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成語大全網 - 夏天的詩句 - 《詩經·小雅·谷風之什壹》

《詩經·小雅·谷風之什壹》

1《谷風》

原文

習習谷風,維風及雨。將恐將懼,維予與女。將安將樂,女轉棄予。

習習谷風,維風及頹。將恐將懼,置予於懷。將安將樂,棄予如遺。

習習谷風,維山崔嵬。無草不死,無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通譯

谷口呼呼刮大風,大風夾帶陣陣雨。當年擔驚受怕時,唯我幫妳分憂慮。如今富裕又安樂,妳卻棄我掉頭去。

谷口呼呼刮大風,大風旋轉不停息。當年擔驚受怕時,妳摟我在懷抱裏。如今富裕又安樂,將我拋開全忘記。

谷口呼呼風不停,刮過巍巍高山嶺。刮得百草全枯死,刮得樹木都雕零。我的好處妳全忘。專門記我小毛病。

註釋

習習:大風聲。

維:是。

將:方,正當。

與:助。

女:同“汝”,妳。

轉:反而。

頹:自上而下的旋風。

寘:同“置”。

遺:遺忘。崔嵬(wéi):山高峻的樣子。

賞析

這首 詩 的主題,舊說大體相同,《毛詩序》說:“《谷風》,刺幽王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絕焉。” 朱熹 也認為是朋友相怨之詩,但他沒有將傷友道之絕與刺周幽王硬拉到壹起。方玉潤《詩經原始》認同朱熹的觀點,並力駁《毛詩序》“刺幽王”之說穿鑿空泛。今人高亨的《詩經今註》、程俊英的《詩經譯註》等均取棄婦之詩說。陳子展《詩經直解》雖仍取舊說,但又說:“此詩風格絕類《國風》,蓋以合樂入於《小雅》。《邶風·谷風》,棄婦之詞。或疑《小雅·谷風》亦為棄婦之詞。母題同,內容往往同,此歌謠常例。《後漢·陰皇後紀》,光武詔書雲:‘吾微賤之時,娶於陰氏。因將兵征伐,遂各別離。幸得安全,俱脫虎口。……“將恐將懼,維予與女。將安將樂,女轉棄予。”風人之戒,可不慎乎!’此可證此詩早在後漢之初,已有人視為棄婦之詞矣。”

詩中的女主人公被丈夫遺棄,她滿腔幽怨地回憶舊日家境貧困時,她辛勤操勞,幫助丈夫克服困難,丈夫對她也體貼疼愛;但後來生活安定富裕了,丈夫就變了心,忘恩負義地將她壹腳踢開。因此她唱出這首詩譴責那只可***患難,不能同安樂的負心丈夫。

詩歌用風雨起興,這手法同《邶風·谷風》如出壹轍,兩首《谷風》詩的主題也完全相同,這大概是在風雨交加的時候最容易觸發人們的淒苦之情。被丈夫遺棄的婦女,面對淒風苦雨,更會增添無窮的傷懷愁緒,發出“秋風秋雨愁煞人”的哀嘆。

此詩語言淒惻而又委婉,只是娓娓地敘述被遺棄前後的事實,不加譴責罵詈的詞句,而責備的意思已充分表露,所謂“怨而不怒”,說明主人公是壹位性格善良懦弱的勞動婦女。這也反映了幾千年以前,婦女就處在被壓迫的屈辱境地,沒有獨立的人格和地位。

應和

貧賤夫妻百事哀,

遮風擋雨度艱難,

壹朝安定開笑顏,

卻如陌路不相憐。

2《蓼莪》

原文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勞瘁。

瓶之罄矣,維罍之恥。鮮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銜恤,入則靡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撫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

南山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谷,我獨何害!南山律律,飄風弗弗。民莫不谷,我獨不卒!

通譯

看那莪蒿長得高,卻非莪蒿是散蒿。可憐我的爹與媽,撫養我大太辛勞!

看那莪蒿相依偎,卻非莪蒿只是蔚。可憐我的爹與媽,撫養我大太勞累!

