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本身是壹部哲學著作,但不是壹般的哲學。它討論的問題是生命的問題,它關註的對象是人,也是人的生存狀態和自由。
所以這個理論本身就有很深的文學性,是詩性的哲學,甚至是哲學的詩。
而且莊子在表達對生命的看法時,並沒有把生命作為科學研究的對象,也沒有站在壹個旁觀者的角度冷靜地觀察和分析,而是采取壹種主觀抒情的態度,直接表達自己對現實生活的真實體驗和對自己生命的內心感受。
所以《莊子》是壹本主觀性很強,抒情性很強的書。
書裏面包括了很多作者深刻的人生體驗,把莊子的經歷、命運、人性、獨特的精神世界都寫了出來。《莊子·北遊》中有這樣壹段話:
莊子是壹個多情的作家,他的悲喜之情非常豐富。在他的作品中,我常常能感受到他強烈的激情。他的痛苦、悲傷和憤怒經常在字裏行間跳躍。比如,在《外國物語》中,有這樣壹個故事:
莊子講這個故事,當然是為了諷刺監河侯,他非常吝嗇。他不願意把糧食借給莊子,就遷怒於他這樣的人,諷刺他們。
然而,這種憤怒更多的是對他們可憐的生存境遇的悲哀。他窮得連鍋都開不了。他找別人借錢,人家不借給他,他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在莊子的《壹代宗師》中,莊子寫了這樣壹種情況:
從桑子悲壯的歌聲中,我們可以感受到壹個窮人對不平等命運的質疑。其實莊子正是通過這樣的故事和歌曲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悲痛。莊子本人往往窮得揭不開鍋,所以有人說《莊子》這本書就是他的哭。
《莊子》不僅表現了窮苦人生的情懷,也常常表現了莊子作為壹個精神探索者的精神世界。
他通過自己的真實感受,寫出了自己在人生旅途中的苦悶、追求、孤獨和悲傷。
這既是對朋友的回憶,也是壹種沒有知己的孤獨感。我的老朋友死了,沒有人再和他爭論了。
我們知道,惠施和莊子的觀點不同,他們經常在壹起爭論。雖然他們的觀點不同,但莊子在現實生活中有這樣壹個對手。畢竟在辯論過程中,他們都有自己的想法,他們的想法在碰撞中閃閃發光。這畢竟也是知己。惠施死時,更覺人間淒涼。因為作為壹個傑出的思想家和精神探索者,莊子的思想在當時並不被很多人理解,他感到非常孤獨。現在連惠施這樣的朋友都去世了,他在現實中更加感到淒涼和孤獨。
所以《莊子》這本書往往表現了這位精神追尋者的思想感情,表現了他在世俗生活中的孤獨與寂寞。
所以他也很懂莊子。他視莊子為詩人。這裏所說的莊子故鄉,就是精神的故鄉,是他所追尋的精神樂園,即擺脫世俗的束縛,獲得精神自由的境界。
所以,讀了莊子的作品,人們可以感受到壹個正在努力尋找精神家園的主人公,和他的精神世界,感受到他孤獨的心的每壹次跳動。這種強烈的抒情性使莊子實現了哲學與詩歌的和諧交融。
《莊子》中哲學與詩歌的交融還表現在對理想境界的描繪和歌頌上。
它的描寫讓人覺得豁達獨立。莊子熱情謳歌至尊大道,用文體描寫道的情景,是壹種“暢遊”,形成了壹種詩意的藝術境界。所以這個神人也是莊子人生境界的體現。
《養生大師》寫的是“懂得扶牛”,動作得心應手,出神入化。“桑林中的舞蹈是經典的加入”。如此精湛的表演,才是作者要贊美的啟蒙境界。莊子本人就是這樣壹個人文主義者。他追求壹種“與物和諧”、“與造物者為壹人”的人生。這種生活本質上是不受束縛的,具有很強的藝術性。
莊子常常贊美達到道的人,贊美道的境界,贊美大道。這些地方充滿了詩意,像富有詩意的哲學散文。他的生活充滿了藝術特色。他不是官員。他徜徉在山川之間,依水打魚,漫步在山間,自由自在地生活。
他常常以藝術的審美眼光和態度去觀察和品味生活,善於從中發現詩意。
站在濠梁上,他能感受到“魚兒悠閑地遊來遊去是壹種享受”,由此引出與惠施的壹場有趣的辯論。直到彌留之際,他還發出“我以天地為棺,日月為聯,星辰為珠,萬物為禮。”“在世界裏,我以黑鳶為食,在世界裏,我以螞蟻為食。拿那個和這個太偏頗了。”大討論。
這種談吐曠達浪漫,氣象萬千,歷久彌新。
這種物我合壹的感覺,莊子稱之為“物化”。這是莊子所追求的人生最高境界,是他的人生態度的體現,即“與物如泉相通”,“獨與天地之靈相通,而不驕於萬物”。
在萬物中融化自己,與萬物融為壹體,忘卻物我詩意的意境。
超越塵埃意義的想象
莊子向來以奇幻豐富的想象力著稱。
清代劉熙載說,莊子善於“言於壽辰,道於玄學”,其作品具有“言出塵埃,生奇筆”的特點。
第壹本書《快樂旅行》從壹開始就展現了坤變成彭的壯麗場景:
