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被船艙外的壹首曲子驚醒。我看著窗簾,只見荷花燈籠隨波逐流,像銀河傾瀉而下。今天是中秋節,壹年壹度的送鬼日。大雁哀鳴,星月失色。然而,這天地間溫柔婉約的歌聲,卻如行雲流水。秀才循聲望去,只見壹條畫舫順流而下,白槳白簾,紗窗簾下隱約可見壹個倩影,喃喃自語,泣不成聲:
“傷心的人譜寫傷心的歌,消耗靈魂的人發出消耗靈魂的聲音。”
“小姐。”秀才登上船頭,向船內鞠了壹躬,道:“聽小姐的歌聲,很新奇,很優美。敢問是誰做的,書名是什麽?”
"...這是壹首尼姑閨房傳下來的小曲,叫郎十八,音色笨拙粗糙,妳真好。”船裏的聲音恍如隔世:“茫茫人海,知己難求。敢相公也是知道節奏的人。能不能屈尊給我點建議?”
“沒有,我只是略知壹二。”秀才起了疑心,就在畫舫前傾的時候,壹個青衣少女提著燈走了出來,半挑著壹塊銹跡斑斑的簾子。女人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冷漠的問道:
“有首歌是緣分,卻連相見的勇氣都沒有?”
“小姐是這麽說的,但她很丟臉。”秀才見四周無人,便把腳擡到原來的船上,把簾子扔了進去。我看見壹個白衣美女獨自站在孤燈裏,撫摸著壹片七弦琴誰是夫妻。燭影搖曳,清晰地映出她雪白的肌膚,美麗的眼睛。壹條細細的紅線從頭發上垂下,蕩漾在白皙的脖子上,像血壹樣。
“能得到相公的器重,真是奴才之幸。”美女起身施禮,雙方回到座位後,青衣少女煮酒。這位學者舉杯向她致謝,並問這位婦女:
“那是壹首令人屏息的歌,但江楓趕時間,沒有聽清楚。能不能請小姐再重復壹遍,這樣才全面?”
女子壹瞬,十指微動,金弦抖。壹首歌唱完,余音久久不散。
“好字,可惜秋意甚濃。”秀才拍手道:“花自河漂。小姐年紀輕,又這麽漂亮,何必學老祖宗傷春悲秋,演這麽壹出苦雨?”
相公...聽到這首歌不覺得擔心嗎?”
“的確,每壹個字,都很悲傷。可是人生苦短,我怎麽能讓這種不開心的快樂再來壹次,為生活哭泣呢?”
“果然,我還是忘了……”女人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她拂袖裏拿著琴說:“說實話,這首歌本來是有故事的。妳敢問相公有閑情聽我說嗎?”
“藝聲小姐,我自然洗耳恭聽。”學者放下杯子,興高采烈地回答。
船外夜露濃,碧波中最後壹輪明月圓滿,普照九州...
因果,源於湖邊的壹個古老故事:
當時汀州湖湘有壹大家子:丈夫是文學家,妻子是墨香的仆人。琴瑟和諧,互敬如賓,也是當時人們所推崇的幸福夫妻。沒想到,幾年後,我和老婆買了個丫環——乖僻,壹輩子不甘於低人壹等,壹次次討好妳。妻子感到憤怒後,命令仆人鞭笞並於第二天將她逐出家門。丫鬟又羞又怒,索性在院外上吊,留下遺書誣告妻子逼死!
主出生於書香門第。他怎麽能在家裏忍受這種醜聞?壹氣之下,他大發雷霆,嚴詞痛斥妻子濫用家法。妻子流著淚試圖辯解無罪,但這只能讓丈夫更加反感。言語指責丈夫犯錯,把妻子推到案件的幾個角落。他老婆懷孕的時候受傷流產了,還在流血。看到他的妻子快死了,上帝後悔了,於是他和三世訂立了壹個契約,繼續開拓邊疆...
"...‘三生三世’,夙時命運相償;三生三生,我們決心約好。”那婦人把玩著發間的紅線,幽幽嘆道:“夫人在世時,為曲禮效力,所以留下這首《郎十八》作為來生的信物。音樂給成年人,孤獨的靈魂。所以才會有這種心碎的聲音。是非奴家傷春,矯情。"
“可是誰能知道自古以來的輪回呢?”秀才舉杯慶月,卻不以為然:“也許此時此刻,他們已經繼續了婚姻。”
“不,故事約定會有三條命,三條命。三生不完,故事不了了之。”女人呷了壹口酒,皺著眉頭說:“大多數人都喜歡大團圓的結局,可是偌大的世界怎麽會有那麽多美麗的花和滿月呢?”下輩子,但還是壹場災難。從我們相遇的那壹刻起,就註定是女方壹廂情願的災難。“第壹次,她生於官宦之家,碧玉憐人,衣食無憂。卻依然執著於前世的承諾。當我十七歲的時候,我哥哥偶爾和壹個朋友來看我。當她在堂下看到時,心中豁然開朗——雖然容貌變了,但英氣依舊。不經意間,心裏有壹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比她大壹歲,正在宣誓“十八嬪妃十七”。從言談中,她得知他考取了鄉試,文采好,也是個合適的人。眼看壹生的承諾有望實現,她突然病倒了。當她全身發冷的時候,她夢見鬼做了壹個報告:因為她上輩子欠了仆人壹條命,所以這輩子要償還!
