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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是哪壹個朝代、哪壹位皇帝正式廢除篆書的

漢初在文字上,是個空白時期,既沒有西周以來豪華莊重的銅器,也沒有秦代頌功的巨石豐

碑,壹些星星點點的殘跡,在文字上也沒有大的價值。然而在這茫茫黑暗中,卻又出現了幾顆明

珠,照徹了秦漢之際的文字變化脈胳,這明珠就是1972年山東臨沂縣銀雀山漢墓出土的近五千枚

竹簡,1973年湖南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不僅出土了六百多枚竹簡,而且出土保存了相當好的帛

書。這批漢初文物不僅使我們看到了《孫臏兵法》之類失落已久的古書,更重要的是使我們看清

楚了從秦篆到漢隸演變的軌跡。

上述文物是從漢文帝、武帝時代的墓中出土的,但所出的竹書和帛書的年代可能更早。五十

二病方、孫臏兵法、老子甲本,文字直接承自睡虎地秦簡,是篆意濃厚的古隸。經法和老子乙本

字形已失去篆形,只存篆意,屬於西漢初期的隸書。由此可見,漢初是秦隸漢隸交替時期。秦

隸、漢隸都用直筆,區別在於秦隸保存更多皂脫胎於秦篆結體的胎記,漢隸已較徹底的用筆畫改

造了秦篆字形,只略存篆意而已。

西漢初期對北方的匈奴采取守勢,到了武帝時,西漢國劫強大,在北方轉而采攻勢。漢軍不

斷出擊,在河西走廊壹帶修邊塞、置亭隧,在西域置屯田,終漢之世幾乎沒有斷過。這些木簡就

是這些屯戍的將士遺留下來的文書簿籍。本世紀以來,它們先後從敦煌、酒泉、張掖、武威等地

出土。目前編印成書主要的有羅振玉、王國維的《流沙墜簡》,張鳳的《漢晉西陲木簡匯

編》。 1930年在內蒙古額濟那河附近發現的漢中科院考古所編的《居延漢簡甲編》和考古所與甘

肅博物館合編的《武威漢簡》。把兩漢以至魏晉出土的木簡文字編成字典的有《西域出土漢晉真

跡字鑒》。

近四十年來,漢墓屢見簡牘古籍或遣冊(隨葬器物清單)。其中較有影響的有959年甘肅武威

縣磨嘴子漢墓出土的《儀禮》、《王杖十簡》等古籍,著錄於《武威漢簡》(文物出版社,1964

年);1972年武威磨嘴子漢墓又出土漢代醫藥書,已整理成《武威漢代醫簡》(文物出版社,

1975年)。 1972年山東臨沂銀雀山漢墓出土《孫子兵法》、《孫臏兵法》、《六韜》、《尉繚

子》、《管子》、《晏子》等壹批古籍,統稱為銀雀山漢簡,著錄於《銀雀山漢墓竹簡》(***三

輯)(文物出版社,1985年)。 1973年河北定縣漢墓出土《論語》、《儒家者言》、《哀公問五

義》、《太公》、《文子》、《六安王朝五鳳二年五月起居記》等遺書和史料(參見《文物》

1981年第8期)。 1973年和1975年湖北江陵鳳凰山漢墓出土大批遣冊竹簡,稱為鳳凰山漢簡》(見

《文物》1974年第7期、《考古》1974年第1期和1975年第1期)。 1977年安徽阜陽雙古堆漢墓出土

《蒼頡篇》、《詩經》、《周易》、《相狗經》、《日書》等,稱為阜陽漢簡(參見《文物》

1978年第8期,《蒼頡篇》見《文物》1983年第1期,《詩經》見《文物》1984年第8期)。 1979年

青海大通縣上孫家寨漢墓出土《孫子兵法》和軍旅文書(參見《文物1981年第2期)。 1983年湖北

江陵張家山漢墓出土《漢律》、《脈書》、《算術書》、《日書》《歷譜》及遣冊等(參見《文

物》1985年第1期)。以上簡牘,馬王堆、銀雀山、鳳凰山、阜陽等地出土者是較早期西漢簡,屬

於古隸書文字;定縣、大通縣出土者是晚期西漢簡,武威出土的是早期東漢簡,都屬於成熟的隸

書;居延漢簡的時代跨度較大,早的在西漢武帝時代,晚的已屬東漢。在居延漢簡和武威漢簡

