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 傳》
晉公子重耳之及於難②也,晉人伐諸蒲城③。蒲城人欲戰,重耳不可④,曰:“保君父之命而享其生祿⑤,於是乎得人⑥;有人而校⑦,罪莫大焉。吾其奔也⑧!”遂奔狄⑨。從者狐偃⑩、趙衰⑾、顛頡、魏武子⑿、司空季子⒀。
狄人伐咎如⒁,獲其二女叔隗、季隗,納諸公子⒂。公子娶季隗,生伯鯈⒃、叔劉;以叔隗妻⒄趙衰,生盾。將適齊⒅,謂季隗曰:“待我二十五年,不來而後嫁。”對曰:“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則就木⒆焉。請待子。”處狄十二年而行。
過衛,衛文公不禮焉⒇。出於五鹿21,乞食於野人,野人與之塊22。公子怒,欲鞭之。子犯曰:“天賜23也。”稽首,受而載之24。
及齊,齊桓公妻之,有馬二十乘25 。公子安之。從者以為不可,將行,謀於桑下。蠶妾26在其上,以告姜氏。姜氏殺之,而謂公子曰:“子有四方之誌27,其聞之者,吾殺之矣!”公子曰:“無之。”姜曰:“行也,懷與安,實敗名28!”公子不可。姜與子犯謀,醉而遣之29 。醒,以戈逐子犯。
註釋:
①選自《左傳·僖公二十三年、二十四年》。晉公子重耳,晉獻公的兒子。亡,逃亡。
②〔及於難〕僖公四年十二月,晉獻公聽信驪姬的讒言,逼迫太子申生自縊而死,其余二子重耳、夷吾也同時出奔。
③〔伐諸蒲城〕在蒲城討伐重耳。諸,“之於”的合音。蒲城,在現在山西省
④〔可〕允許,許可。
⑤〔保君父之命而享其生祿〕倚仗君父的天命而享受養生的俸祿。保,倚仗、依靠。君父,指晉獻公。生祿,養生的祿邑,古代貴族從封地中取得生活資料。
⑥〔得人〕得到人民的擁戴。
⑦〔校〕較量、抵抗。
⑧〔吾其奔也〕我還是逃亡吧!其,表希望、勸告之類的語氣。
⑨〔狄〕當時北方的少數種族。
⑩〔狐偃〕晉大夫,字子犯,重耳的舅父。
⑾〔趙衰(cuī)〕晉大夫,字子余。
⑿〔魏武子〕晉大夫,名犫(chōu)。
⒀〔司空季子〕晉大夫,名胥臣。
⒁〔(qiáng)咎(gāo)如〕狄族的別種,姓隗(wěi)。
⒂〔納諸公子〕交給晉公子重耳。納,上交,交納。諸,相當於“之於”。
⒃〔鯈〕念chóu。
⒄〔妻(qì)〕以女嫁人。
⒅〔將適齊〕將要到齊國去。適,到……去。
⒆〔就木〕意思是“被裝進棺材”。就,接近、靠近。
⒇〔衛文公不禮焉〕衛文公沒有以禮相待。衛文公,名毀(huǐ),是衛國的中興之主。魯僖公元年(公元前659)即位,在位24年。
21〔五鹿〕衛國地名,在現在河南省濮陽市東。
22〔塊〕土塊。
23〔天賜〕上天的賞賜。古人認為,土地是建立國家的預兆,所以叫“天賜”。
24〔稽首,受而載之〕重耳向野人叩頭致謝,收下土塊,裝在車上。稽首,壹種禮節,行禮時以頭抵地。首,頭。
25〔二十乘〕二十輛馬車。
26〔蠶妾〕采桑葉養蠶的女奴隸。
27〔四方之誌〕遠大的誌向。
28〔懷與安,實敗名〕貪戀享樂,安於現狀,是足可以摧毀壹個人的名聲的。
29〔醉而遣之〕把重耳灌醉,打發他上路。之,代重耳。
