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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笛安的經典語錄,要全面壹點的啊 謝謝了

1 我得找壹樣我認為重要的東西:理想也好,愛情也好

我需要這樣的東西來提醒我:我不是靠"活著"的慣性活著的

2 我愛妳

這句話我已經說了無數次

可我說的越多我就越不明白它的含義

-

我愛妳

所以我可以為了妳和整個世界做對

和我自己做對

也和妳做對

因為我知道以愛的名義我可以做任何事

像邦妮和克萊德那樣為了對方殺人如麻

想《波浪》裏的貝絲那樣為了她老公和所有男人上床

想《三十七度二》裏的男人用枕頭把女主角殺死

以愛的名義妳可以為所欲為

因為愛讓妳相信

妳所做的事情都是對的

-

當我打著愛的名義做了壹件

我自己認為是錯的是醜陋的是不可寬恕的

我該如何面對我自己

和那個打不跨的早以變成了另外壹種暴力的愛

3 錢以外的東西 永遠都還不清

比如難以啟齒的歉意 比如無地自容的倔強 比如無法化解卻可以忍讓的溫柔 比如壹起經歷過羞恥和仇恨之後才會出現的脆弱的朝露壹般的同盟

4 仇恨 始終類似於某些中藥的東西 性寒 微苦 沈澱在人體中 散發著植物的清香 可是天長日久 卻總能催生壹場又壹場的爆炸 核武器手榴彈炸藥包 當然還有被用作武器的暖水瓶 都是由仇恨贈送的禮品盒 打開他們 轟隆壹聲 火花四濺 濃煙滾滾生命以壹種迅捷的方式分崩離析別忘了 那是個儀式 仇恨祝願妳們每個帶著恨意生存的人 快樂

5 我曾經以為 女人都是飛蛾 生性擅長不怕死的撲火 後來才知道 原來也有壹種女人是候鳥 無論和如何都沿著壹種靜謐的軌跡安寧的飛翔

懂得大張旗鼓示弱的女人往往才是最後的贏家

6 天真其實不是壹個褒義詞 因為很多時候 它可以像自然災害那樣 接著壹股原始 戲劇化 生冷不忌的力量 輕而易舉的毀滅壹個人

有時候 只要大家都願意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那就是真的什麽都沒發生過

7 高速公路是個好去處 因為全世界的高速公路都長的差不多 所以妳很容易就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因為壹望無際 所以讓人安心

旅途對大多數人來講都是催眠的 但是我總是很享受那種漫長的 只是為了等待到達什麽地方的時光往往在目的地真正到達的時候我反而會有點隱約的失望

這漫長的旅途就像是壹個龐大無比的冰箱的冷凍室 散發著恒久的寒氣 把我們 這些壹個又壹個的開車人變成井然有序存放其中的食物在不知不覺間把表情凝固成淡漠的樣子 還有意識的表面也結了薄薄的霜 沿著眼前的路途滑行變成了唯壹要做的事情變成了活著的目的和意義

8 教學樓的頂端幾個屬於高三的窗口 錯落地璀璨著 就像是俯視著我們 俯視著所有疾馳而去的時光

妳終有壹天會發現的。生命的名字叫做徒勞

9 就在那壹秒鐘之內,我明白了壹件事。壹件非常簡單的事。那只小狼。我曾費盡心思也沒想出它到底是什麽小狼。那只常常莫名其妙地騷動的小狼,那種常常毫無原因透析我的深重的疼痛,那種常常於猝不及防中把我推到懸崖邊的孤獨,那種壹閃即逝的粉身碎骨的邪念。原來只不過,只不過是無數情歌裏出現頻率最高的壹句歌詞,只不過是壹句我因見得太多所以已經對它麻木不仁的話。三個音節,每個都是元音結尾,還算抑揚頓挫,怕是中文裏最短的壹句主謂賓俱全的句子:

我愛妳。

10 在這場追逐裏我糊裏糊塗的弄丟了我的童貞,我的初戀,還有我的江東。但值得慶幸的是我沒有因為失去的東西而向任何人求助,向任何人撒嬌,向任何人妥協,我忍受了我該忍受的代價。包括我曾經以為被弄臟的愛,包括我自認為偉大旗是毫無意義的犧牲和奉獻。我現在無法判斷著這值不值得,可是我不後悔。

