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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就是這首詩我們尚且都能夠讀懂。有人把顧城的詩按時間順序劃分為四個階段壹,自然階段、二、文化階段 三、反文化階段 四、無我階段。這首詩寫於1986年,應該是第二與第三階段的交匯點。烏托邦社會的幻滅和接踵而至的精神危機,他開始反文明,他只跟自然說話。第四階段簡單來說是精神病階段,因為我們已經沒法讀懂。我們只是知道精神病是怎樣形成的,但是無法身臨其境,他用背離正常用法的語言,作為他背離正常精神生活和藝術生活的工具,是那些生造詞、象聲詞、無序流動著的社會性意象。顧城寫這這首詩的時候還沒有放棄技巧,我以為他可以連取壹百個“願望”並列而不需要任何連詞,這種危險的構造於他如同蜻蜓點水壹樣愜意與容易成功。這是第三節,全詩的主要內容。願望就不必要解釋了吧,那麽桶呢?木質,橢圓,象征幸福或者裝載能力的桶,我壹樣喜歡它。還有墻、門、墻,這些無機物意象,客觀的說純粹偶然的個人經驗,是無意義的具象,但是非常符合他的選擇,他要用它來反掉固有的秩序。我們仍然能夠捕捉到它們隱藏的詩意信息,壹種“回到事物本身”的現象還原。所以我說顧城的詩歌是音樂同時也是圖畫的世界,他生產詩,象蜜蜂或蠶生產它們的卵,卵再變成蛹,然後蛾化。整個過程是最美的,淋漓盡致,沒有詩歌特質的人無法領悟全部奧妙。第二節只有四個字:我的木桶。第壹節第四節呼應,完成順承以後猛然否定:用了三個“不是”。立場非常淩絕卻又委婉,這是詩歌之美,語言之美。什麽“不是”呢?這說來很長,再看後來,1989年過後詩人都死了,小說也是從那時死了,文學進入肅條,這就是證明,這樣就容易腦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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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壹個詩歌的巨人。他的語感天份、情感能力、聯想能力幾乎是與生俱有的,即使詩歌的赤子海子站在他的跟前,立刻捉禁見肘、顯得矮瑟。巜沒有註滿的桶》講述“那個世界”的事情,向我們展現壹組極度壓抑、扭曲、變形、嘶啞的欲望,極具震撼效果。他的才華使他年幼的時候寫任何東西都可以隨手拈來,沒有不成功,只有我們能力跟不上。在他12歲的時候,他寫《煙囪》短短四行詩,我們已經看見壹個跟會思想的“煙囪”並排站立的詩歌巨人。我看過他15歲時的七律,換在古代可以中狀元,然而古代狀元的詩沒有那股靈氣。他來自於自然,他只跟自然對話。在他所有的作品中,沒有“人”的蹤跡。他根本不理會任何“人”。關於這方面的壹些評論,我覺的有些簡單化,我保留異見。(未完待續)2018.2.12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