中,還出現了許多草書,屬於章草字體。漢代的帛書最重要的是1973年長沙馬堆漢墓出土的帛書

《老子》、《戰國策》、《春秋事語》、《周易》、《五星占》、《天文氣象雜占》等古籍抄本

或佚書,是西漢初期的古隸書文字。以上帛書著錄於《馬王堆漢墓帛書》(***三冊,文物出版

社)。

除了簡帛之外,,漢代文字的資料尚有碑刻。西漢的碑刻幾乎都是用篆書來書寫的,至宣帝

時的《魯孝王刻石》(又名《五鳳刻石》)雖已屬隸書,但仍未脫篆意。東漢早期的碑刻,還有

壹些是用篆書刻寫的,如《袁安碑》(永元四年,西元92年)、《李昭碑》(元初五年,118年)

、《嵩山少室石闕銘》(延光二年,123年)等,但多數已采用隸書。東漢中期順帝以後的碑刻,

隸書漸臻精美成熟,成為後世隸書的楷模。其中較著名的如《石門頌》(建和二年,148年)、

《乙瑛碑》(永興元年,153年)、《孔廟禮器碑》(永壽二年,156年)、《西嶽華山廟碑》

(延熹八年,165年)、《史晨前後碑》(建寧二年,169年)、《曹全碑》(中平二年,185年)

、《張遷碑》(中平三年,186年)等,在書法方面最受稱道。

魯孝王刻石是西漢晚期的莊重文字,從文字結構和運筆上看,他們橫平豎直,反映了用直線

改造篆書已到完成的階段,不僅己基本上已失去了篆字字體,連篆字的筆意也所余無幾了。這是

標準的古漢隸。

東漢是刻石立碑成風的時代。這個時期雖然也有金文、磚瓦文、璽文傳世,但最具有代表性

的文字是碑刻文字,傳世的東漢碑版近二百種,代表隸書成熟的刻石有張遷碑、禮器碑、史晨

碑、熹平石經......。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熹平石經,因為它是作為標準文字刻的,可以說東漢

的標準字體。這種結構完整、布局穩重勻稱,筆畫橫平豎直、蠶頭燕尾、左右對稱、如「八」之

分的漢隸也叫「八分」、「分書」。和西漢中晚期的簡書對照,可以發現如敦煌、居延漢簡中屬

於漢武帝晚期到漢宣帝時代的文字中,所謂的「分書」早已被采用。可見「八分」在民間書法中

醞釀成熟,只不過到東漢時期才被承認代表性的書體而已。可見壹種字體總是先醞釀於民間,後

規範於廟堂。

八分書是美化了的隸書,是成熟階段的隸書。因為八分字和隸書是同壹字體的兩個不同發展

階段,為了區別,文字學上把脫胎於篆書隸書階段的稱為「古隸」,把標誌它的成熟的八分字稱

作「今隸」。由篆變隸的字體交替是從秦、從戰國開始的,整個漢代所完成的是秦代所沒有完成

的使命,就文字學上來說,秦、漢屬於同壹文字階段。

由隸書的醞釀到隸書的完成前後經歷了將近五百年,而從殷周的篆書脫胎的秦小篆,它的從

醞釀到成熟的過程大體上也是經歷了五百年左右。由此可見,壹種字體被另壹種字體取代是壹個

相當漫長的過程,其中經歷了孕育、脫胎、磨煉、提高,最後被社會公認,為政府承認諸階段,

是相當不易的。不可能壹蹴而就地誕生新字體。

從篆書到隸書,這是字體的壹大飛躍,是時代的飛躍,這壹飛躍表現在字的組織上,也表現

在組字的基本材料的變化上。篆書時期是用線條組字的,隸書時期改由筆畫組字朋。這種改變從

根本上變化了中國文字的面貌,漢字史上最劇烈的變化,可以說是壹場字體革命,文字學上稱為

「隸變」。 (和這壹變化相比,從隸書到楷書的轉變,只能說是字體的改進而已。關於隸變的詳

細情形,上講已說明,不贅。 )

漢代雖然沒有廢除篆書,但篆書因為無法和應用簡便的隸書競爭,已自動退出應用的舞臺,

躲到了裝飾用的角落去了。漢代人是把篆書當圖案文字來使用的,這就像戰國時的鳥蟲書、就像

現代的寫字壹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