——《西決》

就在這壹瞬間,燈火通明,教室裏壹片此起彼伏的驚呼。我毫無防備的撞傷了他的眼睛,那裏面有壹種讓我陌生的東西,但它是好的,與善意相關。他終於離開了我,隨著人流回到他的座位,然後他回頭對我微笑了壹下。周圍的壹切好像被著重生的燈光清洗過了壹樣,他的微笑也是。我愛妳,我早就知道;我原來這麽愛妳,我剛剛才知道這個。

我知道我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不愛她,可我在那些惡言惡語裏明顯感覺到,我的愛在壹點壹點變少。無限的趨近於零,最要命的是,它永遠不會真正變成零。永遠有壹個小小的亮點在那裏,妳可以不管它,當它不存在,可是天楊這個小妖精,她總是在這種時候突然顯現出她所向無敵的溫暖和光芒,強大而妖嬈,然後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然後壹切就又重新開始。

妳知道那時候我是多渴望傳說中的愛情嗎?我以為它可以把我從這無邊無際的寂寞中解救出來,我以為有了愛情之後我可以更愛這個世界壹點,我以為這是讓這本冷漠的字典對我微笑的唯壹的辦法。 ——《告別天堂》

11 愛情是壹場廝殺。

牽掛壹個人是件好事情。可以把妳變得更溫柔,更堅強,變得比原來的妳更好。當妳看著他打籃球的時候,妳沒有告訴他他奔跑的樣子讓妳想"要";當他壹言不發緊緊抱住妳的時候,妳沒有告訴他就算是吵架的時候妳也在欣賞他的臉龐;當妳們靜靜地坐在壹起看冬天結了冰的湖面的時候,他抓著妳細細的手腕,他的手指纏繞著妳的,皮膚與皮膚之間微妙的摩擦讓妳明白了壹個漢語詞匯:纏綿。--什麽叫幸福呢?幸福就是: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壹片。在這幸福中妳可以是壹個俯視這片草原的眼神,妳也可以是眾多野花中的壹朵,都無所謂。在這幸福中妳蛻變成了壹個女人,壹個安靜、悠然、滿足、認命的十五歲的女人,盡管妳們從來沒有"做過"。

我不是靠"活著"的慣性活著的

我輕輕地說:"我嫌妳們臟。"

,眼淚是最珍貴的東西,只能留給這種深切的悲傷,這悲傷與羞辱無關,與委屈無關,與疼痛無關,妳依靠這悲傷和這世界建立更深刻的聯系。妳和這悲傷在煙波浩渺的孤獨中相互取暖,相依為命。

12 愛情是神話,可是不是童話。我這麽想著的時候突然覺得我再也不是從前的宋天楊。我緊緊地,摟著他。他的眼淚沾濕了我的毛衣。我並不是原諒他,並不是縱容他,並不是在用溫柔脅迫他懺悔。我只不過是在壹瞬間忘記了他傷害過我,或者說,在我發現我愛面前這個人的時候,因他而起的屈辱和疼痛也就隨著這發現變得不那麽不堪。愛是夕陽。壹經它的籠罩,最骯臟的東西也成了景致,也有了存在的理由。

13 "我也很奇怪自己為什麽會和心這麽硬的人做了這麽久的朋友,後來才明白,就是因為心硬,所以壹摔就碎了"

14 公元前我們太小,公元後我們又太老。沒有人看到真正美麗的來到。那壹次真正沒麗的微笑。那麽,海子。我最愛的妳。當妳從容不迫地躺在鐵軌,傾聽遙遠的汽笛聲的那壹刻。是公元前還是公元後?那壹次真正美麗的微笑妳見到了嗎?我只知道,從我第壹眼看妳的詩的時候,我就喜歡上火車這東西。因為它撞死了妳。