及曹,曹***公①聞其駢脅②,欲觀其裸③。浴,薄④而觀之。僖負羈⑤之妻曰:“吾觀晉公子之從者,皆足以相國⑥;若以相⑦,夫子必返其國⑧;返其國,必得誌⑨於諸侯;得誌於諸侯而誅無禮⑩,曹其首也。子盍蚤自貳焉⑾?”乃饋盤飧⑿,寘璧焉⒀。公子受飧返璧⒁。
及宋,宋襄公贈之以馬二十乘。
及鄭,鄭文公亦不禮焉。叔詹⒂諫曰:“臣聞天之所啟⒃,人弗及也。晉公子有三焉⒄,天其或者將建諸⒅?君其禮焉!男女同姓,其生不蕃⒆,晉公子,姬出也⒇,而至於今,壹也;離外之患21,而天不靖22晉國,殆23將啟之,二也;有三士足以上人而從之24 ,三也。晉、鄭同儕25 ,其過子弟26 ,固將禮焉27 ;況天之所啟乎?”弗聽。
及楚,楚子饗之28,曰:“公子若返晉國29,則何以報不谷30 ?”對曰:“子女玉帛,則君有之;羽毛齒革31,則君地生焉;其波及晉國者,君之余也。其何以報君?”曰:“雖然32,何以報我?”對曰:“若以君之靈33 ,得返晉國,晉、楚治兵,遇於中原,其辟君三舍34;若不獲命35,其左執鞭弭36,右屬櫜鞬37,以與君周旋。”子玉38 請殺之。楚子曰:“晉公子廣而儉39,文而有禮;其從者肅而寬40,忠而能力。晉侯無親,外內惡之41。吾聞姬姓,唐叔之後,其後衰者也42。其將由晉公子乎?天將興之,誰能廢之?違天,必有大咎43。”乃送諸44 秦。
註釋:
①〔曹***公〕名襄,魯僖公七年(公元前653)即位,在位35年。
②〔駢脅〕肋骨連在壹起。
③〔裸〕裸體。
④〔薄〕迫近。
⑤〔僖負羈〕曹國大夫。
⑥〔相國〕輔佐國家。
⑦〔若以相〕如果以他們為輔佐。相,輔佐君主。
⑧〔夫子必返其國〕那人壹定會返回晉國。夫,那。子,指重耳。
⑨〔得誌〕這裏指稱霸。
⑩〔無禮〕對重耳無禮的國家。上文曹***公偷看重耳駢脅,是非常無禮的行為。
⑾〔子盍蚤自貳焉〕您何不早些表示您和曹國人有所不同呢?盍,何不。蚤,通“早”。
⑿〔乃饋盤飧(sūn)〕於是送去壹盤熟食。
⒀〔寘璧焉〕把璧藏在晚餐裏。寘,同“置”。大夫是不能私自和別國人來往的,“寘璧”是為了向重耳表示敬意,同時又不致被人發現。
⒁〔受飧返璧〕接受晚餐(表示領情),退回璧玉(表示不貪)。
⒂〔叔詹〕鄭國大夫。
⒃〔天之所啟〕上天所開導、贊助的人。啟,開。
⒄〔有三焉〕有三件不同尋常的事。
⒅〔天其或者將建諸〕上天或者有意要樹立他吧?其,表推測的語氣。建,建立、樹立。諸,“之乎”的合音。
⒆〔男女同姓,其生不蕃〕中國古代有同姓不婚的說法,認為夫妻同姓,所生的後代不能繁盛。蕃,繁盛。
⒇〔姬出也〕指重耳的父母都姓姬。
21〔離外之患〕遭到出亡在外的患難。離,同“罹”,遭遇。
22〔靖〕安定,平定。這裏用作動詞。
23〔殆〕大概。
24〔有三士足以上人而從之〕有三個夠得上上等人的賢士跟隨他。據《國語》,“三士”指狐偃、趙衰和賈佗。
25〔晉、鄭同儕(chái)〕晉國和鄭國都是姬姓國。儕,輩、類。
26〔子弟〕這裏指重耳是晉國國君的兒子。
27〔固將禮焉〕本來就應以禮相待。
28〔楚子饗(xiǎng)之〕楚成王設酒宴款待他。楚子,楚成王。饗,用酒食招待。
29〔若返晉國〕如果回到晉國做國君。
30〔何以報不谷〕用什麽來報答我呢?不谷,諸侯自稱。谷,善、好。
31〔羽毛齒革〕鳥羽、獸毛、象牙、牛皮等物。
32〔雖然〕盡管如此。
33〔若以君之靈〕如果托您的福。
