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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分封天下後,劉邦的處境是很險惡的。他所封的巴、蜀、漢中之地就是後來三國時蜀漢的地盤(輪回啊輪回),在這裏諸葛武侯傾其壹生的心血都沒能沖破曹魏的封鎖。如果沒有田榮反齊這樣的大事,如果項羽有很好的政治外交頭腦擺平各勢力不至於在短時間內接連反叛,如果守關中的章邯是員名將,劉邦就不可能如此短時間內越過秦嶺悉取三秦。只要劉邦無法短時間內還定三秦,三五年壹過,以劉邦的家底可能就得以漢王了此壹生了。

劉邦還三秦定關中的速度是很驚人的,基本是兵不血刃,這個時候當初約法三章的威力就顯現出來了,看看項羽定齊之費力,二者之高下壹目可分,根本是二種境界之間的差別。我壹直認為這種傳檄而定,而且是戰爭初期的傳檄而定是戰爭中的最高境界,如果把大半個中國都打下來了再傳檄而定相對來講就沒什麽可稀奇的了。

劉邦還三秦就是出了籠的老虎,隨時會咬人的,可這時要咬項羽的不止劉邦壹個,而且已經有咬上的了。齊田榮是項羽最恨的壹個,不但是帶頭造反的,而且這家夥當初跟項梁就有梁子,加之齊離項楚也要近壹點,眼前可見的威脅也是明壹點,所以田榮就成了眾多老虎中項羽的首要打擊對象。劉邦還三秦後,勢如破竹,三下五除二就定了關中,本來也引起了項羽的小小註意,但這時張良詐了項羽壹下,說劉邦只是拿回本屬於他的關中,無意與妳項羽爭衡天下。項羽有沒有相信張良的說辭我們不太知道,但項羽悠哉悠哉的北上打虎去了倒是真的,而且壹打就打不收手,看來說辭還是起了不少作用的。這是壹詐項羽。

齊楚是兵連禍接,項羽在齊地燒殺搶掠不亦樂乎,有點“留連往返”。劉邦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先是布告天下,“項羽放殺義帝於江南,大逆無道。寡人親為發喪,諸侯皆縞素”,這壹下師出有名了,政治上大大的撈了壹把分。然後“劫五諸侯兵”伐楚入彭城,為什麽是“劫”呢?因為壹來那些諸侯對於義帝生死沒有什麽切身的利害,二來跟妳劉邦也不是什麽生死之交,本來沒必要來趟這趟這渾水。只是大家看看項羽在齊地沒什麽大花頭了,這次有人打頭陣,而且是大夥壹起去,這份便宜當然不能放過,加之劉邦這邊壹直不缺外交人才,所以都被劉邦“劫”來了。看劉邦壹出手,跟項羽明顯就不壹樣,什麽政治、外交全用上了,這個看起來才有點戰爭的味道呢!這種出手雖然敗了,但也敗得有味道,至少該做的都做了。看項羽的出手,就好像是籃球場上壹個人狂砍幾十分而贏下比賽壹樣的索然無味。

項羽也不是什麽木頭,劉邦剛糾合眾諸侯而伐楚的時候也已經知曉了,只是跟齊壹交上手壹時半會脫不了身,所以才讓劉邦得意了壹把。等到劉邦入彭城,這時項羽再怎麽脫不了身也得脫了,都城被人端了還了得。項羽於是自帶精兵三萬火速回都。雙方彭城壹場大戰,劉邦是慘敗,要不是老天保佑起了大風,可能當場就當俘虜了也未定。好不容易突圍出來,楚兵那有那麽容易讓他走的,後面是緊追不舍。劉邦逃命的功夫還是很行的,父母妻子是沒找到,在路上碰上了自己的孩子,本來還帶在身邊,後來楚兵追得急了,三番二次地要把二個孩子推下車去,可以跑快點,要不是夏侯嬰屢次相救,呂後生的這二個孩子(就是後來的孝惠帝、魯元公主)這次可能就保銷了。劉邦這個人真會舍得呀!這壹點絕大多數人都做不到,所以大家都做不了皇帝。我想這次是劉邦壹生中最為狼狽的壹次了,這是壹創劉邦。

彭城之敗使劉邦等人認識到了項羽的強大,當初與劉邦壹起入彭城的眾諸侯紛紛背漢向楚,劉邦壹下顯得勢單力薄許多。就此退回關中當然是不甘心的,劉邦問張良該如何辦,張良無論是認人還是認勢都是很準的,策黥布,聯彭越,任韓信這三招大大地減輕了漢的正面壓力,楚漢戰爭中也以此三人出力為最多。