汲水瓶兒空了底,裝水壇子真羞恥。孤獨活著沒意思,不如早點就去死。沒有親爹何所靠?沒有親媽何所恃?出門行走心含悲,入門茫然不知止。

爹爹呀妳生下我,媽媽呀妳餵養我。妳們護我疼愛我,養我長大培育我,想我不願離開我,出入家門懷抱我。想報爹媽大恩德,老天降禍難預測!

南山高峻難逾越,飆風淒厲令人怯。大家沒有不幸事,獨我為何遭此劫?南山高峻難邁過,飆風淒厲人哆嗦。大家沒有不幸事,不能終養獨是我!

註釋

蓼(lù)蓼:長又大的樣子。

莪(é):壹種草,即莪蒿。 李時珍 《本草綱目》:“莪抱根叢生,俗謂之抱娘蒿。”匪:同“非”。伊:是。劬(qú)勞:與下章“勞瘁”皆勞累之意。蔚(wèi):壹種草,即牡蒿。瓶:汲水器具。

罄(qìng):盡。罍(léi):盛水器具。鮮(xiǎn):指寡、孤。

民:人。怙(hù):依靠。銜恤:含憂。鞠:養。拊:通“撫”。

畜:通“慉”,喜愛。顧:顧念。復:返回,指不忍離去。腹:指懷抱。昊(hào)天:廣大的天。

罔:無。

極:準則。烈烈:通“颲颲”,山風大的樣子。飄風:同“飆風”。

發發:讀如“撥撥”,風聲。

谷:善。律律:同“烈烈”。

弗弗:同“發發”。

卒:終,指養老送終。

? 賞析

《毛 詩 序》說此詩“刺幽王也,民人勞苦,孝子不得終養爾”,只有最後壹句是中的之言,至於“刺幽王,民人勞苦”雲雲,正如 歐陽修 所說“非詩人本意”(《詩本義》),詩人所抒發的只是不能終養父母的痛極之情。

此詩六章,似是悼念父母的祭歌,分三層意思:首兩章是第壹層,寫父母生養“我”辛苦勞累。頭兩句以比引出,詩人見蒿與蔚,卻錯當莪,於是心有所動,遂以為比。莪香美可食用,並且環根叢生,故又名抱娘蒿,喻人成材且孝順;而蒿與蔚,皆散生,蒿粗惡不可食用,蔚既不能食用又結子,故稱牡蒿,蒿、蔚喻不成材且不能盡孝。詩人有感於此,借以自責不成材又不能終養盡孝。後兩句承此思言及父母養大自己不易,費心勞力,吃盡苦頭。

中間兩章是第二層,寫兒子失去雙親的痛苦和父母對兒子的深愛。第三章頭兩句以瓶喻父母,以罍喻子。因瓶從罍中汲水,瓶空是罍無儲水可汲,所以為恥,用以比喻子無以贍養父母,沒有盡到應有的孝心而感到羞恥。句中設喻是取瓶罍相資之意,非取大小之義。“鮮民”以下六句訴述失去父母後的孤身生活與感情折磨。漢樂府詩《孤兒行》說“居生不樂,不如早去從地下黃泉”,那是受到兄嫂虐待產生的想法,而此詩悲嘆孤苦伶仃,無所依傍,痛不欲生,完全是出於對父母的親情。詩人與父母相依為命,失去父母,沒有了家庭的溫暖,以至於有家好像無家。 曹粹中 說:“以無怙恃,故謂之鮮民。孝子出必告,反必面,今出而無所告,故銜恤。上堂人室而不見,故靡至也。”(轉引自戴震《毛詩補傳》)理解頗有參考價值。第四章前六句壹壹敘述父母對“我”的養育撫愛,這是把首兩章說的“劬勞”、“勞瘁”具體化。詩人壹連用了生、鞠、拊、畜、長、育、顧、復、腹九個動詞和九個“我”字,語拙情真,言直意切,絮絮叨叨,不厭其煩,聲促調急,確如哭訴壹般。如果借現代京劇唱詞“聲聲淚,字字血”來形容,那是最恰切不過了。這章最後兩句,詩人因不得奉養父母,報大恩於萬壹,痛極而歸咎於天,責其變化無常,奪去父母生命,致使“我”欲報不能!

