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詩”的興起
七十年代末直至八十年代中,中國詩壇出現了壹股名之為“朦朧詩”的風潮,習慣了新中國政治詩歌樣式的讀者多用此來指責這壹批作者的晦澀難懂,因為他們在壹首詩中找不到壹個簡潔明了的“中心思想”,也看不到曾經熟知的昂仰氣派。在閱讀“朦朧詩”的過程中,讀者遭遇的壹片“象征的森林”,眾多意象枝繁葉茂地伸展著,昏暗了原本應該筆直寬闊的道路,讀者在“小路上”時刻面臨“迷途”的威脅,又隨時有著柳暗花明的驚喜。這種閱讀經驗打擊了當時人的期待視野,但似乎更切合詩歌本身的要求。北島是“朦朧詩”的代表人物之壹,這首《迷途》不僅完整地體現了朦朧詩的特征,而且由於內容的關系,它幾乎也成了我們閱讀詩歌的壹個寓言。
符合那個年代人們的心理追求
這批詩人重新發現了詩歌意象的繁復性和多意性,用形象思維的跳躍、逆轉和矛盾***存修正了以往詩歌的單意性和線性思維模式。如在這首詩中,“鴿子的哨音”常規應是光明和美好的召喚,而且也的確導致了詩中“我”的“尋找”。但它指引的卻是 “擋住了天空”的森林中的小路以及隨後的“迷途”,讀書筆記.光明與幽暗在矛盾中***存。這壹矛盾現象又重現在尋找的結果中,“藍灰色的湖泊”、“微微搖晃的倒影”、 “深不可測”都充滿了虛幻色彩,似乎正合“迷途”中不真實與錯誤的暗示;但第二人稱直呼的“妳”,以及那雙“眼睛”,無疑是真實的,至少對詩人的心理期待而言是如此。這種亦真亦幻、光暗閃爍的色彩正源自對意象中多意性的展示。
詩歌派的發展
詩作者有明顯的懷疑與自省意識,從而更強化了詩歌涵義的曖昧。這首詩中,詩人顯然在置疑常規的尋找—克服障礙—找到模式,而是自覺接受了“迷途”,正是在這壹次“理性”的放棄與自我意識的故意沈睡中,尋找的目標出現了。但詩人並不能無條件地相信這個目標,因為它只是水中的“倒影”,只是壹雙寓意無窮而又空洞的“眼睛”。這“眼睛”,也許是進壹步迷途的誘惑,但也是對於下壹次尋找的召喚,壹如詩歌開首處“鴿子的哨音”。
從某種意義上說,閱讀也是壹次尋找。我們受詩人的召喚走上征途,但目標並不明確,壹如那雙眼睛,只能閃爍在森林深處幽暗的湖泊中。但尋找的過程是充滿意味的,它在時刻的迷途、轉向和頓悟中摸索前進,於矛盾和迷惑中尋得個人的理解。因此,這首詩又恍似壹篇閱讀的寓言,提醒著我們詩歌閱讀中的微妙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