劉邦這個人真的是幸福呀,外有韓信可任,中有張良與謀,後還有蕭何以援。這邊彭城大敗,那邊兵卒及時的就補充上來了,加之彭城敗軍的各散兵遊勇陸續的回歸,所以劉邦又有點底氣跟項羽較較勁了。不過當時正面交鋒到底還不是項羽的對手,雙方在滎陽相持了快壹年,劉邦又被項羽給圍在了滎陽。這次沒有上次那麽幸運又來壹場大風,強突根本是突不出去,那就只能再詐項羽壹次。先是陳平深更半夜的從東門放出二千美女,然後是紀信假扮劉邦,乘著劉邦的車駕出來,說是投降來了。楚兵壹聽都樂壞了,打了這麽久,終於勝利了,大多跑到東城去看風景去了,看劉邦的風度,還有那漂亮的二千美女。劉邦遂趁機從西門與數十騎逃之夭夭,把大多數的兵將都留在了滎陽。項羽發覺上當後,紀信當場燒死。滎陽雖然沒有被馬上攻破,但不久城破之後,守滎陽的周苛、樅公也被項羽誅殺,韓王信被虜。這算是二詐項羽,二創劉邦。

劉邦是很韌的,從滎陽逃出來,到老巢收集些兵馬又要出來與項羽對峙了。項羽實在是太強大,這次學乖了點,沒有從正面出來。而是聽從了壹位袁生的意見,從武關出來,出軍於宛,這是當年劉邦入關的線路。相對於滎陽、成臯來講是處於南邊了,劉邦這次斜著出來是出現於項羽的側面了,項羽呢果然如那位袁生所料風風火火的就跑到南邊來要與劉邦大戰。只要妳過來,劉邦的戰略目的就達到了,正面主力得到了休息,又讓妳疲於奔命,當然就“堅壁不與戰”嘍。仗沒得打對項羽這樣的人是很難受的,這時彭越在旁邊攪得太厲害,項羽就收拾彭越去了。

這邊項羽壹走,劉邦就北上成臯了。前面讀《項羽本紀》的時候已經提到過了,項羽這個人打仗還是很厲害的,跑過去,沒二下,彭越就老實了。聽說劉邦回到成臯了,回頭就把上次留下的滎陽給破了(上次劉邦逃出來後,項羽壹直沒功夫顧及此城),又把劉邦圍在成臯。這已經是三圍劉邦了,不過這次劉邦跑得更快,還沒成重圍就從成臯逃出來了(吸取以前的教訓呀)。因為這次沒陪上多少人命,所以沒算是三創劉邦。

劉邦從成臯跑出來,在韓信那裏詐取了兵馬,又要來與項羽對戰,就是不服輸呀。上次壹位袁生提了點建議擺弄了壹下項羽,這次“郎中鄭忠乃說止漢王,使高壘深塹,勿與戰”。跟項羽正面對打是沒什麽前途的,只能另辟蹊徑,不對打了嘛劉邦就派出手下去幫彭越搞破壞了。

搞破壞的效果是很明顯的,“彭越將兵居梁地,往來苦楚兵,絕其糧食”,項羽那個苦惱呀,又自己出馬去挑彭越了,成臯這邊交給自己的大司馬讓其堅守勿戰。按項羽自己的算盤,成臯守上半個來月,自己就可以把彭越搞定,解除了後顧之憂,再回來找劉邦麻煩。可項羽手下這大司馬實在不是什麽能戰能守之人,只守了五、六天,出來跟劉邦過壹下招就大敗而去,主將身死,成臯棄守,還丟了很多金銀寶貝。比之劉邦,彭越總歸是疥癬,項羽壹聽說成臯被破馬上就回兵了。鑒於前幾次被圍的經歷,這壹次劉邦有所防備了,先做好防守功夫,壹聽說項羽回軍,二話沒說趕忙撤戰,就此二軍相持於廣武。

要說之前項羽的字典裏根本沒想到“失敗”二字,那相持於廣武之時,項羽潛意識裏開始有“失敗”在滋生。劉邦在困境中時,用各種政治、外交的手段來化解危機;項羽在困境中時,其應對手段歷史記載中除了派人遊說韓信還有得壹書外,其他的乏陳可數。

