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棵古老的槐樹,壹棵皺巴巴的老槐樹,藏在村後,成了壹道風景!這千年的化石,歲月的長壽,我靜靜地虔誠地看著。
那棵粗壯的大樹恐怕要四五個成年人才能抱起來,茂密的樹冠像壹朵巨大的綠雲,遮住了半個懸崖。那種像龍壹樣的樹枝伸向無盡的天空。它好像和藍天說話,和白雲跳舞,和微風玩耍,和鳥兒做朋友。或深或淺的年輪,嵌著許多滄桑的記憶,歲月握著壹把看不見的刀,用壹抹斜陽在滿身的枝幹上精心雕琢,讓古懷煥發出深邃的光澤和金色的光彩。壹個老人,圍著古槐樹,靠在古槐樹上休息,或許在想家人。老人迷離的眼神裏,有歲月的痕跡,也有生活的蒼涼。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隨著抽煙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深邃,就像壹棵古樹的樹幹。也許是他心中那長長的,無盡的思念,凝聚成了樹葉,如郵票,飄零在世界各地,天涯海角,在異鄉和夕陽的彼岸,太美了!就像壹幅古老的油畫,凝固成了壹首詩!
不經意間,古懷在這世間,壹站就是千年。先有老槐樹還是先有文峪村?很多年了,也說不清。不知道是誰在宋代種下了這棵古槐樹,還是山風把種子吹到了這裏,生根、發芽、生長,紮進沙礫,鉆過巖石,春繁冬枯,千百年來堅守著故土。就這樣無爭地生長生長,到處蓬勃生長,生長出壹棵燦爛的大樹,生長出詩情畫意的天下!從小到大多少代人過去了,圍繞著古槐樹的歡歌笑語在歷史的長河中變得蒼白而消失,但古槐樹依然根深蒂固,枝繁葉茂,也難怪它或奇特,或古老,或稀有,或因為壹些特殊的歷史事件。壹棵千年大樹的年輪上,必然刻著它在那個時代遇到的許多悲歡離合、喜怒哀樂、驕傲或悲傷,值得永遠珍藏,時時緬懷。
據說當時的槐樹是壹公壹母,兩樹相伴,並肩而立。雄槐樹又大又高,枝葉繁茂,雌槐樹長滿了稻子,種子飽滿。有的人貪吃槐花,肆無忌憚地爬上母槐花去摘,結果不是嘴歪了,就是頭疼難忍。有人不信,在樹上又試了壹次,下來後結果還是壹樣。所以久而久之,就沒人敢上樹摘槐花了。成熟的國槐隨風播撒種子,漫山遍野都是它們的後代。不幸的是,悲劇發生在20世紀60年代的某壹年。雄性國槐以修工程的名義被砍倒,雌性國槐在村民的艱苦奮鬥下得救。在雄槐樹被砍伐後的幾年裏,每天晚上,村民們都能聽到雌槐樹盯著那棵倒黴又幸運的樹發出的低沈而哀怨的哀鳴,用遺憾譴責這種缺乏古樹保護意識的愚蠢行為。那棵千年槐樹已經消失了,就像普通人壹樣,默默無聲,就像生命壹樣,生不逢時,逝不留痕跡。輕青雲,悲憤升天,西去!此刻回想起來,毀樹的壹方難道不怕肚子疼或者其他報應嗎?這都是很多年前的傻事了,至今沒有被證明。
