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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任的人物軼事

清末,趙元任的祖父在北方做官。年幼的趙元任隨其家人在北京、保定等地居住期間,從保姆那裏學會了北京話和保定話。5歲時回到家鄉常州,家裏為他請了壹位當地的家庭老師,他又學會了用常州方言背誦四書五經。後來,又從大姨媽那兒學會了常熟話,從伯母那兒學會了福州話。

當他15歲考入南京江南高等學堂時,全校270名學生中,只有3名是地道的南京人,他又向這3位南京同學學會了地道的南京話。有壹次,他同客人同桌就餐,這些客人恰好來自四面八方,趙元任居然能用8種方言與同桌人交談。

1920年當時適逢美國教育家杜威和英國哲學家羅素來中國講學,清華大學派他給羅素當翻譯。他在陪同羅素去湖南長沙途中又學會了講湖南話。由於他口齒清晰,知識淵博,又能用方言翻譯,因而使當時羅素的講學比杜威獲得更好的效果。從此,趙元任的語言天才得到了公認,他自己也決定將語言學作為終身的主要職業。 趙元任壹生中最大的快樂,是到了世界任何地方,當地人都認他做“老鄉”。

二戰後,他到法國參加會議。在巴黎車站,他對行李員講巴黎土語,對方聽了,以為他是土生土長的巴黎人,於是感嘆:“妳回來了啊,現在可不如從前了,巴黎窮了。”

後來,他到德國柏林,用帶柏林口音的德語和當地人聊天。鄰居壹位老人對他說:“上帝保佑,妳躲過了這場災難,平平安安地回來了。”

1920年,英國哲學家羅素來華巡回講演,趙元任當翻譯。每到壹個地方,他都用當地的方言來翻譯。他在途中向湖南人學長沙話,等到了長沙,已經能用當地話翻譯了。講演結束後,竟有人跑來和他攀老鄉。 1920年9月18日晚,估計北京城門已關,趙元任不能回清華園,在親戚家借住,並打算和舅父談解除婚約事。在表哥家中,趙元任認識了森仁產科醫院的女醫生楊步偉。

趙元任和楊步偉初次見面,談論的什麽話題,不清楚,但兩人互有好感,這是肯定的。次日,女醫生楊步偉回請趙元任的表哥,他也同時被邀請。他們壹起,先到中央公園遊玩,壹起***進晚餐。趙在當天的日記上說:楊大夫是百分之百的開通。楊步偉也有個家庭安排的未婚夫,那個婚約被她解除了。看得出,趙元任對楊步偉醫生沖破舊禮教,解除家庭包辦婚約,非常同情和贊賞。

此後,趙元任幾乎每兩天去森仁醫院壹次。到了9月25日,他向楊步偉告別說:我恐怕太忙(他當時正在受以梁啟超等名家為首的'講學社'所邀請給來中國講學的英國哲學家羅素當翻譯),如果我不能再來,希望不要介意。可是當晚他又去了。

這時,趙元任對楊步偉已經有愛情的感覺了。於是,加緊解除包辦的婚姻,直到1921年5月下旬,女方陳家才同意解除婚約,但需趙元任提供陳女士學費2000元(比青春損失費好聽)。趙元任在日記中寫道:我和這個女孩訂婚十多年,最後我終於得到自由。

1921年5月25日,趙元任和楊步偉開始結婚準備工作,草擬並印制結婚通知書;自擬並手書結婚證書,貼四毛錢印花;到中央公園自拍多張合影,挑選在格言亭壹張作為結婚照;租了北京東城小雅寶胡同四十九號作為結婚用的房子,壹樓壹底,房間極舒適,還有屋頂花園。5月31日,趙元任和楊步偉適當布置房子後,當晚請了胡適和女醫生朱徵在客廳***進晚餐。飯後拿出結婚證書請兩位朋友作為結婚證人簽名。 為了合法化,貼了四角錢印花稅。

趙元任回憶說:在我們寄給親友的通知書上,我們說,接到這項消息的時候,我們已在1921年6月1日下午三點鐘東經百二十度平均太陽標準時結了婚。除了兩個例外,賀禮絕對不收,例外壹是書信、詩文,或音樂曲譜等,例外二是捐給中國科學社。

第二天,北京《晨報》以特號大字標題《新人物的新式結婚》。婚後,楊步偉舍棄了自己擔任的醫院院長和婦科主任職務,當起了相夫教子的賢妻。二人和睦相處,壹對恩愛伴侶相攜走過60多年。 趙元任回國後,在清華大學教授多門課程。他與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壹起被稱為清華“四大導師”。然而,這樣壹位大師卻終生在逃避“當官”。

1945年,抗戰勝利,身在美國的趙元任壹家,從廣播中聽到日本投降、二戰結束的消息,欣喜若狂。他們開始做回國的準備。次年8月,趙元任二女兒新那和女婿培雲啟程回國。臨別前,趙元任夫婦囑咐女兒:“我們明年就回來,等我們”。