“烹太公”是項羽非常幼稚的表現,項伯說的“為天下者不顧家,雖殺之無益,只益禍耳”足以為後世很多效此法者所戒,當然如果是為了考驗壹下對手是否是“為天下者”,或者是泄私憤,或者妳也沒有什麽大的政治追求,大可不必理會項伯的這句話。項羽最終沒有烹了劉邦的父親,可見他還是壹個有政治追求的人。欲與劉邦獨身挑戰則可見項羽脆弱的心理,勝利的遙遙無期,四處奔命的心理疲勞戰勝了壹位軍事統帥應有的冷靜與理智,而給後人留下了“匹夫之勇”的把柄。

劉邦當然是不會與項羽決壹雌雄的,他用他自己的方式來回擊項羽的挑戰,廣武兩軍陣前歷數項羽十罪對楚兵士氣的影響應該是挺大的。如果項羽只是在那暴跳如雷,那這壹回合交鋒劉邦可以說是完勝者。劉邦有劉邦的方式,項羽也有項羽的方式,“項羽大怒,伏弩射中漢王”,這壹招真是直接。如果劉邦當即身亡此戰當可成為千百年來兩軍陣前絕殺主將的經典,那這壹輪交鋒項羽就是完勝者,項羽的十罪比之於劉邦的壹命嗚呼算是九牛壹毛了,項羽十罪對士氣的打擊是遠遠不及劉邦當場倒在戰場上對士氣的提升的,更別說後續的連鎖反應了。

因為政治、外交這些東西與計謀壹樣永遠只是手段,手段是要以實力為基礎的,歷數項羽十罪只是手段,劉邦、項羽的生死才是實力。人,作為群體的人,永遠是認實力的。可惜在實力與手段的認識上,後世很多人沒有分清,以至到了近代走入歧途。

劉邦是沒有當場倒在戰場上,但也是傷得不輕,“漢王傷匈”,雖然不至於說當場被擊斃那樣的影響士氣,但在項羽的楚兵咄咄逼人之下,如果大家知道實情,當天壹場大戰的話,漢軍肯定是大敗壹場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劉邦再次詐了項羽壹下,“虜中吾指!”,只射中了手指頭,這邊軍心安定,那邊壹看無機可趁,壹場大戰消於無形。劉邦其實是傷得挺重的,後來跑到後方養傷去了,這壹次應該是劉邦壹生中傷得最重的壹次了。這是三詐項羽,三創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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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從《劉帝項王》裏分出來了壹篇(不分的話《劉帝項王》太長了)。按照原計劃,小記是按《史記》裏篇目的順序來寫的,但發現如果完全按紀傳體史書來寫小記的話會比較的散。比如這篇不但加入了很多《項羽本紀》裏的內容,甚至把壹些相關世家裏的內容也提到了,有些地方還參考著《資治通鑒》寫的。

後面小記的寫法準備按時間段集中人物寫,《高祖本紀》讀完後,準備寫讀《蕭相國世家》、《留侯世家》、《淮陰侯列傳》的小記等,至於把哪些人物提上來,哪些人家放到《呂太後本紀》或《孝文本紀》後寫還得斟酌斟酌。

劉邦的起兵在秦末應該是很有代表性的,壹幫“亡命之徒”,在當地有壹點點的“名聲”,如果天下不動,而又衣食無憂,可能就壹直“亡命”下去,或者是某天被招安。當然如果天下有事,或者是走投無路了當然就起來鬧事了。

這些人與項梁、項羽叔侄(還有張良)是明顯不同的,項他們是唯恐天下不亂,而劉邦這些人只可能是在潛意識裏認同天下大亂,他們最開始時是最沒想法的,完全是湊熱鬧,根本沒想以後要如何如何的。正因為是湊熱鬧,很多人在歷史上並沒有留下姓名,甚至有很多是由此而死於非命連當時的人都不知此人的來龍去脈。

在這些人當中,劉邦絕對是能力很強的壹位,在其投靠項梁以前,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而且手下居然已經聚了幾千人。劉邦與項羽二位以後兵刃相見的歷史人物就是在劉邦投靠項梁前後才開始遇面的。剛開始的時候二人的關系應該是不錯的,壹起攻打過好幾處地方,當時二人之間可能就有同誌般的友誼,據說還“約為兄弟”(項羽要煮他老爸時劉邦自己說的)。