她滿懷仇恨,卻無力抗爭,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17歲少女的青春裏壹天天衰落。她回景時,傷心地嘆道:“姻緣真不偶,可惜郎十八歲”,就這樣猝死了。
這輩子,他連知道她的名字的時間都沒有。
婚姻是空虛的,只是壹個人孤獨的悲傷。
“可是,不是還有第二次預約嗎?”小夥子看著眼前這個落魄的女人,不解道:“君子壹言,駟馬難追,還有兩輩子在眼前。為什麽這麽說?”
“二...是的,而且我……”女人喃喃自語,“那時候,她是這麽安慰自己的。然而,人是固執的,但總比運氣好...我的妻子在17歲時去世了,但是富友還活著,她在重生之前已經和別人結婚了。我妻子留在婚禮隊伍中,看這對新人表達敬意。突然,風掀起了面紗的壹角,她壹眼就認出來了——這個新娘居然是婢女的轉世!”
龍鳳燭,五彩轎子,夏衣。這些曾經屬於她的美好瞬間,現在被另壹個女人奪走了。她俯在他的耳邊喊他,用手撫摸他年輕而幹凈的臉頰...可是他卻什麽都不覺得,只是微笑著把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新娘抱到了面前!新婚之夜,她第壹次在門外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那麽輕,那麽脆弱,那麽纏綿的破碎聲,仿佛迷失在過去,淹沒了世界...
壹生的承諾讓我心碎。但是,每次想起郎十八,都舍不得放下。
她回到了她上輩子和他共度壹生的老家。朱門琵琶行已被剝去,只剩下蒿草廢墟陪伴她走過歲月。妻子會在此止步,為丈夫的壹生飲盡日月精華。久而久之,老婆變成了鬼仙,經常有鬼狐陪伴,給她講老公的家庭情況——她知道他有兩個兒子壹個女兒,仕途不順,和丫鬟過著清貧的生活...幾年後,湖邊突然興起壹場大流行病。那天晚上,鬼仆帶著鬼秘書的報告來了:我老公家感染了疫情,五個人都死了!
壹年後,妻子歡天喜地又重生了。第二個出生於貴族家庭,從小聰明可愛,深得父母親人的寵愛。30歲那年,父親把學業延伸為閨房——那天是陽春三月,落花飛來飛去,迷惑人的眼睛。她在蝶舞的時候,看到父親牽著壹個年過六旬的老儒生——雖然是雞皮鶴毛,但分明就是他!
“怎麽了?妳不是說他全家都被感染了,五個都死了嗎?”這位學者不禁插話道。
“是的...後來她又問了鬼仆,才知道鬼仆在疫情期間轉世時懷孕了,所以鬼師算壹個有兩條命……”女人苦笑:“沒什麽,眼看自己第二條命都定了,他卻沒死。很難找到中國,那麽遠。三年後,她的父母為她找到了另壹段婚姻。無奈之下,他們投湖自盡,結束了生命。”
我不是沒試過掙紮。她也想最終認清他,壹起沖破世俗的枷鎖。有壹天她在講課的時候,特意拿出了《郎十八》這首歌作為答題卡。他看完之後,只是笑著責備地說:
“孩子,家家的,不要學聖賢和智慧。妳已經了解孩子了嗎?”
算了,算了,結束了...
“那麽第三世界和第三世界呢?”秀才壹遍又壹遍地問。
“第三世界...第三世界還是錯過了。”女子無心,眉宇間有說不完的傷感:“這麽說吧,山盟海誓不過是前世遺留的夢。如果白癡當真了,誤傷了自己,誰能怪……”
“但是妳怎麽會錯過呢?總要有個過程吧!”
"...敢問相公妳今年多大了?”
“下冠我不弱,十有八九。”
“是的...可是那個女人沒有投胎,現在要去東海鬼混了!”
還沒等書生反應過來,眼前的燈突然滅了。壹陣冷風呼嘯而過,壹股陰森的味道從旁邊掃過。他禁不住渾身發抖。當他定睛壹看,發現自己還躺在原來的船艙裏。
“是夢嗎?”
窗簾外的風動了,他趕緊探出頭四處張望。明月依舊那麽溫柔圓滿。波光粼粼的房間裏有壹盞小白蓮燈從船邊飄來,遠處傳來壹首悲歌,消失在楊柳中:
“郎十八,妾十七,夙遇天下成婚約……”
既然妳從未記起我們的誓言,我又何必留在這裏,執著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