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詩經?6?1關雎?6?1先秦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1]之。
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譯文
關關鳴叫的水鳥,
棲居在河中沙洲。
善良美麗的姑娘,
好男兒的好配偶。
長短不齊的荇菜,
姑娘左右去摘采。
善良美麗的姑娘,
醒來做夢都想她。
思念追求不可得,
醒來做夢長相思。
悠悠思念情意切,
翻來覆去難入眠。
長短不齊的荇菜,
姑娘左右去摘采。
善良美麗的姑娘,
彈琴鼓瑟親近她。
長短不齊的荇菜,
姑娘左右去摘取。
善良美麗的姑娘,
敲鐘擊鼓取悅她。
簡介
《關雎》出自《詩經?6?1國風?6?1周南》,是《詩經》的首篇,它是反映壹個青年對壹位容貌美麗姑娘的愛慕和追求,是我國愛情詩之祖。它不僅反映的是令人喜聞樂見的愛情題材,還具有獨到的藝術特色。關雎:篇名它是從詩篇中第壹句中摘取來的。《詩經》的篇名都是這樣產生的。
註釋
雎鳩:水鳥名,即魚鷹。傳說它們情意專壹
逑:(雔)之借字,(雔),雙鳥之意
荇菜:水草名
寤:睡醒,寐:睡眠
[1]:音帽,有選擇之意
興也。關關,雌雄相應之和聲也。關雎,水鳥,壹名王雎,狀類鳧鷺,今江淮間有之,生有定偶爾不相亂,偶常並遊而不相狎,故毛傳以為摯而有別,列女傳以為人未嘗見其乘居而匹處者,蓋其性然也。河,北方流水之通名。洲,水中可居之地也。窈窕,幽閑之意。淑,善也。女者,未嫁之稱,蓋指文王之妃大姒未處子時而言也。君子,則指文王也。好,亦善也。逑,匹也。毛傳雲:摯字與至通,言其情意深至也。――朱熹註
關關,毛傳:“和聲也:”雎鳩,魚鷹:牛運震曰:“只‘關關’二字,分明寫出兩鳩來。先聲後地,有情。若作‘河洲雎鳩,其鳴關關’,意味便短。”
毛傳:“窈窕,幽閑也。淑,善。”《九歌·山鬼》“子慕予兮善窈窕”,王逸註:“窈窕,好貌。”
君子,朱東潤曰:“據毛詩序,君子之作凡六篇,君子或以為大夫之美稱,或以為卿、大夫、士之總稱,或以為有盛德之稱,或以為婦人稱其丈夫之詞。”“就《詩》論《詩》,則君子二字,可以上賅天子、諸侯,下賅卿、大夫、士。”“盛德之說,則為引申之義,大夫之稱,自為妻舉其夫社會地位而言。”逑,毛傳:“匹也。”按好逑,猶言嘉耦。
荇,毛傳曰“接余”,其他異名尚有不少,李時珍雲“俗呼荇絲菜,池人謂之莕公須,淮人謂之靨子菜,江東謂之金蓮子”,等等。龍膽科,多年生草本,並根連水底,葉浮水上。自古供食用。陸璣曰:“其白莖以苦酒(按即醋)浸之,肥美可案酒。”近人陸文郁說:“河北安新近白洋澱壹帶舊有鬻者,稱黃花兒菜,以莖及葉柄為小束,食時以水淘取其皮,醋油拌之,頗爽口。”
流,毛傳:“求也。”用《爾雅·釋言》文。朱熹曰:“順水之流而取之也。”
思,語助詞。服,毛傳:“思之也。”《莊子·田子方》“吾服女也甚忘”,郭象註:“‘服’者,思存之謂也。”
朱熹曰:“悠,長也。”按悠哉悠哉,思念之深長也。
芼,毛傳:“擇也。”
鐘鼓,金奏也,是盛禮用樂。王國維曰:“金奏之樂,天子諸侯用鐘鼓;大夫士,鼓而已。”按此詩言“鐘鼓樂之”,乃作身分語。由兩周墓葬中樂器和禮器的組合情況來看,金石之樂的使用,的確等級分明,即便所謂“禮崩樂壞”的東周時期也不例外。中原地區虢、鄭、三晉和周的墓葬,已發掘兩千余座,出土編鐘、編磬者,止限於個別葬制規格很高的墓,約占總數百分之壹。從青銅樂鐘的制作要求來看,這也是必然——非“有力者”,實不能為。而這壹切,與詩中所反映的社會風貌,恰相壹致。
結構
從古以來,《關雎》就有兩種分章的方式。壹種是每四句為壹章,全詩***五章。另壹種是分為三章,第壹章四句,第二、第三章各八句。從文義看,我傾向於第二種分法。第壹章是總述,態度比較客觀;第二、三章則從男主人公方面落筆,先說他在未得淑女時思念之苦,連覺也睡不著;然後再說他求得淑女與之成婚以後,他將千方百計同她魚水和諧,使她心情歡樂舒暢。如果說第二章近於現實主義的描寫,那麽第三章便帶有浪漫主義情調,抒情主人公乃為愛情獲得成功的美好前景而陶醉了。
藝術特點