後兩章第三層正承此而來,抒寫遭遇不幸。頭兩句詩人以眼見的南山艱危難越,耳聞的飆風呼嘯撲來起興,創造了困厄危艱、肅殺悲涼的氣氛,象征自己遭遇父母雙亡的巨痛與淒涼,也是詩人悲愴傷痛心情的外化。四個入聲字重疊:烈烈、發發、律律、弗弗,加重了哀思,讀來如嗚咽壹般。後兩句是無可奈何的怨嗟。

賦比興交替使用是此詩寫作壹大特色。三種表現方法靈活運用,前後呼應,抒情起伏跌宕,回旋往復,傳達孤子哀傷情思,可謂珠落玉盤,運轉自如,藝術感染力強烈。《晉書·孝友傳》載王裒因痛父無罪處死,隱居教授,“及讀《詩》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未嘗不三復流涕,門人受業者並廢《蓼莪》之篇”;又《齊書·高逸傳》載顧歡在天臺山授徒,因“早孤,每讀《詩》至‘哀哀父母’,輒執書慟泣,學者由是廢《蓼莪》”,類似記載尚有,不必枚舉。子女贍養父母,孝敬父母,本是中華民族的美德之壹,實際也應該是人類社會的道德義務,而此詩則是以充沛情感表現這壹美德最早的文學作品,對後世影響極大,不僅在詩文賦中常有引用,甚至在朝廷下的詔書中也屢屢言及。《詩經》這部典籍對民族心理、民族精神形成的影響由此可見壹斑。

應和

父母養育之艱苦,

流浪之人心難露,

歲月闖蕩無暇顧,

兩眼蒼茫思鄉訴。

3《大東》

原文

有饛簋飧,有捄棘匕。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眷言顧之,潸焉出涕。

小東大東,杼柚其空。糾糾葛屨,可以履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既往既來,使我心疚。

有冽氿泉,無浸獲薪。契契寤嘆,哀我憚人。薪是獲薪,尚可載也。哀我憚人,亦可息也。

東人之子,職勞不來。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熊羆是裘。私人之子,百僚是試。

或以其酒,不以其漿。鞙鞙佩璲,不以其長。維天有漢,監亦有光。跂彼織女,終日七襄。

雖則七襄,不成報章。睆彼牽牛,不以服箱。東有啟明,西有長庚。有捄天畢,載施之行。

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揚。維北有鬥,不可以挹酒漿。維南有箕,載翕其舌。維北有鬥,西柄之揭。

?通譯

農家圓簋裏雖然盛滿熟食,上面卻插著棘枝做的彎匙。通京大道如磨刀石般平坦,又好像射出的箭壹樣筆直。王公貴族們可以漫步其上,草民百姓只能兩眼空註視。我悲憤滿懷回顧起這些事,情不自禁潸然淚下衣衫濕。

遠離京都的東方大國小邦,織機上的梭子已經空蕩蕩。小民穿葛鞋用粗麻線捆綁,無奈何只好赤腳踩踏寒霜。相反那些輕佻的公子哥們,大搖大擺走在寬闊大路上。他們大喇喇地來來往往,那無恥模樣讓我痛心斷腸。

山泉側出寒冷徹骨,千萬不要浸濕剛砍的柴薪。我夜夢憂心醒來輕輕嘆息,暗自哀憐我本多病勞苦人。伐下這些長長短短的柴薪,還可以裝上車往家裏搬運。暗自哀憐我本多病勞苦人,也該得片刻休養以安我身。東方大邦小國的臣民啊,壹味受累沒有人前來慰撫。

西部諸侯國的王公貴族啊,個個穿著鮮艷華貴的衣服。就是那些擺渡為生的舟子,人五人六地披著熊羆裘服。還有那些家臣屬隸的子弟,隨便什麽官位都可以補錄。東方國民也許以為是美酒,西部貴族並不以為是甜漿。送給東方國民是玲瓏玉佩,西部貴族並不以為是珍藏。