項梁死了以後,大家發現這個秦並不好反,“當是時,秦兵強,常乘勝逐北,諸將莫利先入關。獨項羽怨秦破項梁軍,奮,原與沛公西入關。”。這裏看不出來,劉邦後來西入關是被項羽“原”進去的,還是自己主動請纓的,可能兼而有之吧。 “先入定關中者王之”這個條件是很誘人的,但也是高風險的。入定關中可是直搗秦的老巢的戰略行動,對於很多從六國時期強秦的威懾力下生活過來的人看來這種行為是種自殺。人傑就是人傑,劉項二人有這種膽識也有這種能力,他們倆就這樣從秦末眾多反人中脫穎而出了。

由於各種各樣的利害關系所致,項羽後來沒有直接西入關,而是作為副將北上救趙去了,最後只有劉邦壹個人收集壹些散兵遊勇西入關。那邊項羽以自己出色的軍事才能通過巨鹿之戰很強勢的把個人推上了歷史的前臺,這邊劉邦也以自己的方式不聲不息地走到了歷史的前站。我們現在看來,劉邦以酈食其之謀、張良之計,襲陳留、略南陽、下宛、攻武關、破藍田,遂入鹹陽,比之項羽似是輕松得多,但其實在刀口上過日子沒有壹個是容易的。要知道計謀這些東西永遠都是壹種伎倆,只是壹種輔助手段,否則張良也不用投劉邦了,自己用老頭給的那本書運籌運籌就可以把秦給運籌掉了。

入鹹陽對劉邦是有很大政治意義的,項羽通過巨鹿之戰取得了實力,而劉邦則通過先入鹹陽取得了名份。在鴻門宴的時候表面上看來項羽占有了絕對的優勢,但如果我們從政治上來通盤考慮的話,劉邦的劣勢是不大的,這也是劉邦當時能全身而退的壹個原因。我們今天在楚漢相爭、劉勝項敗的背景來考察鴻門宴往往很主觀地認為鴻門宴中項羽的處置是壹大失策,白白地放過壹大機會,讓對手死裏逃生,以致後來身死人手。這都是現代很多人看歷史的壹個通病,用我們現在的眼光,用我們所看到的歷史結局來反推、來判定歷史事件、歷史人物。如果後來楚漢相爭的結果是項勝劉敗,或者項羽後來根本沒有給劉邦楚漢相爭的機會的話,那項羽在鴻門宴中的表現豈不是完美,大家都要慨嘆項羽真乃王者呀王者。項羽不是算命先生,也不會看相望氣,當時何為失敗都不知何滋味的他不會料到四年後會死在劉邦手裏,那他有什麽迫切的理由誅殺劉邦呢?從後來壹些舉措來看,項羽的政治才能不算很高,但從項羽放過劉邦這件事看來項羽也不是壹個頭腦簡單的人,此人在政治上還是有追求的。為人主者考慮問題的角度跟下面的謀者總歸是不太壹樣的,否則劉備的腦袋不知要掉多少回了。

要說鴻門宴中劉項二人打了個平手,那在入鹹陽上劉項二人就立分高下了。劉邦入鹹陽是很低調的,先是釋秦王子嬰不殺,然後是封府庫還軍霸上,再就是約法三章,而項羽入鹹陽說得難聽壹點就是燒殺搶掠。從這裏看劉項不單單是壹個得秦人心,壹個失秦人心那麽的簡單。可以看得出來,項羽眼裏只有楚國沒有天下,項羽從本質上來講還是壹個生活在六國時期的人,雖然身在秦末;而劉邦及其身邊的人的眼裏則有天下,秦人短暫的十三年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項羽觀秦始皇出遊,羨其周遊各地之風光;劉邦遊鹹陽觀帝,慕其君臨天下之威嚴。這就是日後壹個為王壹個為帝的分野。

要說劉邦有多少的歷史觀察力那當然是在胡說,但此人心誌不小倒不是什麽虛言。範增在鴻門宴前說“沛公居山東時,貪於財貨,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其誌不在小”,可是他大概不知道劉邦剛入鹹陽那會也是想放肆壹把的,後來沒有放肆成是因為張良與樊噲二人的諫言。那項羽入鹹陽燒殺搶掠的時候,範增做了什麽呢?歷史沒有留下亞父的作為,範增到底有沒有作為,或是作為了不起作用已經不重要。項羽做了他想做的事,而劉邦忍了他想做的事,這就是劉項集團的最大區別。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有時為,有時不為,項羽做不到,所以只能成大英雄。