想象力奇怪到簡直超越世界。他借助荒誕的形而上形式展現了人生的真理性和真情實感,所以書中有光怪陸離的藝術形象和藝術境界。
莊子大量借鑒古代神話傳說,同時借用神話的浪漫主義精神,展開奇特的幻想和想象。壹些抽象的東西也被莊子擬人化了。例如,古廟山上的神人來自《山海經》的記載。他還借鑒了神話的思維方式,利用神話的浪漫精神來拓展自己的想象力。
比如他也打破了人與物的界限,把世間萬物都描述成成人,賦予他們那種意誌和情感。鳥兒可以互相交談,車道上的魚可以對人發怒,甚至死人的頭骨也可以愁眉苦臉。甚至樹也能向人們表達它們的夢想。這些東西被描述成成人。
甚至壹些抽象的東西也被莊子擬人化了,變得很有趣,很吸引人。
南方有來自楚國的神話傳說,作品中也有不少來自東海和齊國的傳說。這些傳說在當時都是新的。在莊子之前,中國的文學中很少有人描寫大海的壯觀景象,而莊子對大海的描寫是非常生動的。可以說,強勁的海風有力地抖落了莊子藝術想象力的翅膀。壹開始說的海上大鵬,是別人的作品裏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包括屈原的楚辭。
莊子奇特的想象力與他的哲學思維和思維方式有關。莊子主張事物的統壹性,他常常啟發人們突破僵化的思維模式的束縛,克服“偏見”和“野心”,在精神境界上達到絕對的自由。
他認為人的生活範圍狹窄會限制視野,從而導致認識的局限。這就像井底之蛙。妳不能和他們談論大海。它不知道大海的浩瀚,夏天的蟲子也談不上冬天的冰天雪地。
因此,只有突破狹隘的精神視野,解放思想,以宏觀的視角審視世間萬物,才能獲得精神解放和真正的自由。《秋水》從壹開始寫,秋天有洪水的時候。河伯的故事。波塞冬的這句話,是從宇宙的角度去發現自我的渺小。嘲笑那些自鳴得意,自戀,短視的見解。
這正是莊子所提倡的壹種思維方式。在這種思維方式下,書中有著廣闊的思想境界。
莊子也從宏觀的角度看待現實。
澤洋,王維欲出兵攻齊,惠施邀戴進諫。戴進給王偉講了壹個故事:
莊子還主張用各種尺度對同壹事物進行多面多角度的透視,而不是拘泥於壹個固定的視野。
這種離奇的想象恰恰反映了莊子的思想邏輯。為了打破思維定勢,莊子常常打破常規的思維方式,從已知推斷未知,自己揣測他人,懷疑常識的普遍性,提示主觀經驗的片面性。
比如《德福賦》裏說身體各種殘疾的人,有的沒有脖子,兩個肩膀高過頭頂,真是可笑。但是,莊子思考問題,正是帶著這樣的思維模式。人們認為這些人是畸形的,醜陋的。這是以正常人的標準來看的,他們漂亮,習慣正常人。但是如果他們這麽畸形,另外,人們認為這些人從生理角度來看是醜陋的。如果不是以形式,而是以德性來評判人,那麽人的德性可能是最完美的。
這打破了人們的思維定勢,產生了奇怪的效果。
他為什麽會提出這麽奇怪的想法?
他只是懷疑常識的普遍性,揭示了人的片面主觀經驗。每個人都沒有經歷過死亡,憑自己的主觀想象覺得死亡是痛苦的,但誰又能想到死亡會不會很快樂呢?
莊子在《幸福》中給人們講了壹個與空骷髏對話的故事:
這個故事表達了莊子對人生痛苦的理解和對生死壹體的看法。
但是,正是因為他特殊的思維方式,他才能有如此奇妙的遐想,才能有如此奇幻的想象,才能有如此理智。懷疑常識,人喜歡生,討厭死。莊子認為這都是出於偏見。既然活著的人都沒死過,誰能說得清死後壹定痛苦?
為什麽死後不能幸福?這就是莊子的思維方式。
此外,莊子還善於運用逆向思維,站在傳統觀念的對立面提出新的觀點,蔑視壹切具體的事物和相對的價值,追求最高的境界和絕對的價值。比如書中經常提到,沒有文字的爭辯是沒有用的。正是因為這種叛逆的思維,他才有了奇特的想象力。他否定了世俗世界的那些標準,提出了更高的標準。
比如田子芳裏的這個故事:
莊子的故事就是要告訴人們,最高的境界是不受外界環境的幹擾,對外界的巨變無動於衷。與這種精神境界相比,烈玉口的箭術簡直不值壹提。
他追求的是射而不射,不需要弓箭。他的精神產生了如此巨大的力量。如果壹般人在這種極端的人面前,我想他會印象深刻,不需要射箭去征服。莊子用這種叛逆的思維,把人的思維引向習慣的對立面,產生了意想不到的奇思妙想。產生了壹種不同尋常的奇特的藝術境界。
《莊子天下》壹文說,莊子“取荒誕之言,謬之言,無窮之言,時不計較,不往人身上。”
正是莊子神秘的哲學思想和標新立異的思維方式,有力地激活了他豐富的想象力,構成了該書的藝術特色。
他的言論是廣闊的,無限的,無拘無束的,自由和無憂無慮的,這是他的思想和他的散文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