15 而今,我已經被打敗過了,我用曾經的飛蛾撲火,換來今天手心裏握著的壹把余溫尚存的灰燼。值得慶幸的是,我依然沒有忘記,這把灰燼的名字叫做理想。

16 質本潔來還潔去壹點都不悲慘,相反卻是天大的運氣。

17 世界上有個人那麽在意她的感覺和想法----哪怕不理解也要盡力維護,這是多大的勇氣

18 我是聽著情歌長大的孩子。我們都是。在我們認識愛情之前,早就有鋪天蓋地的情歌給我們描摹了壹遍愛情百態。 我正在看告別天堂。很無聊 老師在講臺上飛沫地講考卷

19 江東曾說:書裏永遠不會有真正的人生,今天回想起來,很難相信這話出自於壹個16歲的孩子之口。

打人是暴力,罵人是暴力,強迫別人用妳們的方式去“感受”也是壹種暴力。

幸福就是:目擊眾神的草原上野花壹片

20 我覺得我的壹生太短,妳覺得妳的自由太漫長;我是妳的南柯壹夢,妳是我必然到達的終點。

21 我總是在最糟糕的時候,莫名其妙地發現,其實我還是喜歡活著。沒錯,就是活著。比方說現在,我壹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店裏,惡狠狠地打開壹罐啤酒,在雪白的泡沫泛濫之前,用我的嘴唇截住它們。它們在我的舌尖上前仆後繼的粉身碎骨,那種酥麻的破滅,就是活著;比方說剛才,我失魂落魄地沖進了這個屬於我的地方,擰亮墻角的壹盞燈,壹片漆黑之中,江薏送給我的老鋼琴幽幽地浮現出來,就好像在那裏耐心地等了我好久,我咬著牙註視它,突然無可奈何的壹笑,那種酸澀的經繃著的視覺,就是活著;比方說比剛才在稍微靠前壹點的剛才,我像是顆燃燒彈那樣沖出了三叔家,沖到了樓底下,我讓我的車勇敢的在馬路上壹次次地超過他那些個半死不活的同類,老頭作證,我有多麼想把方向盤稍微偏上那麽壹點點,那種強大生猛的沒法控制的,想死的欲望,就是活著

22 任何人都得嘗嘗向玻璃壹樣被這個世界,打碎,砸碎,撞碎,踩碎的滋味。

曾經的刻骨銘心就這樣被妳隨隨便便就忘了 —— 妳該怎樣對待妳自己?

23 我知道我的嘴邊揚起了壹抹微笑。無論如何,每當生活裏出現了壹點新的東西,可以是壹樣玩具,可以是壹個從未去過的城市,也可以是壹間馬上就要開張的咖啡店,我都會像同年時那樣由衷地開心很久,那種欣喜其實是很有用的,似乎需要動用心臟輸送血液的能量——盡管我知道隨之而來的永遠只能是厭倦。

24 我眺望,向著妳來的方向,

知道我變成了稻草人,不會說話,也不會歌唱,

只有壹群麻雀陪伴我,壹邊吃掉我,壹邊替我守候遠方;

他們告訴我,妳的名字叫夕陽,

可是有沒有人能夠告訴我,為什麽,我和妳相依為命的家鄉,

變得如此荒涼。”

——題記

這樣長久地在高速公路上面走,人是很容易犯困的,前面是路,後面也是路,就在這種無所謂起點和終點的路上打個盹太太自然了,反正打盹兒的那壹瞬間的睡夢和這條漫長的路比起來,無非是滄海壹粟。很多車禍當然也就這麽釀成,滄海壹粟的恍惚中,生命就結束在神明的俯視下。其實要是自己可以選擇的話,我寧願這麽死。挺好的。

可惜我眼下還不能死。我去陽城有很重要的事情

25 呼吸停止的時候,眼前泛著支離破碎的、深藍色的光。胸口緊緊地被撕扯,脖子那裏越來越緊,緊到那麽沈。我身體完全不能做任何動作,當然包括針紮著嘗試著呼吸,可是腦袋裏面清醒得像結了冰的湖面,光滑得不能再光滑,凜冽地倒映著我自己瀕死的軀體。