秦的六合壹統是中國歷史上的壹件大事,秦亡漢興同樣也是中國歷史上的壹件大事。秦漢之於隋唐有壹點不太壹樣,秦之後必須要有漢,但隋之後不壹定要有唐。從歷史意義上來講,漢要遠遠的大於唐,其壹是因為,秦亡的必然性要大於隋亡的必然性,其二是因為歷史角色的轉變從秦始皇到漢高祖遠比從楊堅到李淵來得劇烈。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是陳勝喊出來的,但首先對此作出完美回答的則是劉邦。在中國歷史上的眾多顯赫帝王中,劉邦出身之卑微是僅次於朱元璋的,但其子孫所創造的偉業則只有李唐家可以與之媲美。讀漢朝的歷史有時就好象是在讀劉邦這個人,兩漢四百年天下處處透著這位泗水亭長的堅韌與銳質。漢之興實可成為壹位個人、壹家企業、壹個國家走向成功、強盛與輝煌的典範(漢之亡當然也可以為眾人之明鑒,只不過中國歷史上可鑒的東西太多,要鑒也可以到別處去鑒,漢就把它奉為楷模吧)。

(本人對漢是極其的推崇的,雖然吾有極大可能乃李唐之後,但還是要把更多的溢美之詞送給漢)

劉邦以前的至尊王者出身都是很顯赫的,夏商周三代的先祖全可以上溯到《五帝本紀》裏,秦雖然差了點,但經幾百年來的傳承,到後來出現在眾人眼前時也已經鍍成金了。劉邦家世不是什麽貧民,但也肯定不是什麽貴族。在隋唐以前,壹個人在壹個位置上最重要的是其家世與背景,更何況是天子這個位置。秦的六合壹統雖說開了二千年帝道之先何,但帝道本身其實並不是對王道的否定,而是王道的繼承與發展(這種話聽起來很熟),秦的速亡更加深了人們對於王道的企望。這時大家很尷尬地發現了出身卑微的劉邦身處至尊位置這樣的事實,這個事實用傳統王道理論解釋不通,理論的更新速度總是趕不上現實的變化。這個時候就不得不在現實上加點元素來圓通現存的理論了,於是就有了《高祖本紀》裏開頭部分的壹些天兆。所以對於司馬遷寫《高祖本紀》時寫上這些東西我還是能理解與接受,但後世的史書也如法炮制實在是東施效顰。

因為出身比較差,第壹步先把源頭堵上,所以劉邦的母親生劉邦是感龍而孕的,這個把戲比之西方的耶穌基督降生要早上二百多年。但就這麽壹點明顯是不夠的,說服力不太強,所以出來二位開店的“現身說法”。劉邦這個人是有點吊兒郞當的,比較的遊手好閑,比較的無賴(這也是現在很多人輕視劉邦,不喜歡劉邦的原因,其實這樣的人要分著看,要看他有沒有腦子,如果象某些衙內壹樣,既無賴又笨那才是不可救藥的),那時常常會去賒酒喝,每次總是喝得大醉,據說劉邦喝醉酒後,他身上隱隱地會發現有龍盤身,那二位開店的碰上這樣的事後,到了年關的時候也不去找劉邦討賒酒的錢了。估摸著,當時他們不去找劉邦算賬是因為劉邦這家夥好歹也是個亭長,而且在當地無賴出名的,去了也沒什麽好結果。

龍的事情總歸是有點玄乎,所以要用看相的來補壹補。相法這個東西太過於高深,不敢亂評,這個應該還是有那麽點道理的,呂公嫁女也不至於那麽亂嫁吧。再經壹個不知名的老頭把劉邦的全家壹相,這壹下劉邦的形象就完美多了。

本紀裏最為人所知的應該是劉邦斬白蛇這件事了,讀過《三國演義》的都知道,高祖“斬白蛇,起義兵”是被劉備那撥人常常掛在嘴上的,當時納悶“起義兵”還可作為壹個大大的功績,怎麽“斬白蛇”也成了劉邦的大功績了?原來這裏有個大大的學問,這蛇不是壹般的蛇,這蛇是白帝之子,據壹位神話般的老太婆講,斬她兒子(就是那條白蛇)的人是赤帝之子(就是指劉邦啦)。斬白蛇事件對於劉邦來講顯然意義非凡,無論是現實意義還是非現實意義,所以從那以後壹直留傳下來,有意思的是後人還從這個赤帝之子斬白帝之子來推演秦漢的五行之德。

