持久的讀書之樂,人們卻常常難以體會。不少人覺得,讀書不是什麽積極的休息,不是“甘之如飴”的享受,並無樂趣可言。學外語有好處,道理人人明白,願望人人都有,但能像毛澤東那樣堅持的卻不多,恐怕與還沒有到達真正體會到讀書之樂的境地有關。

雖然毛澤東讀書學習用的大多是“擠”出來的零碎時間,但哪怕每次只有半小時,甚至十分鐘,只要長期積累,效果就會十分驚人。很多人往往不在意那些點滴時間,總想“等到有整塊時間的時候再讀吧”,須知在日常生活中,整塊的時間就像品相完美的瓷器那樣難找,片刻功夫卻像碎瓷片壹樣隨處可見,而積攢得多了照樣可以拼組成壹個豐富而美麗的世界。據說壹部厚厚的重刻宋代淳熙本《昭明文選》,毛澤東就是利用上廁所的時間斷斷續續看完的。所以,想做到像毛澤東那樣“讓學習占領工作以外的時間”,就要像他那樣,珍惜閱讀的片刻須臾、點點滴滴,在這些稍縱即逝的分分秒秒裏找到讀書的樂趣。

假如人人都將讀書學習當作壹種生命所需,以壹生為長度來體驗閱讀的樂趣,那麽,讓我們的社會成為壹個學習型社會的美好願望也許就不難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