當時中央大學遷回南京,想聘請趙元任先生回國任教,趙先生馬上答應了,還辭掉了哈佛的教職,但是,1946年夏,時任教育部長的朱家驊發電報催趙元任從美國回國,出任南京中央大學校長。這個請求把趙元任嚇著了,趙元任回電:“幹不了。謝謝!”他壹再推辭無效,就不敢回國了。

後來在趙夫人的提議下,他決定再在美國呆壹年,等到中央大學校長確定之後再回去。這就是前面提到的逃官事件。壹時不回國,他便接受了加州大學的聘請暫時去加州。在回國途中“路過”加州,怎料到竟路過了30余年,成了他壹生居住最長的地方。 20世紀20年代,趙元任為商務印書館灌制留聲片,以推廣“國語”(即普通話)。有壹則軼聞,難斷真假,但頗可見趙氏當年的風光。趙元任夫婦到香港,上街購物時偏用國語。港人慣用英語和廣東話,通曉國語的不多。他們碰上的壹個店員,國語就很糟糕,無論趙元任怎麽說他都弄不明白。趙無奈。誰知臨出門,這位老兄卻奉送他壹句:“我建議先生買壹套國語留聲片聽聽,妳的國語實在太差勁了。”

趙元任問:“那妳說,誰的國語留聲片最好?”

“自然是趙元任的最好了。”

趙夫人指著先生笑曰:“他就是趙元任。”

店員憤憤:“別開玩笑了!他的國語講得這麽差,怎麽可能是趙元任?” 趙老是中國第壹位用科學方法作方言和方音調查的學者。他的耳朵能辨別各種細微的語音差別。在二三十年代期間曾親自考察和研究過吳語等近60種方言。

趙元任對方言的研究非他人所能及,他會33種方言。他的治學嚴謹和刻苦,令人嘆為觀止。

1927年春天,趙老在清華大學研究所擔任指導老師時,曾到蘇南、浙江專門調查吳語。經常是壹天跑兩、三個地方,邊調查邊記錄,找不到旅館就住在農民家裏。壹次,他和助手夜間由無錫趕火車去蘇州,只買到硬板椅的四等車票。由於身體太疲乏,上車後躺在長板座上就呼呼地睡著了。等醒來時,滿車漆黑,往外壹看,才知道前面幾節車廂已開走,把這節四等車廂甩下了。助手問他怎麽辦?他說:“現在反正也找不到旅館,就在車上睡到天亮吧!”助手見他身體虛弱,勸他每天少搞點調查,他詼諧地說:“搞調查就是要辛苦些,抓緊些,否則咱們不能早點回家呀!將來不是要更費時間,也更辛苦嗎?”

在那次調查吳語的行動中,他不辭勞苦,經鎮江、丹陽、無錫,每站下車,再乘小火輪到宜興、溧陽,又轉回到無錫等地,冒著嚴寒,輾轉往復,深入群眾,多訪廣納,記錄了大量的當地方言。3個月後,回到北京,他把調查的材料寫成壹本《現代吳語研究》。在出版此書時,語音符號采用國際音標,印刷廠沒有字模,他和助手就自己用手寫,畫成表格影印,每天工作在10小時以上。這本書出版後,為研究吳語和方言作出極為珍貴的貢獻,趙元任也成為中國方言調查的鼻祖。 1936年,趙元任在“百代”公司灌錄了壹首《教我如何不想他》的唱片,近半個世紀以來壹直膾炙人口。

1981年當他最後訪問北京期間,多次被邀請唱這首歌。壹次在音樂學院唱完這首歌後,人們向他提問:這是不是壹首愛情歌曲?其中的“他”究竟是誰?趙老回答說:“‘他’字可以是男的,也可以是女的,也可以是指男女之外的其它事物。這個詞代表壹切心愛的他、她、它。”他說這首歌詞是當年劉半農先生在英國倫敦寫的,“蘊含著他思念祖國和懷舊之情。”

趙老當時還向大家講了壹段有關這首歌曲的趣聞。他說,當時這首歌在社會上很流行,有個年輕朋友很想壹睹歌詞作者的風采,問劉半農到底是個啥模樣?壹天剛好劉到趙家小坐喝茶,而這位青年亦在座。趙元任夫婦即向年輕人介紹說:“這位就是《教我如何不想他》的詞作者。”年輕人大出意外,脫口而出說:“原來他是個老頭啊!”大家大笑不止,劉半農回家後,曾寫了壹首打油詩:“教我如何不想他,請進門來喝杯茶,原來如此壹老叟,教我如何再想他!”

趙元任從20年代到30年初所作歌曲的歌詞,大部分系劉半農所作。當1933年劉半農因病逝世時,趙老曾深情地寫壹挽聯:“十載奏雙簧,無詞今後難成曲;數人弱壹個,教我如何不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