也就是斬白蛇事件以後,劉邦身邊開始聚集了壹批人,再經夫妻倆的壹些雙簧,在起事以前,明裏暗裏依附於劉邦的應該有不少人了。如果歷史就此平穩的發展下去,劉邦可能也就是壹個比之小毛賊稍微大點的大毛賊而已,但陳勝的大澤鄉壹呼改變了壹切。

《史記》的本紀部分最有名的二篇“太史公曰”就要數《秦始皇本紀》與《項羽本紀》了。《秦始皇本紀》是因為《過秦論》,《項羽本紀》則是項羽的“天之亡我,非戰之罪也”。

項羽自己戰東城時二次提到這個“天之亡我,非戰之罪也”,在拒渡烏江時又提到過壹次“天之亡我”。古人寫東西都是很惜墨如金的,司馬遷如此三番二次的提到“天之亡我”,除了對這位英雄人物的哀嘆外,就是為後面“太史公曰”作鋪墊。

“……然羽非有尺寸乘埶,起隴畝之中,三年,遂將五諸侯滅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號為“霸王”,位雖不終,近古以來未嘗有也。及羽背關懷楚,放逐義帝而自立,怨王侯叛己,難矣。自矜功伐,奮其私智而不師古,謂霸王之業,欲以力征經營天下,五年卒亡其國,身死東城,尚不覺寤而不自責,過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豈不謬哉!”

不知是文章的需要,還是有什麽的深意,後面的“引”與前面項羽的“原話”有點出入。關於有否天亡項羽,我們就不去深究了,司馬遷已經“謬”過他壹次了。我們就“數落數落”他的“非用兵之罪也”。

《孫子十三篇》第壹句“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觀項羽用兵則不然,其奮而興師者為多。老子有言:“夫兵者,不詳之器”,作為道家的壹個分支,兵家對於用兵壹直是很謹慎的,“慎兵”是中國自古兵家的壹個重要理念。《孫子·作戰第二》提到“故不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也。”,顯然項羽對於用兵之利害所識有缺。不識用兵之利害,所以不能承受用兵之成敗。

《孫子十三篇》前二篇就把項羽從西楚霸王位置上拽下來了,孫子不愧為兵聖呀。第三篇還有,“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謀攻第三》),項羽好之者“伐兵”、“攻城”也,與漢相持於滎陽、成臯間而無它為是不智也。雖有它為,但最終而無成,為而不成豈無能乎?不智而無能(言重),項不如劉,明矣,何來天亡項羽焉!

前面(壹)提到項羽也是學過兵法的,顯而顯見,他所學的只是“軍法”、“戰法”,作為將門之後,如何戰而勝之是壹個與生俱來首先考慮的問題,在戰而勝之這壹點上項羽是做得很好的,所以他自己說“非戰之罪”。可惜他的位置決定了,他要做的,只是戰而勝之是遠遠不夠的,他不是將,也不是帥,而是王。作為王,不但要戰而勝之,而且要勝而安之,否則勝仗越多,敗亡越快。所謂壹勝而王,二勝而霸,五勝而亡天下。

司馬遷說項羽這個人“自矜功伐”,這個詞是要從二方面來分析的,上面分析的是“功伐”的引起的問題,下面來分析“自矜”所造成的害處。

每個人都有他的出身,每個人都有他與生俱來首先考慮的問題,但在其位者萬不可“以已之長,欲眾之長”。老子有言,“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余”。上天不可能造出壹個全能的、毫無缺憾的人;但上天也不會造壹些壹無是處、毫無功用的人。在其位者所做的大多是“以已之長,成眾之長”,古今中外很多傑出的領袖甚至是“拙已之長,成眾之長”。

大凡在某方面表現很強勢的人大多不善於借用他力,這種人由此也很難做壹個稱職的領導者;反而那些表現不是很強的人,會自然而然的想辦法借用他力(當然這中間有很多誤入歧途者),久而久之就具有了領導者所具有的氣質。這就是造化,如果上面二者兼而有之,那就是天才了。項羽不是天才,所以他“自矜”,所以就有了楚漢之爭的那種格局。

(PS:由上看來自己要成為PM之類的人物,難啊。)

綜上所言,項羽的“天之亡我,非戰之罪也”,這壹句,只對了壹小半(因為最後還是戰敗的)。對他的軍事戰績我們還是得肯定的,但亡項羽的不是天,而是“道”,是老子的“道”。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