無論如何,生活總是要繼續的。當壹個人發現了自己是壹對暴力的變態夫妻的親生骨肉;當壹個人需要帶著壹個即使身體長大心智也永遠不會成熟的小孩;更慘的是,當壹個人終究明白了有些困境是可以走出來的,但是有些困境不可以,有些殘缺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被人們忽略不計,有些殘缺則永遠血淋淋地待在那裏。但是這個人也還是得繼續活下去。我能想象南音坐在蘇遠智家的飯桌上的感覺,那種覺得自己是個異類的惶恐。在這樣壹個環境裏,似乎所有柔軟的感情的表達都是會被嘲笑的——別以為妳說幾句“生日快樂”、“我很想妳”之類的話就能溫暖他們,他們早就習慣了面無表情,根本不認為自己需要被溫暖。那樣長大的人甚至和我這種在惡劣環境裏長大的人都不壹樣,我的靈魂裏至少還有無數碎裂的縫隙讓我強烈的情感滲出來,可是蘇遠智呢,我打賭他得靈魂裏早就在某些很關鍵的地方磨出了厚厚的壹層繭,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26 所有的道理我都懂得。只不過,每壹次,這樣的畫面總是會硬生生地刺痛我的眼睛。妳怎麽可以允許自己這麽活著,就這樣毋庸置疑地在別人的恩典裏?怎麽可以?

我並不是故作鎮定,我真的鎮定。膝頭多少有點打戰並不能說明我怯場,我只不過是全神貫註而已,像少年時參加運動會那樣,全神貫註地等待著裁判的發令槍

我壹直都在等著這壹刻,壹直。他停頓的那個瞬間,我讓自己慢慢地倒退,壹,二,三,正好三步,我可以踉蹌著癱坐在身後那張沙發裏,記得要做出壹副崩潰的姿態,但是不能太難看。非常好,我跌坐下來的時候頭發甚至亂了,多虧了我今天剛剛做過發型,殘留著的定型暗喱功不可沒,它們只是讓幾縷發絲散落在我臉上卻沒有讓我披頭散發的像個瘋女人。緊接著,在方靖暉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下面的話的時候,在下面的話呼之欲出的時候,我搶在他前面,號啕大哭。

盡管紙終究包不住火,可是我管不了那麽多。人的意誌有的時候真的是很奇妙的。就因為我下定了決心,演技才能那麽好——我平時是個很難流出眼淚的人,打死我我都不見得會哭。

不壹樣又有什麽要緊,反正這個世界上的人渣是千姿百態的。”

我真的不明白,人們為什麽都想聽真話,或者說,人們為什麽總是要標榜自己愛聽真話。真話有什麽好聽的?真和假的標準時誰定的?

我身邊的夜是死寂的。突然之間,巨大的冰箱發出壹聲悠長的、嗡嗡的低鳴,它在不動聲色地嘆氣,可能是夢見了什麽。

27 她的目光深處,有淩晨壹點的黑夜,萬籟寂靜,沒有壹點生機。

她就是這樣,從來就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會深深刺到別人心裏去。

我什麽都丟了,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再丟臉了。妳說對嗎?

28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妳走妳的獨木橋,我唱我的夕陽調,誰的孤獨,像似把刀,殺了我的外婆橋,殺了我的念奴嬌

29 全神貫註地迎接劈頭蓋臉的悲傷,是需要勇氣的,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

黎明漸漸的來臨。柔軟的、泛著水色的曙光湧進來。

妳的心太軟了,所以妳很容易就被劃壹刀,不過妳可以放心,雖然容易受傷,可是它也禁得住摔打。

所謂纏綿,大抵就是這麽回事了吧。

我又何嘗不知道那是什麽滋味,那種整個人被仇恨或者痛苦變成了壹顆燃燒著的炸彈的感覺,在爆發的那壹瞬間才知道,原來那個巨大的、推著人發瘋的力量不是滾燙的,是冰冷的,不是仇恨或者痛苦,是命運。

當妳經歷過很多的離散之後,妳就能很輕易地在空氣中嗅出永訣的味道。

30 血是壹樣比水更聰明的東西。從不喧囂,但是狠。壹旦決定要離開誰就再也不會回頭。

31 淡藍色其實是壹種很輕浮的顏色,可奇怪的是,當它盡情地蔓延成天空那麽大的時候,妳就會發現,輕浮,原本是『寬容』的壹種

32 粉紅色的她在半空中飛翔,像壹片帶著露珠的花瓣。她是壹只蝴蝶,生來就是為了讓人眼花繚亂的。

33 我想當初那個叫麥哲倫的人真可憐,他拼命想要到遠方,可最後發現,他所能到達最遠的地方,就是他開始的地方,於是他寫了壹本書告訴人們地球是圓的,只不過是為了遏制絕望。

