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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奧斯丁史蒂文斯

死了...(1874—1963)

羅伯特?弗羅斯特(Robert Frost,1874—1963)是20世紀美國最偉大的詩人之壹,和艾略特、龐德、威廉斯、史蒂文斯壹起被譽為20世紀美國詩壇五巨擘。與同代詩人相比,弗羅斯特並不多產,更沒有直接描繪現代美國社會,但他贏得的榮譽超過同時代任何壹位美國作家:先後四次獲普利策獎詩歌獎,榮獲包括牛津、劍橋在內的多所大學授予的44個榮譽學銜。在他75歲生日之際,美國參議院通過決議向他祝壽,尊其為民族詩人。1957年,他被艾略特推崇為英美詩人中在世的最傑出的詩人。1961年,在肯尼迪總統的就職典禮上,他應邀朗誦了他的愛國主義詩作《徹底奉獻》。弗羅斯特晚年被美國公眾譽為“聖哲”,並於1958—1959年出任國會圖書館詩歌顧問,此職後正式更名為桂冠詩人。

弗羅斯特的許多名篇佳作常常以遠離喧囂都市的新英格蘭農村為背景,具有濃郁的鄉土氣息和誘人的田園情趣,因此,他被譽為“新英格蘭詩人”和“民族詩人”。弗羅斯特從新英格蘭的農村擷取的個人或具體事件都具有代表性和普遍意義,詩的內涵超出了新英格蘭狹小的空間。他善於運用大眾化、近乎口語化的語言揭示深邃的哲理。他說:“我堅信口語化是任何壹首好詩的根,正如我堅信民族性是所有思想和藝術的根壹樣。”他那貌似簡單的語言外表下往往閃爍著智慧的火花。他認為,壹首詩應“始於歡樂,終於智慧”。弗羅斯特既繼承了傳統詩歌的創作技巧,又創立了自己的現代風格,他在傳統詩歌與現代詩歌之間架起了壹座橋梁。

壹、坎坷的人生,艱辛的生活,奠定其詩歌的“黑色”基調

評論家認為,弗羅斯特有關冬季的詩歌多於其他季節,即使在描寫春秋時他也不忘冬季。他常常運用冬、雪、冰、霜、風暴、枯葉等意象表現自然的冷漠、殘暴和人類的渺小、恐懼、困惑、絕望、死亡等。事實上,弗羅斯特的這壹主題貫穿於他整個的詩歌創作之中,為其詩歌罩上了黑色基調。

以弗洛伊德為代表的精神分析批評認為,文學活動是壹個復雜但並非不可理解的精神現象,而要打開這個殿堂之門就應該努力去關註和了解文學中的無意識活動。他們在作家研究中十分註重對作家的各種資料的搜集和分析,其中包括有關的傳記資料如自傳、私人信件、講稿及其他文稿,特別是作家童年的生活記載。

詩人壹生歷盡艱辛和痛苦:他幼年時父親常酗酒賭博,還患有肺癆。11歲時,他那苛刻暴躁的父親便死於肺結核。弗羅斯特幼年只上過壹天幼兒園便因神經性胃痛而退學,小學二年級時又因胃病復發而退學。20歲那年因求婚失敗而陷入極度痛苦之中,只身壹人前往弗吉尼亞和北卡羅來納州交界處的迪斯默爾沼澤地。在哈佛學習期間因胸痛、肺病復發,母親的健康等原因退學。1900年,他的母親死於癌癥。同年,他的第壹個兒子死於霍亂。第壹個孩子的夭折給弗羅斯特夫婦的關系投下了陰影。為了緩和因悲傷引起的緊張關系,弗羅斯特的祖父為他們在新罕布什爾的德裏購買了壹座農場,弗羅斯特在這個農場度過了10年艱辛和痛苦的生活。弗羅斯特壹度曾想自殺。1934年,女兒瑪喬麗病逝。1938年,妻子死於心力衰竭,詩人身心崩潰,連妻子的火葬儀式也未能參加。1940年,兒子卡羅爾自殺。成名後的弗羅斯特受聘於多所大學,經常外出演講、朗誦詩歌,他常常拖著疲憊的病體回家。

這樣的人生經歷,影響了弗羅斯特的詩歌創作。第壹部詩集《少年的心願》中的《害怕風暴》描寫了壹位父親在面對風暴時,對家人的安全從最初放心到最後擔心的心理變化過程,預示了他以後的詩歌創作主題——自然的冷漠、人類的孤獨和困惑等。

在《星星》壹詩中,星星代表了自然的眼睛,詩人在仰望夜空,尋求同情和支持時,星星“仿佛關註著我們的命運,/擔心我們會偶然失足”,馬上又變得十分冷漠,有眼無珠:“然而既無愛心也無仇恨,/星星就像彌涅瓦雕像/那些雪白的大理石眼睛,/有眼無珠,張目亦盲。”冷漠的自然根本無視人類的存在,人在自然面前孤立無援,顯得多麽渺小和可憐!