顧淮像壹個有血有肉的長輩,牢牢抓住思想和情感的根向這片英雄的土地,在血雨腥風中與老區人民並肩保家衛國。據說日本侵略者侵略中國的時候,在這座大山裏找不到藏在這裏的遊擊隊。他們歇斯底裏,想把槐樹砍倒,可是當日軍的戰刀砍下來的時候,古槐樹紋絲不動,壹股不屈的沖動迸發出來。然而,壹股鮮血從割傷的地方滴了出來。日本人嚇得以為是致盲,又試著砍了壹刀,暗紅色的血又順著刀刃流了出來。直到那時日本人才。雖然雄性國槐已經不在了,但是日本彎刀留下的刀痕還在現存的雌性國槐裸露在地面上的根部,可以想象它所經歷的艱辛,以及它是如何與兇猛的倔強相抗衡的。我欽佩它的思想和理想。我多麽想像鳥兒壹樣在它的枝頭飛翔,和它站在同壹高度,俯瞰大地,環視世界。然而,我不能。我只能默默地仰望它,看著它,聽著它枝葉沙沙的聲音,聽著壹兩聲清脆的鳥鳴在它的樹葉間飄蕩。
他們不是在和老人聊天,而是在和顧淮聊天。人間有太多的感慨與贊嘆,人間有太多的大美與執著,古懷的存在無疑是感人至深的壹頁。收了天地靈氣,收了人間香火的古槐,壹定是精神聖樹。古懷緊緊抱在群山的懷抱裏,年復壹年地受到文峪人的喜愛,搞活了此岸的風水,蔭蔽了此岸的生靈。世世代代生活在這棵古樹下的李人,都對它頂禮膜拜。村民們相信老槐樹會起作用,壹代又壹代人都相信。如果村民有什麽困難、痛苦和願望,都去老樹前虔誠祈禱。在老槐樹粗壯的樹上,幾乎覆蓋著所有或寬或窄的紅色布條,有些布條上還寫著壹些字。這些布片的紅色隱藏在蔥郁的綠色中,在紅色的夕陽中留下壹種沈醉的美感。
聽著老人在樹下休息的故事,我們不禁對這棵古樹致以誠摯的敬意。這棵樹值得壹看!爺爺馬上給我們念了壹段順口溜:樹根下躺著壹只大猩猩,上面有壹條龍,猴頭獅子頭在樹上搗亂,爺爺在樹下被斬首。
順著大叔所指的地方,我們看到在古槐樹根部裸露的壹側明顯有壹個大猩猩的造型,大猩猩的頭部和四肢栩栩如生,栩栩如生。再往上看,壹根突出的樹枝,像壹條龍,立在樹幹中間。在古樹的另壹邊,有兩個圓的大如磨盤的樹骨,壹個像獅子的臉,壹個像猴子的頭。
大樹下砍爺爺!也許是這棵古樹見證的最發人深省的故事。人拍照,樹留名。我想這可能就是古槐花被稱為截雄槐花的原因吧!在中國古代,能被稱為公仆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因此可以推測,既然壹棵槐樹被命名為“砍公槐”,也就是說,曾經有壹個頗有名望或官職的人被砍在這棵大槐樹下。然而,在古樹下被斬首的人是誰?他為什麽被要求在這裏被斬首?這個人是死得壯烈,還是死得冤枉,罪有應得?是死後不死,還是長生不老?
大叔手指前方的山溝告訴我們,山溝叫銀洞溝,是朝廷開發銀礦的地方。當時有個流浪道士看中了四角的風水,就在文峪村附近的山溝裏定居下來,開采石頭煉丹。然而道士在采石的時候,竟然在這裏發現了壹個銀礦。消息不脛而走,附近村民蜂擁而至,亂挖亂挖,建爐煉銀。當地官員得到消息,急忙上報朝廷,引起了朝廷的重視。皇帝派太監張忠到夏縣文峪村開辦銀礦。張忠花了八年時間成功開發銀洞溝銀礦。康熙16年,太監高華奉命管理夏縣銀洞溝銀礦,充實日益枯竭的國庫。而貪婪的宦官高華卻向朝廷謊稱,壹方面開采困難,利潤很少,另壹方面礦工日夜勞作,過度開采。被利潤蒙蔽了雙眼的高華,甚至把采礦的大部分利潤都留給了自己,中飽私囊。