34 還有壹句,就幾個字,在《告別天堂》裏形容江東長大後在外地遇見壹個又像宋天揚又像方可寒的女人。

『像聊齋,慘然的媚態。』

35 既然什麽都失去了,既然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了,還在乎什麽呢,還怕什麽呢。歸根結底,人生原本是幻象,歸根結底,人們追的也不過是幻象。唱歌,唱歌吧。所有的幻想都能在那壹瞬間變成握得住的,那個瞬間的名字,就叫顛倒眾生。

——————《歌姬》

36 有壹種就像是擁有獨立生命的喜悅常常不分場合地找到我,像太陽總在我們看不見它的時候升起來那樣,這喜悅也總是猝不及防地就把我推到光天化日之下,讓我在某個瞬間可以和任何人化幹戈為玉帛.與諒解無關,與寬容無關,我只不過是快樂

37 可是往日的眷戀依然活著,像是某種非常卑賤的野草,已經奄奄壹息卻壹息尚存,它獨立於人的思想,人的意識,人的勢力,人的選擇。

她的眼睛是兩個零辰壹點的夜晚。

38 天空權威地認為海是自不量力的,海驕傲的認為天空是不解風情的

39 飛蛾們都幽然地漂了過來,凝聚在光暈裏,那光的邊緣輕薄得就像壹層塵埃。都說飛蛾是自己找死,可是我根本就不覺得它們活過。因為它們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光的時候,就已經很鎮定,鎮定得不像有七情六欲的生命,而像是魂靈

40 幸福這東西,壹點都不符合牛頓的慣性定律,總是在滑行的最流暢的時候嘎然而止

(後面的是我補的)

41 這幾秒鐘就叫幸福,就算他真的已經記不得我會記得,我記壹輩子

42 我是生死,妳是輪回;我是紅塵,妳是虛空;我是用來標識歲月的某個微不足道的點,妳是容納所有滄海壹粟的無垠;我是業障,妳是修行;我是渴望成為神的人,妳是無法褪盡人氣的神;我是“此時此刻”的囚徒,妳是“永恒”這片原野上的牧羊人;我是不可能掙脫“此情此景”的肉身,妳是天地悠悠的壹部分;我是至情至性的歡笑和哭喊,妳是高山頂上寂然的雪線;我是照耀微小灰塵的壹線陽光,妳是擁抱萬物的黑暗;我原諒所有瑣碎的惡意,妳負責評判壹切不自知的邪念;我是絢爛繽紛的幻想,妳是不情願地照亮萬裏海面的燈塔;我覺得我的壹生太短,妳覺得妳的自由太漫長;我是妳的南柯壹夢,妳是我必然到達的終點。

壹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妳生我,我生妳,我們合二為壹,就是宇宙,就是永恒。

43 莉莉在這個世界上看見的第壹樣東西是天空。盡管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天空是天空。壹大片無邊無際的淡藍色柔軟地照耀著莉莉剛剛睜開沒有多久的眼睛。莉莉的表情很懵懂。淡藍色其實是壹種很輕浮的顏色,可奇怪的是,當它盡情地蔓延成天空那麽大的時候,妳就會發現,輕浮,原本是寬容的壹種。

44 獵人的家住在原野的邊上。要是站在莉莉的媽媽常常站立的地方,妳會以為太陽每天就是落在獵人他們家的煙囪裏了。但其實那是不可能的,太陽那麽大,煙囪那麽窄。煙囪裝不下太陽,只裝得下那些柔若無骨的煙。柔若無骨的煙緩慢地從煙囪裏掙紮出來———因為獵人正在給莉莉燒洗澡水。