《波士頓以北》中的壹首《補墻》展示了現代社會中人的孤獨、疏遠,人與人之間的隔閡、懷疑甚至敵視。弗羅斯特的現代意識在這首詩中得到充分闡釋,傳統觀念與現代觀念的沖突也表現得淋漓盡致。那位力主補墻者代表著傳統,而那位力主拆墻者則代表現代人的思想觀念。

另壹首詩《摘蘋果之後》描寫過度的勞累使詩人疲憊不堪,昏昏欲睡。格瑞納認為,《摘蘋果之後》中,詩人已基本完成了人生的工作,可能某根樹枝上還有兩三個蘋果未摘,他今後所面臨的,是不知道什麽在等待著他,這種未來生活的不確定性,是他煩惱的真正原因,所以這首詩含有“死亡”的意義。詩中的“冬日睡眠的精華彌漫在夜空”,回響著“終結”和“再生”的問題。生活的重壓,繁重的體力勞動使他筋疲力盡,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我拱起的腳背不僅還在疼痛,/而且還在承受梯子橫檔的頂壓。/我會感到梯子隨壓彎的樹枝晃動。/我會繼續聽到從地窖傳來/壹堆堆蘋果滾進去的/轟隆隆的聲音。/因為我已經采摘了太多的/蘋果,我已非常厭倦/我曾期望的豐收。” 繼《摘蘋果之後》,他常常想到死亡:“誰都能看出什麽會來打擾我睡覺,/不管這是什麽樣的睡覺。/要是土撥鼠還沒離去,/聽到我描述這睡覺的過程,/它就能說出這到底是像它的冬眠/還是只像某些人的睡眠。”

《山間低窪》是弗羅斯特的第三部詩集,其中的壹首《白樺樹》借對自然景物的描繪,揭示了詩人對生活的厭倦。他就像在森林中迷路的旅行者壹樣四處碰壁,蛛絲纏面,滿臉燒傷,壹只眼睛還因受傷而在流淚。詩人精神上肉體上的痛苦已不堪忍受,他要借爬白樺樹尋找壹條出路,壹條通向天國的道路,離開人世間壹段時間:“我喜歡憑著爬壹棵白樺樹離去,/攀著黑色樹枝沿雪白的樹幹上天。”

二、社會背景是造就其“黑色”詩歌的外因

由於西方工業文明高度發達的副作用,世界大戰帶來的巨大創傷和災難,“上帝死了”導致的傳統價值觀念的崩潰和精神支柱的垮塌,宇宙沒有了中心,生活失去了意義,人們已無家可歸,西方社會壹片荒涼、混亂、扭曲、變形、孤獨、絕望,沒有生命力,沒有希望。這樣的感受,弗羅斯特借對自然景觀的描寫表現得很充分,其他美國作家也在作品裏做了精到的揭示。“孤獨、異化以及生活的分離對本世紀許多詩人和小說家、對他們的作品、他們的生活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了。”如果說艾略特在他的《荒原》中創造了壹個倫敦荒原,海明威則創造了壹個巴黎荒原,菲茨傑拉德創造了壹個紐約荒原,福克納創造了壹個美國南方荒原。倫敦、巴黎、紐約代表了整個西方社會,壹戰後的西方社會處於壹片荒涼之中。許多現代英美詩人肯明斯、龐德、威廉斯、喬伊斯、哈特?克蘭等都表現過這種感受。

《老人的冬夜》被弗羅斯特認為是他第三部詩集中“最出色的壹首詩”。該詩描寫壹位孤獨年邁、失去記憶力、體弱多病的老人,沒有親人可以想念,屋外的黑夜讓他感到的只有威脅和恐懼。他面對的唯有絕望和死亡。弗羅斯特暗示了老人與他的屋子之間的對應關系,突出強調詩人的孤獨和絕望。“屋頂的積雪”象征老人的白發,“墻頭的冰柱”寓意老人的眼淚。詩人運用“薄霜”、“凝霜”、“夜”、“壹盞靜靜的燈”、“積雪”、“空屋”、“冰柱”、“沈重的吸引”、“沈睡”、“年邁的男人”、“冬夜”等意象集中展現了詩中的老人已走完了人生的全部旅程,強調了老人悲哀、孤獨的心境,使讀者意識到死亡正步步逼近。

弗羅斯特的第五部詩集《小河西流》中的幾首詩《春潭》、《曾臨太平洋》、《悄然而去》、《熟悉黑夜》等都表現了自然的冷漠,人類的孤獨、恐懼和渺小。

《春潭》借描寫白雪融化為水,水滲入樹根,使樹木在夏日變得郁郁蔥蔥,展現了大自然中相生相克、生生不息的神秘力量。詩人以大自然頑強的生命力,襯托出人類的卑微和渺小。詩人在《曾臨太平洋》中揭示出大自然將會給人類帶來災難和痛苦,自然成了黑暗、暴力和邪惡的化身。詩人寫道:“似乎懷著惡意的夜正在來臨,/那不僅是黑夜而且是個時代。/有人最好想到洪水就要到來。/這兒將有比海嘯更大的災難,/在上帝說出熄滅那光明之前。”《熟悉黑夜》描述詩中人在黑夜裏漫步雨中,遊走在空蕩而又悲哀的城市小巷中,低著頭經過更夫身旁而不願作任何解釋,駐足傾聽另壹條街上傳來的哭泣和那報時的鐘聲,最後走到城市之外的荒郊野外。詩中那位不眠人形影相吊,他默默獨行,既無人理睬,也不與別人搭話。詩中人孤獨、寂寞的心境使讀者久久難以忘懷。