34〔其辟君三舍〕當撤軍九十裏。其,語氣詞。辟,同“避”。舍,三十裏為壹舍。
35〔若不獲命〕如果得不到您退兵的命令。
36〔鞭弭(mǐ)〕馬鞭和不加裝飾的弓。
37〔櫜(gāo)鞬(jiàn)〕裝弓箭的口袋。
38〔子玉〕楚丞相成得臣。
39〔廣而儉〕心胸廣闊而謙遜。
40〔肅而寬〕精神集中、恭敬而待人寬厚。
41〔晉侯無親,外內惡(wù)之〕晉惠公眾叛親離,不得人心。
42〔唐叔之後,其後衰者也〕唐叔之後的晉國國運久長。
43〔違天,必有大咎〕違背天意,壹定會有大的災禍。咎,災禍。
44〔諸〕“之於”的合音。
秦伯納女五人,懷嬴與焉②。奉匜沃盥③,既而揮之④。怒曰⑤:“秦、晉匹⑥也,何以卑我⑦?”公子懼,降服而囚⑧。他日,公享之⑨。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請使衰從。”公子賦《河水》⑾,公賦《六月》⑿。趙衰曰:“重耳拜賜⒀!”公子降⒁,拜,稽首。公降壹級⒂而辭焉。衰曰:“君稱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⒃,重耳敢不拜!”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⒄,秦伯納之⒅。……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負羈絏⒆從君巡於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猶知之,而況君乎?請由此亡。”公子曰:“所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⒇!”投其璧於河21。濟河,圍令狐22,入桑泉23 ,取臼衰24。二月,甲午,晉師軍於廬柳25,秦伯使公子縶如晉師26。師退,軍於郇27。辛醜,狐偃及秦、晉之大夫盟28於郇。壬寅,公子入於晉師。丙午,入於曲沃29 。丁未,朝於武宮30 。戊申,使殺懷公於高梁。
①〔納女五人〕送給他五名女子。
②〔懷嬴與焉〕懷嬴也在其中。懷嬴,秦穆公之女,曾嫁給晉懷公(晉惠公之子圉),懷公自秦逃歸後,又作為媵妾送給重耳。
③〔奉匜(yí)沃(wò)盥(guàn)〕懷嬴捧著盛水器澆水給重耳洗手。奉,同“捧”。匜,盛水器。沃,澆水。盥,洗手。
④〔既而揮之〕重耳洗完後,用帶水的手向懷嬴揮甩,使水濺在她身上。之,代懷嬴。
⑤〔怒曰〕這句話的主語是懷嬴。
⑥〔匹〕相當,相等。
⑦〔卑我〕以我為卑。即看不起我。
⑧〔降服而囚〕重耳脫去上衣,自己拘囚向懷嬴謝罪。
⑨〔公享之〕秦穆公設宴款待他。
⑩〔文〕言辭的文采。
⑾〔公子賦《 河水》〕重耳朗誦《河水》詩。賦,朗誦。《河水》,應是《詩經》中的《沔(miǎn)水》。
⑿〔《六月》〕《詩經》中篇名。詩中歌頌了尹吉甫輔佐周宣王北伐獲勝的事。
⒀〔拜賜〕拜謝秦穆公的好意。賜,恩賜,好意。
⒁〔降〕下臺階。
⒂〔公降壹級〕秦穆公下壹級臺階,表示不敢接受。
⒃〔君稱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您用尹吉甫輔佐天子的詩篇教導重耳。
