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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運用托物言誌的手法的名家散文,800字左右(最好有原文)

1張曉風《柳》

 所有的樹都是用“點畫成的,只有柳,是用”線“畫成的.

 別的樹總有花、或者果實,只有柳,茫然地散出些沒有用處的白絮.

 別的樹是密碼緊排的電文,只有柳,是疏落的結繩記事.

 別的樹適於插花或裝飾,只有柳,適於霸陵的折柳送別.

 柳差不多已經落伍了,柳差不多已經老朽了,柳什麽實用價值都沒有——除了美.柳樹不是匠人的樹,這是詩人的樹,情人的樹.柳是愈來愈少了,我每次看到壹棵柳都會神經緊張的屏息凝視——我怕我有壹天會忘記柳.我怕我有壹天讀到白居易的“何處未春先有思,柳無力魏王提”,或是韋莊的“睛煙漠漠柳毿毿”竟必須去翻字典.

 柳樹從來不能造成森林,它註定是堤岸上的植物,而有些事,翻字典也是沒用的,怎麽的註釋才使我們了解蘇堤的柳,在江甫的二月天梳理著春風,隋堤的柳怎樣茂美如堆煙砌玉的重重簾幕.

 柳絲條子慣於伸入水中,去糾纏水中安靜的雲影和月光.它常常巧妙地逮著壹枚完整的水月,手法比李白要高妙多了.

 春柳的柔條上暗藏著無數叫做“青眼”的葉蕾,那些眼隨興壹張,便噴出幾脈綠葉,不幾天,所有谷粒般的青眼都拆開了.有人懷疑彩虹的根腳下有寶石,我卻總懷疑柳樹根下有翡翠——不然,叫柳樹去哪裏吸收那麽多純凈的碧綠呢?

 2窗前的樹 張抗抗2007年12月23日

 我的窗前有壹棵樹.那是壹棵高大的洋槐.樹冠差不多可達六層的樓頂.粗壯的樹幹與三層的陽臺相齊,碧綠而茂密的樹葉部分正對著我的四樓的窗戶.

 坐在我的書桌前,壹樹濃陰收入眼底.從春到秋,由晨至夜,任是著意的或是不經意擡頭,終是滿眼的賞心悅目.

 那樹想必已生長了多年.我們還沒搬來的時候,它就站立在這裏了.或許,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它就已成為壹棵樹了.就因著它的緣故,我們曾真心希望能擁有這個單元的壹扇窗.後來果真如願,我們從此天天享受著它的清涼與恬靜,便因此很是滿足,很覺幸福.

 洋槐在春天,似乎比其他的樹都沈穩些.楊與柳都已翠葉青青,它才爆出米粒般大的嫩芽;只星星點點的壹層隱綠,悄悄然決不喧嘩.又過些日子,忽然就掛滿了壹串串葡萄似的花苞,又如壹只只淺綠色的蜻蜓綴滿樹枝———當它張開翅膀躍躍欲飛時,薄薄的羽翼在春日溫和的雲朵下染織成壹片耀眼的銀色.那個清晨妳會被壹陣來自夢中的花香喚醒,那香味甘甜淡雅、撩人心脾卻又若有若無.妳尋著這馥郁走上陽臺,妳的身子為之壹震,妳的眼前為之壹亮,頓時整個世界都因此燦爛而壯麗:滿滿的壹樹雪白,裊裊低垂,如瀑布傾瀉四濺.銀珠般的花瓣在清風中微微飄蕩,花氣熏人,人也陶醉.

 便設法用手勾壹串鮮嫩的槐花,壹小朵壹小朵地放進嘴裏,如壹個聖潔的吻,甜津津、涼絲絲的.輕輕地咽下,心也香了.

 洋槐開花的日子,是我們的槐花節.

 槐花開過,才知春是真的來了.鋪在桌上的稿紙,便也文思靈動起來.那時的文字,就有了些許輕松.

 夏的洋槐,巍巍然郁郁蔥蔥,壹派的生機勃發.驕陽下如華蓋蔽日,烈焰下送來陣陣清風.夏日常有雨,暴雨如註時,偏愛久久站在窗前看我的槐樹——它任憑狂風將樹冠刮得東歪西倒,滿樹的綠葉呼號猶如壹頭發怒的雄獅,它翻滾,它旋轉,它戰栗,它呻吟.曾有好幾次我以為它會被風暴折斷,閃電與雷鳴照亮黑暗的瞬間,卻窺見它的樹幹卻始終巋然.大雨過後,它輕輕抖落樹身的水珠,那壹片片細碎光滑的葉子被雨水洗得發亮,飽含著水分,安詳而平靜.

 那個時刻我便為它幽幽地滋生出壹種感動.自己的心似乎也變得幹凈而澄明.雨後清新的濕氣縈繞書桌徘徊不去,我想這書桌會不會是用洋槐樹木做成的呢?否則為何它負載著沈重的思維卻依然結實有力.

 洋槐伴我壹春壹夏的綠色,到秋天,艷陽在樹頂塗出壹抹金黃,不幾日,窗前已是裝點得金碧輝煌.秋風乍起,金色的槐樹葉如雨紛紛飄落,我的思路便常常被樹葉的沙沙聲打斷.我明白那是壹種告別的方式.它們從不纏纏綿綿淒淒切切,它們只是痛痛快利利索索地向我揮揮手連頭也不回.它們離開了槐樹就好比清除了衰老拋去了陳舊,是壹個必然壹種整合壹次更新.它們壹日日稀疏雕零,安然地沈入泥土,把自己還原給自己.它們需要休養生息,壹如我需要忘卻所有的陳詞濫調而尋找新的開始.所以凝望這棵斑駁而殘缺的樹,我並不怎樣覺得感傷和悲涼——我知道它們明年還會再回來.

 冬天的洋槐便靜靜地沈默.它赤裸著全身壹無遮擋,向我展示它的挺拔與驕傲.或許沒人理會過它的存在,它活得孤獨,卻活得自信,活得瀟灑.寒流搖撼它時,它黑色的枝條儼然如樂隊指揮莊嚴的手臂,指揮著風的合奏.樹葉落盡以後,樹杈間露出壹只褐色的鳥窩,肥碩的喜鵲啄著樹枝喳喳歡叫,幾只麻雀飛來飛去到我的陽臺上尋食,偶爾還有烏鴉的黑影匆匆掠過,時喜時悲地營造出壹派生命的氣氛,使我常常猜測著鳥們的語言,也許是在提醒著我什麽.雪後的槐樹壹身素裹銀光璀璨,在陽光還未及融化它時,真不知是雪如槐花還是槐花如雪.

 四季的洋槐樹便如壹幅幅不倦變幻的圖畫,鑲入我窗口這巨大的畫框.冬去春來,老槐衰而復榮、敗而復興,重新回來的是原來那棵老槐;可是,我知道它已不再是原來的那棵槐樹了——它的每壹片樹葉、每壹滴漿汁,都由新的細胞、新的物質構成.它是壹棵新的老樹.

 年復壹年,我已同我的洋槐度過了六個春秋.在我的壹生中,我與槐樹無言相對的時間將超過所有的人.這段漫長又真實的日子,槐樹與我無聲的對話,便構成壹種神秘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