仰望那高天上燦爛的銀河,如同明鏡似的熠熠閃毫光。只見那三足鼎立的織女星,整日整夜七次移位運轉忙。雖然壹天壹夜移運轉忙,終歸不能織成美麗的文章。再看那顆明亮亮的牽牛星,也不能像人間真牛拉車廂。

無論是東部天空的啟明星,西部天空的長庚星閃閃亮,還是如篳的天畢星彎又長,歪歪斜斜列在銀河旁。南部天空雖然箕星在發光,並不能用來把糠粃來簸揚。北部天空雖然鬥星閃閃亮,並不能像鬥子用來酌酒漿。南部天空雖然箕星在發光,也只是吞吐著長舌長又長。北部天空雖然鬥星閃閃亮,宛如自西高舉長柄舀東方。

註釋

饛(méng):食物滿器貌。

簋(guǐ):古代壹種圓口、圈足、有蓋、有座的食器,青銅制或陶制,供統治階級的人使用。

飧(sūn):熟食,晚飯。捄(qíu):曲而長貌。

棘匕:酸棗木做的勺匙。周道:大路。

砥:磨刀石,用以形容道路平坦。

君子:統治階級的人,與下句的“小人“相對。小人指被統治的民眾。

睠(juàn)言:同“睠然”,眷戀回顧貌。

潸(shān):流淚貌。

小東大東:西周時代以鎬京為中心,統稱東方各諸侯國為東國,以遠近分,近者為小東,遠者為大東。

杼柚(zhùzhóu):杼,織機之梭;柚,同“軸”,織機之大軸;合稱指織布機。糾糾:纏結貌。

葛屨:葛,葛草,莖皮可制葛布;屨,鞋。

可:通“何”(用 俞樾 說)。

佻(tiāo)佻:豫逸輕狂貌。

周行(háng):同“周道”。

行,道路。

氿(guǐ)泉:泉流受阻溢而自旁側流出的泉水,狹而長。

獲薪:砍下的薪柴。王宗石《 詩 經分類詮釋》認為“獲”為“檴”的假借,即榆木,如《詩經》諸篇中《邶風·凱風》《豳風·東山》《小雅·車舝》諸篇之棘薪、栗薪、樵薪。

契契:憂結貌。

寤嘆:不寐而嘆。

憚:同“癉”,疲苦成病。

職勞:從事勞役。

來:“勑”的借字,慰勉。或為“賚”的借字,賞賜。均通。

西人:周人。

舟人:鄭箋:“舟,當作周。”壹說為舟楫之人,周人中之低賤者。

熊羆是裘:用熊皮、馬熊皮為料制的皮袍。壹說,鄭箋謂“裘當作求”,這句意即狩獵求取熊羆。二說均通。

私人:家奴。

百僚:猶雲百隸、百仆。

漿:米漿。

鞙(juān)鞙:形容玉圓(或長)之貌。

璲(suí):貴族佩帶上鑲的寶玉。不以其長:以,因。長,善。

鄭箋:“佩之鞙鞙然,居其官職,非其才之所長也,徒美其佩而無其德,刺其素餐。

漢:銀河。

監:同“鑒”,照。

跂(qí):同“歧”,分叉狀。

織女:三星組成的星座名,呈三角形,位於銀河北側。

七襄:七次移易位置。古人壹天分十二時辰,白日分卯時至酉時***七個時辰,織女星座每壹個時辰移動壹次。

報章:報,復,指織機的梭子引線往復織作;章,經緯紋理。不成報章,即織不成布帛。

睆(huǎn):明亮貌。

牽牛:三顆星組成的星座名,又名河鼓星,俗名牛郎星,在銀河南側。

服箱:駕車運載。服,負載;箱,車鬥。

啟明、長庚:金星(又名太白星)晨在東方,叫啟明,夕在西方,叫長庚。

天畢:畢星,八星組成的星座,狀如捕兔的畢網,網小而柄長,手持之捕兔。

施:張。

箕:俗稱簸箕星,四星聯成的星座,形如簸箕,距離較遠的兩星之間是箕口。

鬥:南鬥星座,位置在箕星之北。