⒄〔王正月〕周歷的正月。王,指周天子。
⒅〔秦伯納之〕秦穆公派人護送重耳回到晉國。納,使接納,送。
⒆〔負羈(jī)絏(xiè)〕背著馬籠頭和馬韁繩。負,背。羈,馬籠頭。絏,馬韁繩。
⒇〔所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意思是,我如不和舅父您同心,請白水作證。這是指河水發誓。
21〔濟河〕渡過黃河。
22〔令狐〕地名,在現在山西省臨猗縣西。
23〔桑泉〕地名,在現在山西省解(xiè)縣西。
24〔臼衰(cuī)〕地名,在現在山西省解縣東南。
25〔晉師軍於廬柳〕晉懷公的軍隊駐紮在廬柳。意思是說,晉懷公用武力阻止重耳回國。廬柳,地名,在現在山西省臨猗縣境內。
26〔秦伯使公子縶(zhí)如晉師〕秦穆公派公子縶去晉國軍營。
27〔郇(xún)〕地名,在現在山西省解縣西北。
28〔盟〕結盟,訂立盟約。
29〔曲沃〕地名,在現在山西省聞喜縣東北。
30〔武宮〕重耳的祖父晉武公的神廟。宮,宗廟。
重耳即晉文公,春秋時期重要的政治家,春秋五霸之壹。晉獻公寵妃驪姬,為立自己兒子奚齊為太子,逼死太子申生,申生異母弟重耳也被迫逃亡。這篇課文記載的就是重耳從出奔、逃亡到回國奪取政權的經過。
重耳流亡的時間長達19年,經過八個國家,從壹介貴公子,成長為壹個閱歷豐富、有膽有識的政治家。課文節選的這部分,故事曲折生動,許多情節頗具戲劇性,主要人物重耳及其他人物,都寫得個性鮮明,栩栩如生。
讀後想壹想,課文中哪些情節表現了重耳的懦弱、無賴、茍且偷安的貴公子性格?他在哪些國家受到了怎樣的禮遇?在哪些國家受到了怎樣的冷遇?他的成長過程給妳哪些啟示?
譯文
晉國的公子重耳遭受危難的時候,晉國軍隊到蒲城去討伐他。 蒲城人打算抵抗,重耳不同意,說:“我依靠君父的命令享有養生 的俸祿,得到所屬百性的擁護。有了百姓擁護就同君父較量起來, 沒有比這更大的罪過了。我還是逃走吧!”於是重耳逃到了狄國。 同他壹塊兒出逃的人有狐偃、趙衰、顛頡、魏武子和司空季子。
狄國人攻打壹個叫唐咎如的部落,俘獲了君長的兩個女兒叔隗和季隗,把她們送給了公子重耳。重耳娶了季魄,生下伯儔和 叔劉。他把叔隗給了趙衰做妻子,生下趙盾。重耳想到齊國去,對 季魄說:“等我二十五年,我不回來,妳再改嫁。”季隗回答說: “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再過二十五年改嫁,就該進棺材了。還是讓 我等您吧。”重耳在狄國住了十二年才離開。
重耳經過衛國,衛文公子不依禮待他。重耳走到五鹿,向鄉 下人討飯吃,鄉下人給了他壹塊泥土。重耳大怒,想用鞭子抽他。 狐偃說:“這是上大的恩賜。重耳叩頭表示感謝,把泥塊接過來 放到了車上。
重耳到了齊國,齊桓公給他娶了個妻子,還給了他八十匹馬。 重耳對這種生活很滿足,但隨行的人認為不應這樣呆下去,想去別的地方,便在桑樹下商量這件事。有個養蠶的女奴正在桑樹上, 回去把聽到的話報告了重耳的妻子姜氏。姜氏把女奴殺了,對重耳說:“妳有遠行四方的打算吧,偷聽到這件事的人,我已經把她 殺了。”重耳說:“沒有這回事。”姜氏說:“妳走吧,懷戀妻子和 安於現狀,會毀壞妳的功名。”重耳不肯走。姜氏與狐偃商量,用 酒把重耳灌醉,然後把他送出了齊國,重耳酒醒之後,拿起戈就 去追擊狐偃。
