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出自唐代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 送杜少府之任蜀川》
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與君離別意,同是宦遊人。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沾巾。
釋義:
三秦之地護衛著巍巍長安,透過那風雲煙霧遙望著蜀川。和妳離別心中懷著無限情意,因為我們同是在宦海中浮沈。四海之內有知心朋友,即使遠在天邊也如近在比鄰。絕不要在岔路口上分手之時,像小兒女那樣悲傷淚濕佩巾。
2、恰如燈下,故人萬裏,歸來對影。
出自宋代黃庭堅的《品令·茶詞》
鳳舞團團餅。恨分破、教孤令。金渠體凈,只輪慢碾,玉塵光瑩。湯響松風,早減了、二分酒病。
味濃香永。醉鄉路、成佳境。恰如燈下,故人萬裏,歸來對影。口不能言,心下快活自省。
釋義:
幾只鳳凰在鳳餅茶上團團飛舞。只恨有人將茶餅掰開,鳳凰各分南北,孤孤零零。將茶餅用潔凈的金渠細心碾成瓊粉玉屑,但見茶末成色純凈,清亮晶瑩。加入好水煎之,湯沸聲如風過松林,已經將酒醉之意減了幾分。
煎好的茶水味道醇厚,香氣持久。飲茶亦能使人醉,但不僅無醉酒之苦,反覺精神爽朗,漸入佳境。就好比獨對孤燈之時,故人從萬裏之外趕來相逢。此種妙處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惟有飲者才能體會其中的情味。
3、四海皆兄弟,誰為行路人。
出自兩漢的《舊題蘇武詩 / 別詩四首·其壹》
骨肉緣枝葉,結交亦相因。四海皆兄弟,誰為行路人。況我連枝樹,與子同壹身。
昔為鴛與鴦,今為參與辰。昔者常相近,邈若胡與秦。惟念當離別,恩情日以新。
鹿鳴思野草,可以喻嘉賓。我有壹罇酒,欲以贈遠人。願子留斟酌,敘此平生親。
釋義:
兄弟的親密關系就像樹葉長在樹枝上,朋友間的關系也是如此相親。四海之內都是兄弟,誰也不是互不相幹的陌路人。何況我們是枝幹相連的骨肉兄弟,我和妳同出於壹個身體。從前親近的如鴛鴦,現在像是居於西方的辰星與居於東方的商星彼此出沒不相逢。
從前總是在壹起,現在遙遠的像北方的胡人與南方的秦國人。在即將離別之際,越發覺得情誼日益親切。麋鹿遇到好草總是嗷嗷呼叫它的同伴壹起來吃,它可以用來比喻我宴飲嘉賓的心情。我有壹樽酒,想贈給遠行的兄弟。希望妳再多留壹會酌飲此酒,以敘我們平日的親愛之意。
4、別來半歲音書絕,壹寸離腸千萬結。
出自唐代韋莊的《應天長·別來半歲音書絕》
別來半歲音書絕,壹寸離腸千萬結。難相見,易相別,又是玉樓花似雪。
暗相思,無處說,惆悵夜來煙月。想得此時情切,淚沾紅袖黦。
釋義:
別後半年未收到妳的信,思腸為妳斷作千百寸,每壹寸都系結著萬千的愁,每壹個愁結都揪著我的心。相見的機會是那樣難得,悔不該就那樣輕易地離分,又是去年壹樣梨花白如雪,登樓看花更傷春。
相思的情只能在心中郁結,相思的話兒無處去訴說,愁過白天又愁煙雲遮明月,愁到此時心情更淒惻。傷心的淚不停地流淌,把鮮紅的袖口染成黑黃顏色。
5、壹語不入意,從君萬曲梁塵飛。
出自唐代李白的《夜坐吟》
冬夜夜寒覺夜長,沈吟久坐坐北堂。冰合井泉月入閨,金缸青凝照悲啼。
金缸滅,啼轉多。掩妾淚,聽君歌。歌有聲,妾有情。情聲合,兩無違。
壹語不入意,從君萬曲梁塵飛。
釋義:
寒冷的冬夜,覺得特別漫長。壹個女子久久地坐在北堂沈吟。寒泉結冰,冷月入閨,壹燈如豆。發出清冷的寒光,繚著女子的滿面淚痕。燈火忽被寒風吹滅,她更感淒涼,哭得更加悲切。忽然聽見了壹個男子的歌聲,她擦幹了臉上的眼淚,停住了悲泣,專註地聽著。
歌聲有深意,妾心有深情,情與聲相合,兩情無違背。若有壹言不合妾之意,任妳余音繞梁歌萬曲,也不動心。
2.論述以王維詩歌及水墨山水華為代表的禪境王維詩歌中的山水畫意與禪趣境界作者:劉曉文 內容提要 王維壹生詩作四百余首,成就最高的當屬山水田園詩。
在對山水自然的觀照中,詩人任運隨性,意出塵外,形成了獨特的美學風格。本文擬從山水畫意與禪趣境界兩方面探求王維詩歌的藝術精神。
關鍵詞 王維 山水田園詩 畫意 禪趣境界 壹 王維身兼詩人、畫家於壹體,且善書法、識音律,與之同時的殷璠評價摩詰詩“在泉成珠,著壁成繪”,後世子詹謂之“味摩詰詩,詩中有畫;觀摩詰畫,畫中有詩。”這些評價都十分精當地指出了王維詩中所具有的詩情畫意的內蘊。
蓋詩畫雖有體式章法、水墨氣象之不同,其終極指向卻是殊途同歸,即覺萬象之情,發壹己之思。具體到王維,其詩中之畫境,畫中之詩境,構成了其藝術觀照中獨特的審美意趣。