45 莉莉喜歡奔跑,奔跑的時候她會覺得自己變成了耳邊呼嘯著的風。自己不存在了,莉莉不存在了。只要妳肯奔跑。莉莉不知道,自己之所以如此癡迷奔跑的原因恰恰是,她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名字叫做奔跑。那只顯然已經筋疲力盡的鹿倉皇地回頭,含著淚看了莉莉壹眼,莉莉美麗的頭顱壹歪,縱身壹躍,咬斷了鹿的脖子。鹿只發出了壹聲很短暫很微弱的哀鳴,連血都沒流多少。莉莉最迷戀的就是那最後的縱身壹躍,那個時候的閃電般的力氣好像不是來自自己的身體,而是來自神明的相助。在那樣的縱身壹躍裏,自己變成了神明。“乖女孩。”獵人從後面趕上來,驕傲地拍著莉莉的腦袋。然後把鹿扛在肩膀上。鹿的眼睛依舊睜著。巴特興奮地跑前跑後,搖頭擺尾。莉莉則是高高地昂著頭,端莊地走在最前面,聽著身後獵人有力的腳步聲。獵人扛著鹿昂首闊步的樣子就像是壹尊青銅雕像。夕陽西下,是黃昏了。莉莉恍惚間覺得,自己剛才咬在鹿的脖子上的那壹口似乎是連夕陽壹起咬破了,所以才有這滿地的晚霞緩慢地、深情款款地流淌出來。

46 妳記得,就算有壹天妳離開了我,我也不會離開妳的。

47 所有的歲月就在我的身邊疾馳而逝,就像流星。只有我,我的容顏不老,因為我已經沒有了心。我想嵇康若是知道了他兒子的結局,應該會高興的。因為這個孩子跟他壹樣,畢竟用生命捍衛了壹樣他認為重要的東西。至於那樣東西是什麽,大可忽略不計。

48 我自己就像晶瑩的鵝卵石那樣,沈在時間的河底。從他死了以後,我就再也不做夢了。只不過偶爾,有那麽壹些場景總會在我的眼前猝不及防地出現。活著的人都已經死了,我呢,我的心死了,但是依然活著。不過我挺喜歡這樣。因為這種永遠陰冷的感覺,讓我能夠體會他躺在墓穴裏的感覺。我們的心魂已經那樣美輪美奐地離去,而軀體們同樣以這樣壹種方式相依為命。

49 第壹次從外省的小城市來巴黎的時候,我覺得巴黎像壹只波斯貓。又優雅,又無情。所有的華美都拒人於千裏之外。那壹天,我還不怎麽會講法語;那壹天,我弄丟了我要找的人的電話;那壹天,我不知道我到哪裏可以買到壹張電話卡。夕陽已經西下,我看到有壹些人從地下走上來,他們走上來的時候似乎帶著壹陣凜冽的風。於是我就順著那個臺階走下去,跟那些剛剛上來的人方向相反。

地鐵站似乎和上面的城市不是處於同壹個時代的。要不是那些廣告還有賣飲料的自動售貨機,我就以為我自己變成了歷史。到處都彌漫著壹股年代久遠的氣息,比如那些看上去像是十九世紀的鐵軌,比如那些需要手動開門的車廂。地鐵寂寞地從幽深的黑色隧道裏遊出來,它跟這隧道是如此地相濡以沫。紛亂的塗鴉住在地鐵站的墻壁上,和那些站名壹起,安然相守。它們之間有著很深刻的感情,只是不可能分享給我們這些乘地鐵的人。地鐵的乘客們之間毫不相關,也就因此壹臉漠然。映在車窗玻璃上的臉因為速度而模糊,所

夢旅人 Top Prose

以就算是五官很平庸的臉龐也有了壹種幻滅的感覺。

我坐在冰冷的鐵制的椅子上。看著地鐵像隕石壹樣尖嘯著在我的眼前停止呼吸。看著壹群又壹群陌生的人們進進出出。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也就自然而然地開始追問自己到底想要成為壹個什麽樣的人。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音樂的聲音。

手風琴的聲音像花壹樣在沒有陽光也沒有歌頌的黑暗中旁若無人地芬芳著。來自東歐的民間音樂,歌頌著表情陰郁的受苦人們的鄉愁。賣藝的老人在地鐵站的角落裏旁若無人地彈奏,他擡起眼睛,看見了我,對我笑了壹下。沒有人知道,那個時候聽見的音樂是怎樣撫慰了我,那個當時十八歲的,穿著壹件樣式很傻的黑色外套的小姑娘。妳知道她那個時候壹無所有,除了滿腦子的,所有善良的人們都不忍心嘲笑的奢望。這個地鐵站就像她當時的人生,只有壹片黑暗中的疾速,只能在心裏惴惴不安地等待下壹個有燈光的地方,因為在那裏她看得見站名,她就可以知道她到達了什麽地方。她當時沒有什麽可失去的,所以她才有在這片黑暗裏面往前飛的勇氣。不過沒有人鼓勵她,沒有人對她笑,沒有人告訴她下壹站是哪裏,惟壹的溫暖,就是這個跟她壹樣的流浪者的音樂。