到了曹國,曹***公聽說重耳的肋骨長得連在壹起,想看看他 的裸體。重耳洗澡時,曹***公走近了去看他的肋骨。曹國大夫僖 負羈的妻子對她丈夫說:“我看晉國公子的隨從人員,都定以擔當 治國的大任。如果讓他們輔佐公子,公子壹定能回到晉國當國君。 回到晉國當國君後,壹定能在諸侯中稱霸。在諸侯中稱霸而討伐 對他無禮的國家,曹國恐怕就是頭壹個。妳為什麽不趁早向他表 示自己對他與曹君不同呢?”於是僖負羈就給重耳送去了壹盤飯, 在飯中藏了壹塊寶玉。重耳接受了飯食,將寶玉退還了。
到了宋國,宋襄公送給了重耳二十輛馬車。
到了鄭國,鄭文公也不依禮接待重耳。大夫叔詹勸鄭文公說: “臣下聽說上天所贊助的人,其他人是趕不上的。晉國公子有三件 不同尋常的事,或許上天要立他為國君,您還是依禮款待他吧!同 姓的男女結婚,按說子孫後代不能昌盛。晉公子重耳的父母都姓 姬,他壹直活到今天,這是第壹件不同尋常的事。遭到流亡在國 外的災難,上天卻不讓晉國安定下來,大概是要為他開出壹條路 吧,這是第二件不同尋常的事。有三位才智過人的賢士跟隨他,這 是第三件不同尋常的事。晉國和鄭國是同等的國家,晉國子弟路 過鄭國,本來應該以禮相待,何況晉公子是上天所贊助的人呢?” 鄭文公沒有聽從叔詹的勸告。
到了楚國,楚成王設宴款待重耳,並問道:‘如果公子返回晉 國,拿什麽來報答我呢?”重耳回答說:“美女。寶玉和絲綢您都 有了;鳥羽、獸毛、象牙和皮革,都是貴國的特產。那些流散到 晉國的,都是您剩下的。我拿什麽來報答您呢?”楚成王說:“盡 管如此,總得拿什麽來報答我吧?”重耳回答說:“如果托您的福, 我能返回晉國,壹旦晉國和楚國交戰,雙方軍隊在中原碰上了,我 就讓晉軍退避九十裏地。如果得不到您退兵的命令,我就只好左 手拿著馬鞭和弓梢,右邊掛著箭袋和弓套奉陪您較量壹番。”楚國 大夫子玉請求成王殺掉公子重耳。楚成王說:“晉公子誌向遠大而 生活儉樸,言辭文雅而合乎禮儀。他的隨從態度恭敬而待人寬厚, 忠誠而盡力。現在晉惠公沒有親近的人,國內外的人都憎恨他。我 聽說姓姬的壹族中,唐叔的壹支是衰落得最遲的,恐怕要靠晉公 子來振興吧?上天要讓他興盛,誰又能廢除他呢?違背天意,必 定會遭大禍。”於是楚成王就派人把重耳送去了秦國。
秦穆公把五個女子送給重耳作姬妾,秦穆公的女兒懷嬴也在其中,有壹次,懷嬴捧著盛水的器具讓重耳洗手,重耳洗完便揮 手讓懷嬴走開。懷贏生氣地說:“秦國和晉國是同等的,妳為什麽 瞧不起我?”公子重耳害怕了,脫去衣服把自己關起來表示謝罪。
又有壹天,秦穆公宴請重耳。狐偃說:“我比不上趙衰那樣擅長辭令,讓趙衰陪妳去吧。”在宴會上,公子重耳作了壹首《河 水》詩,秦穆公作了《六月》這首詩。趙衰說:“重耳拜謝君王恩 賜!”公子重耳走下臺階,拜謝,叩頭。秦穆公也走下壹級臺階表示不敢接受叩謝的大禮。趙衰說:“君王提出要重耳擔當輔佐周 天子使命,重耳怎麽敢不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