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活得尊嚴,死得光榮:
在戰旗下,在槍叢中!
讓熠熠閃光的槍尖
解除壹切仇恨和憤怒!
活,不能碌碌無為茍活在世;
死,不能窩窩囊囊不為人知。
縱然在地獄也要去追求榮譽;
即使在天堂也不能忍辱受屈!
(仲躋昆譯)
賞析
穆太奈比是阿拉伯阿拔斯王朝詩人。他壹生頗具傳奇色彩,堪稱“阿拉伯的李白”。與李白壹樣,他尚武而擅文,狂傲不羈而胸懷奇誌,並也曾四處流落、遍訪諸侯、壯誌難酬,且詩歌都具有張揚的個性、豪放的風格,在阿拉伯詩歌殿堂中享有崇高的地位。而他為阿拉伯詩歌註入的這股前所未有的剛健之力、雄渾之勢,更是為阿拉伯詩歌開創了壹個宏大磅礴的新境界。
他的詩有頌詩、挽詩、描述詩、情詩、格言詩等,其中以頌詩、描述詩和格言詩為佳。這首《生與死》就是典型的格言詩,短小精悍卻力量十足,鼓舞人奮進。整首詩雄渾豪放、鏗鏘勁健,句句箴言,字字珠璣,每壹小節都可獨立出來成為如標槍般的口號。
詩作語句簡潔明了,幹凈利落。開篇就以錚錚鐵骨的氣勢亮出了自己的態度:“要活得尊嚴,死得光榮: /在戰旗下,在槍叢中!”短短幾個字喊出了壹個英雄強硬的口號,我們甚至可以聽見詩人那氣吞山河的呼喊: 是真男人,就應該馳騁、建功在沙場,就應該戰鬥在軍旗下,格鬥在槍林中。“讓熠熠閃光的槍尖/解除壹切仇恨和憤怒”,如果有什麽仇恨,有什麽憤怒,那麽就讓我們壹切都在“熠熠閃光的槍尖”下來解決吧。讀到這兒,詩人那憤世嫉俗、崇尚武力的精神躍然紙上,壹如生活中的穆太奈比那鮮明的個性。
詩作的後兩節更是格言般地道出了詩人的生命態度:“活,不能碌碌無為茍活在世;/死,不能窩窩囊囊不為人知”;“縱然在地獄也要去追求榮譽;/即使在天堂也不能忍辱受屈”。是的,倘使碌碌無為地活著,不如轟轟烈烈的戰鬥而死。生要生得偉大,死要死得光榮。而且即使是為了自己崇高的理想和目標,為了尊嚴和榮譽而獻出了生命,那麽就是到了地獄或天堂也還是要為維護自己的尊嚴和榮譽而繼續戰鬥!多麽強有力的生命意義的呼喊,多麽鮮明積極的人生態度!最後兩節詩人采用對比的手法,把“生與死”這個終極議題的答案解說得鐵板釘釘,絲毫不容置疑。從以上如匕首般的短句裏我們看到了壹個清高自負、具有反叛精神的穆太奈比,也看到了他最看重的尊嚴、榮譽,以及他最蔑視的懦弱、屈辱。詩歌中傳達的這種追求尊嚴與榮譽、拒絕怯懦與屈辱的剛毅之氣,不僅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整個阿拉伯民族,更激發出壹種阿拉伯人民寧折不彎、倔強驍勇的民族性格。
“穆太奈比像在天空翺翔,其他詩人則在地上行走。”這是人們對這位詩壇巨人最有名的壹句贊語。是的,這位阿拉伯傳奇詩人帶著他永不妥協的傲然,在阿拉伯詩史的熠熠星空中俯視著蕓蕓眾生。
(程永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