挹(yì):舀。翕:吸引。翕其舌,吸著舌頭。箕星底狹口大,好像向內吸舌若吞噬之狀。西柄之揭:南鬥星座呈鬥形有柄,天體運行,其柄常在西方。

揭,舉起。這句形容西方執柄舉向東方。

賞析

這是壹篇長 詩 。全詩結構嚴密,層次清晰,前後呼應。通篇運用對比和暗喻,由現實的人間,而虛幻的星空,展開東方人民遭受沈痛壓榨的困苦圖景和詩人憂憤抗爭的激情。思路遞進而奇崛,意蘊豐富而深厚。

首章寫“食”。由“有饛簋飧”聯想到與如砥如矢的周道的關系。從“君子”和“小人”的不同境遇,抒寫了詩人的悲傷。

二章寫“衣”。姚際恒《詩經通論》曰:“杼柚其空,惟此壹語實寫正旨。”織布機上的布帛全被征斂壹空,寒霜上小民穿著破草鞋,而公子們還在經過那吸血管似的周道來榨取。這樣的揭露相當深刻。

三章寫勞役。以薪柴為喻,通過燒柴不能水浸,隱喻疲病的人民應該休養生息。嚴粲《詩緝》解曰:“獲薪以供爨,必曝而幹之,然後可用,若浸之寒冽之泉,則濕腐而不可爨矣;喻民當撫恤之,然後可用,若困之以暴虐之政,則勞悴而不能勝矣。”

四章寫待遇不公平。“東人之子,職勞不來”,而“西人之子,粲粲衣服”;連周人中身份低賤的也“熊羆是裘”,家奴的子弟都“百僚是試”。通過這樣典型的形象對照,反映了西周統治者與被征服的東方人民不平等的社會經濟政治地位的懸殊。

五章是全詩前後的過渡,前半繼續寫不公平的社會現象,鄭箋雲:“佩之鞙鞙然,居其官職,非其才之長也。徒美其佩而無其德,刺其素餐。”下半就自然地把視野轉向上天,姚際恒《詩經通論》曰:“維天有漢,監亦有光。此二句不必有義。蓋是時方中夜,仰天感嘆,適見天河爛然有光,即所見以抒寫其悲哀也。”下面兩句也是仰天所視有感,“跂其織女,終日七襄”,正是呼應二章的“杼柚其空”,並引出下章的“不成報章”。這壹章承前啟後,過渡自然。

六章面向燦燦星空馳騁想像。詩人怨織女織不成布帛,怨牽牛不能拉車運輸,朝啟明,夕長庚,有名無實,譏笑畢星在大路上張網,徒勞無功。整個運轉的天體都不能為小民解決困苦。

七章對星座的意象描寫更深壹層。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分析道:“下四句與上四句雖同言箕鬥,自分兩義。上刺虛位,下刺斂民也。”簸箕星不能簸米揚糠,南鬥星不能舀酒漿,都是徒具虛名,而且簸箕星張開大口,吐著長舌,鬥星由西舉柄向東。如 歐陽修 《詩本義》所釋:“箕鬥非徒不可用而已,箕張其舌,反若有所噬;鬥西其柄,反若有所挹取於東。”這樣的“怨天”,正是怨現實,揭露所謂“天”是為周王朝服務壓榨東方小民的。這個結尾更深化了主題。

象征、隱喻、鮮明的對比、豐富而奇幻的想像交錯運用,是此詩藝術手法的特色。吳闿生《詩義會通》中說的“俶詭奇幻”,就是馳騁無羈的想像,奇特的比喻,創造豐富的奇崛的形象,從人間飛到星空,又從星空飛到人間,把現實世界和幻想世界相結合,把現實主義描寫與浪漫主義想像融合為有機的整體。吳氏說的“開辭賦之先聲”,正是指出這種藝術手法對 屈原 賦的深刻影響。

應和

同在星空生息忙,

西貴東累怨蒼茫,

徒然星宿無東西,

只道人間無比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