此詩言切而意婉,尤其是第三章,男主人公對所思女子真是設想得體貼入微,關懷備至。第壹章“窈窕淑女”二句,直往直來,連個小彎兒也不拐。但從第二章起,細節描寫增多了,小夥子由於“寤寐思服”,徹夜翻來覆去,睡不踏實,這確是真情流露。越睡不安穩,越是心潮起伏;而人在戀愛時總是好往樂觀處想,於是他想到將來結婚時場面多麽熱鬧,婚後感情多麽融洽和諧,生活多麽美滿幸福。這壹切遐想,都是從“悠哉悠哉,展轉反側”的失眠中幻化出來的。雖說是主觀的壹廂情願,卻並非可望而不可即。後來的劇作家代劇中人立言,說“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反嫌說得太露;而《關雎》的作者卻以豐富而圓滿的想象來填充眼前無可排遣的相思,這真是“樂而不淫,哀而不傷”了。難得的是這乃屬於典型的東方式的、我國傳統的正常戀愛觀,即他所盼望的是同淑女成為夫婦(用“好逑”字樣可證),而不僅僅是做為情侶(這同《鄭風》裏的作品就不同了!),這固然有封建統治階級的烙印,卻也體現了漢民族的傳統特色。
“興”是現實主義的技巧,是不錯的。這首詩即河洲之物而起興,顯見為民間產物;采荇尤見出古代勞動人民的生活(可能是女性)。我們對於采荇不免陌生,但采蓮蓬、采藕、采菱的生活我們能體會。先是順流而取,再則采到手,再則煮熟了端上來。表示雖然壹件小小事情也不容易做(正是勞動的真精神),這就象征了君子求淑女的心情與周折。等到生米煮成熟飯,正是“鐘鼓樂之”的時候了,意味該多麽深長!同時這種工作是眼前事實,並非虛擬幻想,壹面寫實壹面又象征,此所以為比興之正格,這才是中國詩的長處。後妃固然主德,但後妃哪裏夢見“采荇”的樂趣,也未必看得見“雎鳩”的比翼雙飛。不過采詩入樂,“太師”的眼光總算夠好的。可惜古人不懂得“向人民學習”罷了。(小如按:此段文字乃轉摘自我的壹份劫後殘存的講稿中,當時是把先生的意思做為自己的話寫下來的,因此可能與原文略有出入,讀者鑒之。)
這詩的主要表現手法是興寄,《毛傳》雲:“興也。”什麽是“興”?孔穎達的解釋最得要領,他在《毛詩正義》中說:“‘興’者,起也。取譬引類,起發己心,《詩》文諸舉草木鳥獸以見意者,皆‘興’辭也。”所謂“興”,即先從別的景物引起所詠之物,以為寄托。這是壹種委婉含蓄的表現手法。如此詩以雎鳩之“摯而有別”,興淑女應配君子;以荇菜流動無方,興淑女之難求;又以荇菜既得而“采之”、“芼之”,興淑女既得而“友之”、“樂之”等。這種手法的優點在於寄托深遠,能產生文已盡而意有余的效果。
這首詩還采用了壹些雙聲疊韻的連綿字,以增強詩歌音調的和諧美和描寫人物的生動性。如“窈窕”是疊韻;“參差”是雙聲;“輾轉”既是雙聲又是疊韻。用這類詞兒修飾動作,如“輾轉反側”;摹擬形象,如“窈窕淑女”;描寫景物,如“參差荇菜”,無不活潑逼真,聲情並茂。劉師培《論文雜記》雲:“上古之時,……謠諺之音,多循天籟之自然,其所以能諧音律者,壹由句各葉韻,二由語句之間多用疊韻雙聲之字。”此詩雖非句各葉韻,但對雙聲疊韻連綿字的運用,卻保持了古代詩歌淳樸自然的風格。
用韻方面,這詩采取偶句入韻的方式。這種偶韻式支配著兩千多年來我國古典詩歌諧韻的形式。而且全篇三次換韻,又有虛字腳“之”字不入韻,而以虛字的前壹字為韻。這種在用韻方面的參差變化,極大地增強了詩歌的節奏感和音樂美。
對《關雎》,我們應當從詩義和音樂兩方面去理解。就詩義而言,它是“民俗歌謠”,所寫的男女愛情是作為民俗反映出來的。相傳古人在仲春之月有會合男女的習俗。《周禮·地官·媒氏》雲:“媒氏(即媒官)掌萬民之判(配合)。……中春(二月)之月,令會男女,於是時也,奔者不禁(不禁止奔);若無故而不用令者,罰之,司男女之無夫家者而會之。”《關雎》所詠未必就是這段史事的記實,但這段史實卻有助於我們了解古代男女相會、互相愛慕並希望成婚的心理狀態和風俗習尚。文學作品描寫的對象是社會生活,對社會風俗習尚的描寫能更真實地再現社會生活,使社會生活融匯於社會風習的畫面中,從而就更有真實感。《關雎》就是把古代男女戀情作為社會風俗習尚描寫出來的。就樂調而言,全詩重章疊句都是為了合樂而形成的。鄭樵《通誌·樂略·正聲序論》雲:“凡律其辭,則謂之詩,聲其詩,則謂之歌,作詩未有不歌者也。”鄭樵特別強調聲律的重要性。凡古代活的有生氣的詩歌,往往都可以歌唱,並且重視聲調的和諧。《關雎》重章疊句的運用,說明它是可歌的,是活在人們口中的詩歌。當然,《關雎》是把表達詩義和疾徐聲調結合起來,以聲調傳達詩義。鄭玄《詩譜序》雲:“《虞書》曰:‘詩言誌,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然則詩之道,放於此乎?”
寫作背景
《關雎》《詩》《關雎》《詩》首詩,《詩》國詩歌總集,它收集西周初年至春秋代約五百年間305篇詩歌,《詩》國古代詩歌巨豐富源頭,國文學史重,《詩》包括風、雅、頌,反映勞民被壓迫、削剝,表達勞民奴隸反抗,很寫愛情。《關雎》首愛情抒情詩,久流傳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