那是我第壹次看到地鐵音樂人。

他們來自世界各地,他們的音樂在巴黎的地下棲居。古典,民謠,爵士……很多人驚訝他們的水準怎麽那麽高。這些遊客們不知道,在巴黎,取得在地鐵裏賣藝的資格也是要通過考試的。每半年,地鐵的管轄機構從壹千名左右的候選人中間選出三百五十人,給他們地鐵音樂人的許可。他們中的大多數都來自世界各地的音樂學院,他們中有很多自己也是流浪的人,他們美麗的音樂,還有他們的潦倒跟落寞,同時被用來建造這個以浪漫聞名的城市的價格不菲的浪漫。巴黎這個地方就是如此,風情萬種,但是心冷似鐵。如果妳說這整個城市是壹場令人眩目的盛宴,那這些地鐵音樂人就是盛宴散場時的落寞殘羹。他們其實也是美麗的,他們其實也是囂張的,只不過,已無人關心。

地鐵站怕是城市裏最容易激起人鄉愁的地方。於是他們選擇了在那裏生存。

他們旁若無人地演奏,哪怕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地鐵開過來時,那撕裂了空氣的尖銳的呼嘯聲遮掩了壹切人間的聲音,但是他們無動於衷。人們上車,下車,地鐵重新開走,站臺上暫時寂靜。他們的音樂就往往在這個時候,像海水退潮時候的礁石那樣浮了上來,帶著剛剛沖刷過的潮氣。

五年以後的今天,我把他們,這些地鐵音樂人當成了我論文的題目。我沒有辦法向任何人解釋我為什麽選擇這樣壹個沒有什麽人關心,因此也就沒有多少資料可以查詢的群體。我沒有辦法對壹群陌生人說,在內心深處,我壹直都覺得我自己跟他們壹樣,都是這分外妖嬈又無情無義的江湖上的賣藝人。妳可以輕視我,可以瞧不起我,可以把我當成是被這個尋常世界排斥在外的人,但是客官,我請問妳,若是沒有我的音樂,妳真的確定妳自己可以像從前那樣活下去?所有的盛宴惟壹的結局就是散場,所有的繁華惟壹的終點就是雕零。妳看不到這點,但我可以。因為我所有的美麗,原本就綻放於衰敗之中。妳的殘羹就是我的夜宴,妳的消遣就是我的尊嚴,當妳不屑地把壹枚硬幣丟在我面前的時候妳忘了,我比妳更清楚這個世界的本質

50 人生,最終會被我們過成壹個破敗的旅店。每壹個房間都會被占滿,被清空,被用舊。沒壹把鑰匙都會被不同的指紋弄得汙濁,混沌,發出曖昧不明的光。妳們這些慢嘴或高明貨拙劣的謊言的人,妳們這些習慣了被欺騙的人,妳們這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假話的人,來吧,都來吧,我點燃我店堂裏那盞昏黃的煤氣燈,給妳壹個房間的號碼。因為我其實和妳們壹樣。

51 我把我家的空調畫了進來。只不過我把它畫成了長滿鐵銹的樣子:巨大的空調,摻著淡金色的灰黑,開著大朵的紅色鐵銹,龐大的蒸汽發動機連在後面——我畫的是十九世紀工業革命時候的空調,如果那個時候有空調的話。我壹直都很喜歡工業革命時候的老機器,它們都有很笨拙、很羞澀的表情,就像壹只被使用了很久的薩克斯風。這個不太靈光的老空調忠於職守得過了分,把整間屋子變成了北極。窗外,還是夏天,我摔打成片的綠色時毫不猶豫,壹只熊棲息在夏天的樹蔭裏,望著窗裏的空調,還有窗玻璃上美麗絕倫的冰花,壹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濕漉漉的小鼻頭有點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