那時候的銀洞溝就像是國之瑰寶。全國的白銀靠山西,山西的白銀靠文峪。朝廷視其為寶庫,官員垂涎三尺,百姓四面八方雲集。甚至遠近的土匪都來這裏掠奪殺戮,作惡多端。只是礦工的生死,除了礦工自己和他們的親人,沒人管。幾年間,數以萬計的礦工死於過度勞累和疲勞。壹首民謠唱道:東山銀礦何時休?洞口哀集白骨,曠野添墳。李玟向誰抱怨,仰望著有血有淚的天空。
蒲劇《斬懷公》的故事就是改編自此。當壹個叫槐花的姑娘狀告太監救了父親壹命時,新任夏縣知府唐想搪塞,讓槐花去州府告。在這個時候,人們的生活是處於危急關頭,但我的父母說這樣的事情。能不讓人生氣嗎?槐花姑娘此時唱了半天:好壹個唐青天,說他那麽蠢那麽可惡,面對妖魔為何裝聾作啞;說什麽心底無私正氣,何必避荊棘彎路;妳說什麽愛民如子之恩?為什麽哭出來看臉?說什麽清官好縣令,為什麽不為百姓謀公道。老百姓養牛耕田田埂,養狗看園門口,養羊吃肉砍毛絨,養雞取蛋報天明,官員由各級百姓養。老百姓會把當官的當救星,但是當官的在老百姓要的時候就沒用了。養精蓄銳不如養精蓄銳。深深震撼了唐的,他骨子裏還是有良知的。唐深夜進山為民請命,卻被誣陷,險些喪命。老人的女兒槐花從鬼門關逃了出來,去北京狀告朝廷。皇帝下令將曹華斬首。曹華病危,槐花在唐慘死的掩護下被殺死。沒有,長命鎖真情,,唐,,槐花三人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是大義滅親,還是徇私枉法?唐更是處於輿論和感情的風口浪尖。
我不愛看戲,但聽著唐在《伐公樹》中淒然的唱腔,我淚流滿面:幾十年來,我壹直盼望著能見到我的同胞,但這比分離還難受。叫我哥回頭看看這個世界,看看礦工們破破爛爛的衣服,看看山坡下的小墳,看看古塔下的血漬,數數自己犯下的罪行,想想在官海中的歲月,想想人性扭曲的蛻變,問問妳還記得的那段苦澀的童年。經歷了苦難和被囚禁,不能做到殘暴有力,又怎麽能平復民怨而不作切割呢?怎麽能嚴肅法律法規,不立壹個印章怎麽能告慰我們的小姐姐閆妍,不立壹個印章怎麽能告慰遇難者的靈魂,怎麽能把法律和愛恨情仇糾纏在壹起,怎麽能含淚告慰百姓和尊崇蒼天。
摸著顧淮,我真的覺得有點想哭。山風徐來,我甚至能聽到顧淮低低的哀號和嘆息,我不忍心再看她冰冷憂傷的臉和緊鎖的眉頭。顧淮,妳願意見證這樣血腥的人和事嗎?不想讓自己被命名為斬公蝗?我想起了陳毅元帥的名言:不伸手,必被捉!
心裏微微壹顫,我仿佛意識到,古槐樹的每壹片葉子,每壹個褶皺,都蘊含著深沈、苦澀、悲傷或震撼的故事,雖然這些故事在今天已經被歲月模糊。壹片葉子像眼淚壹樣落下來,濕濕的,涼涼的,軟軟的。我很震驚。顧淮,妳想說什麽?我知道,當遊客把妳當成壹道風景的時候,遊客也成了妳眼中的壹道風景;遊客想著妳,妳也在想著遊客;妳從歷史深處想想,妳在乎什麽?
此時此刻,我站在濃綠的樹蔭下,真切地體會到了生命的飛逝。在壹個擁擠的世界裏,人們像曹華壹樣不擇手段地爭奪金錢。砍頭壹只普通蝗蟲的故事還不足以讓人記住壹些東西嗎?想環海跑的人!妳能停下來嗎?看壹看這棵古樹的滄桑,了解人生的酸甜苦辣,洗去人生的塵埃和汙垢。什麽生死榮辱,愛恨情仇都會浪費。誰會被蒼涼、冷漠、情欲、虛榮所困擾,找不到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