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這種局面得益於當權者的提倡。在中國歷史上,壹旦當權者有什麽愛好,就會利用手中的權力,把這種愛好滲透到社會生活的各個層面,當權者信佛,佛教事業就會得到長足發展,當權者愛好體育,體育場所就會在各地遍布。李唐王朝也不例外。李世民喜歡詩歌,詩藝取士自是理所當然,當考官賀知章看到來訪者中有名叫白居易的,不禁嘆道:長安居,大不易。但當賀知章看了白居易的壹首詩,內中有這樣兩句“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不禁大喜,直呼:易,易,易。其後白居易就憑借自己的才氣做官,做了蘇州刺史,在蘇州建了蘇堤,蘇堤借著白居易詩歌上的成就名垂青史,今天已是蘇州的風景名勝。而李白,竟因為詩歌做得好,深得唐玄宗的喜愛,以致有壹次李白作詩時,仗著酒氣,要皇帝的親信高力士脫靴,要皇帝的愛妃楊貴妃磨墨,唐玄宗竟也不怪罪,應允了。但李白最後也厭倦了這樣的生活,直寫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到極點了!放在今天,李白不知該是何種處境!而駱賓王,因為才氣壹時難有人識,在給李敬業做幕僚時,不滿意武則天這樣的女皇帝,李敬業起兵反對武則天時,竟也不怕謀反會被殺頭,欣然為李敬業起草《討武檄文》,詩人的才氣在這篇檄文裏得到盡情展示,筆鋒淩厲,直指武則天的痛處,以至武則天看到這篇檄文時,非但不怪,反而長嘆:真乃宰相之才也,不得為用,乃用人之過也。這樣的故事只有在唐朝才能發生,這是壹個浪漫的年代才有的對詩人的尊重,不管妳多傲慢,只要妳的才氣足夠絢麗,妳就可以盡情展示。
詩歌在唐朝時得到發展,還得益於當時歌舞藝術的鼎盛繁榮。詩歌在當時是依賴藝人的傳唱才得以廣為人知。當時的傳播工具相當落後,詩歌的傳唱藝人就是壹種傳播的載體,而當時唐朝的傳唱藝人遍布長安和唐朝的疆域。但由於傳唱的特殊性,要求詩歌朗朗上口,貼近生活,篇幅短小精悍,不能太長,所以今天我們見到的唐詩大多符合這樣的要求,只有少部分篇幅過大。
詩歌之所以在唐朝得到迅猛發展,還得益於唐朝寬容的社會,所以詩歌題材相當廣泛,連皇帝的生活也可以入詩,白居易根據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愛情生活寫出了《長恨歌》。於是這種寬容的社會下詩人的風格也各異,李白豪放,杜甫悲情,陳子昂的孤憤,白居易失落時“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嘆息,王昌齡的冷眼看世風,李商隱側重個人感情的纏綿,王維喜歡田園山水的寧靜,晚唐的杜牧更註重前朝興亡的史實經驗。這些詩人,用自己的筆,嘔心瀝血於創作,終於把壹個唐朝,用詩歌的聖宴取代了時間上王朝的滅亡。
唐朝於是借助詩歌活在了人們的記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