山水詩自謝靈運始,便使山川成為了獨立的審美對象,其詩如“初發芙蓉,自然可愛”,開了壹代之詩風。如: “白雲抱幽石,綠筱媚清漣。”
(《過始寧野》) “曉霜楓葉丹,夕曛嵐氣陰。”(《晚出西射堂》) “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
(《登池上樓》) “野曠沙岸靜,天高秋月明。”(《初去郡》) 語詞清麗精煉,境界天然,為其可愛之處,然謝詩摹形窮相,描物雕貌,寄以玄言奧理,極盡刻畫之能,只得山川皮相,於其神韻之理,猶有未得。
且意象密集,重於寫實,將山川隔於人外,情景割裂,未能以情貫之。故有人批評其詩“尚巧似”(鐘嶸《詩品》),此亦謝詩之桎梏。
反觀王維之詩歌,靜秀清逸,語尚天然,不事雕琢,多以常境入詩,精於寫意,詞句多真純簡約,寓大美於清淡。與陶潛有可通之處,於至淡至純之處,閃爍著生機與光華。
觀其詩作中清淡天然之意,殆與陶潛之境略有相似。如《桃源行》: 漁舟逐水愛山春, 兩岸桃花夾去津。
坐看紅樹不知遠, 行盡青溪不見人。 山口潛行始隈隩, 山開曠望旋平陸。
遙看壹處攢雲樹, 近入千家散花竹。 樵客初傳漢姓名, 居人未改秦衣服。
居人***住武陵源, 還從物外起田園。 月明松下房櫳靜, 日出雲中雞犬喧。
驚聞俗客爭來集, 競引還家問都邑。 平明閭巷掃花開, 薄暮漁樵乘水入。
初因避地去人間, 及至成仙遂不還。 峽裏誰知有人事, 世中遙望空雲山。
不疑靈境難聞見, 塵心未盡思鄉縣。 出洞無論隔山水, 辭家終擬長遊衍。
自謂經過舊不迷, 安知峰壑今來變。 當時只記入山深, 青溪幾度到雲林。
此為長篇敘事詩,直接取材於陶淵明《桃花源記》,而《藍田山石門精舍》詩則意通桃源: 落日山水好,漾舟信歸風。 探奇不覺遠,因以緣源窮。
遙愛雲木秀,初疑路不同。 安知清流轉,偶與前山通。
舍舟理輕策,果然愜所適。 老僧四五人,逍遙蔭松柏。
朝梵林未曙,夜禪山更寂。 道心及牧童,世事問樵客。
暝宿長林下,焚香臥瑤席。 澗芳襲人衣,山月映石壁。
再尋畏迷誤,明發更登歷。 笑謝桃源人,花紅復來覿。
不同之處僅是為詩為文之別,兩者***同構建了桃花流水、雞犬相聞的世外仙源,成了中國士人失意時精神逃遁之所。 又如:“斜陽照墟落,窮巷牛羊歸。”
(《渭川田家》)之於“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裏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巔。”
(《歸園田居》其壹) 又如:“執斧伐遠揚,荷鋤覘泉脈”(《春中田園作》)之於“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歸園田居》其三) “復值接輿醉,狂歌五柳前。”
(《輞川雨居贈裴秀才迪》)“狂歌”是壹種瀟灑的生命姿態,逍遙於禮法之外,“五柳”語出陶淵明《五柳先生傳》,詩人亦以此自喻。“狂歌五柳前”可理解為二人精神之境趨同,在藝術上,王詩與陶詩應存在壹種續傳的關系。
人生際遇之坎坷,兩人皆有所遇,陶潛之辭官毋庸再言,王維早年因伶人舞黃獅子獲罪,後歷經變亂,無意於仕途,於輞川半官半隱。山川田園發其幽思,使詩人更多地親近自然,與眾生契合,故其詩多有可觀之處。
由此觀之,王維山水田園詩繼承了陶淵明的自然與寫意,素淡與真淳,別開生面,另辟境界。 而山水詩至謝眺,已不拘於對自然形狀的摹寫,詩人的主觀情感亦融入詩中,進入了情景交融之境,壹改大謝之玄言晦澀,益顯清新流麗。
且看如許詩句: “餘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喧鳥覆春州,雜英滿芳甸。”
(《晚登三山還望京邑》) 讀之令人耳目壹新,而境界遂出。至王維處,又有新變,以畫、樂入詩,既具層次色彩之視覺感,又兼音樂鼓蕩之節奏感,在感觀視聽上為我們營造了壹個玲瓏秀致、氣韻生動的詩歌境界。
“渡頭余落日,墟裏上孤煙。”(《輞川閑居贈裴秀才迪》) “荒城臨古渡,落日滿秋山。”
(《歸嵩山作》) 王維詩中用字精準,恰似珠鏈,將不同的意象綴連起來,構成畫境。這些字詞看似平常,卻字字熨帖,足見功力。
“余”字描述日光殘落衰敗之景,將光影闌珊之景之意刻畫得十分傳神,下聯中的“上”字則顯示出壹種動態,輕煙裊裊,直上無礙,在另壹首詩《使至塞上》亦可參考理解。“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兩詩中“孤煙”這壹意象大抵相通,由“上”而“直”,由“直”則顯其靜,且伴有“孤”字,頗有清冷意味。
而《歸嵩山作》因了壹“臨”字而使雄渾之氣勢噴薄而出。“滿”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