三、對宗教信仰的懷疑和動搖是其“黑色”詩歌形成的內因

出版於1936年的《山外有山》是弗羅斯特的第六部詩集。詩集包括他最優秀也最有影響力的、曾被評論家稱為“黑色詩歌”的《荒野》、《踏葉人》、《望不遠也看不深》和《意誌》等。

《荒野》壹詩首先描寫荒涼的田野雪景:“大雪和夜壹道降臨,那麽迅捷,/壓向我路過時凝望的壹片田野,/田野幾乎被雪蓋成白茫茫壹片,/只有少數荒草和麥茬探出積雪。”詩人還多處運用孤獨、寂寞、大雪紛飛、黑夜降臨、恐懼來描繪白雪覆蓋的荒涼田野,以映襯孤獨悲哀的內心世界,表現了詩人經歷了許多人世艱辛,又遭受愛女瑪喬麗病逝的沈重打擊後,那種寂寞、憂郁、痛苦的心情。詩人還告訴我們:精神的荒蕪比外部的荒涼更可怕,空虛的靈魂才是真正的荒涼之地:“人們要嚇唬我不能用蒼茫太空——/無人類居住的星球之間的太空。/我能用自己的荒野來嚇唬自己,/這片荒野離我家近在咫尺之中。”

《意誌》描繪了壹幅令人恐怖的畫面:壹只白色的蜘蛛在白色萬靈草上抓著壹只飛蛾。白色在詩中象征虛無、死亡。同時,詩中還多處出現與死亡有關的意象,如“死亡”、“枯萎”、“垂死的翅膀”、“僵硬的白絲緞的飛蛾”、“黑夜”等,使讀者感到死亡的步步逼近。《望不遠也看不深》描寫人類在尋找真理時看到的只是虛無,人類的努力總是徒勞無益的:“他們沒法望得很遠。/他們沒法看得很深。/但何曾有什麽障礙/遮擋過他們的眼睛?”

弗羅斯特對生活的厭倦在《白樺樹》和《摘蘋果之後》中表現得十分清楚。詩人對生活的抱怨、厭倦,他內心的孤獨、寂寞、悲傷除了上述原因外,還與他對宗教信仰的動搖密不可分。弗羅斯特在他的兩部詩劇《理智假面具》和《仁慈假面具》以及其他的詩歌中,反映了他對基督教的懷疑以及宗教信仰的動搖。弗羅斯特認為,宇宙是孤獨的、可怕的。正如他所說的:“宇宙是冷淡的,上帝,如果存在的話,是軟弱的。”他在《踏葉人》壹詩中,充分表達了他的這壹觀點。《踏葉人》通過詩中人口吻表現了對冷淡的大自然的厭倦。因為樹林是可怕的,對人類充滿惡意:“整個夏天它們壹直在我頭頂洋洋得意,/此刻卻從我身邊飄向它們的安息之地。/整個夏天我都覺得它們對我悄聲威脅,/此刻它們似乎也希望拉著我壹道去死。”雖然詩中人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懼心理,鼓起生活的勇氣,“準備踏來年的積雪”,但他的努力能否成功令人置疑,因為他已“厭了秋色”,憎恨樹林。

經過上述分析表明,弗羅斯特“黑色”詩歌的形成與其壹生的坎坷經歷密不可分,加上當時社會的變遷,戰爭的創傷,傳統價值觀念的崩潰,導致其精神支柱的坍塌——對基督教的信仰產生了動搖和懷疑,因此,他的詩歌表現了對生活的厭倦、恐懼、絕望等“黑色”情緒。但是需要指出的是,弗羅斯特並非壹個徹頭徹尾的悲觀厭世者。他只是直率地表現了人類生活中的黑暗與醜陋。評論家萊昂耐爾?特利林指出,弗羅斯特詩歌中展示的恐懼是隨著新事物的誕生而出現的,這壹點正是現代詩歌的標誌。他在壹些詩歌中也曾表現出對生活的熱愛和對人類的眷戀之情。正如他在《生存考驗》中所揭示的,人生雖然短暫,但生活中充滿溫情,值得人類追求。他對生活的熱愛使他憎惡毀滅人類的力量——火與冰,仇恨和欲望的象征。《火與冰》描寫可能導致人類毀滅的冰與火。詩人在詩中表露出對未來世界的擔憂,該詩同時也充分表達了詩人對生活的熱愛,對人類的眷戀之情。詩人在《白樺樹》中告訴我們:現實生活固然醜陋,但我們最終還得面對它,短暫的休息和對美好生活的追求都不可少。人類正是在這種悖論中生存,社會在這種矛盾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