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
漢樂府《長歌行》
作品簡介:
漢樂府 “樂府”原是古代掌管音樂的官署。秦及西漢輝帝時都設有“樂府令”。漢武帝時的樂府規模較大,其職能是掌管宮廷所用音樂,兼采民間歌謠和樂曲。魏晉以後,將漢代樂府機關所搜集演唱的詩歌,統統稱為樂府詩。
漢樂府創作的基本原則是“感於哀樂,緣事而發”(《漢書·藝文誌》)。它繼承《詩經》現實主義的優良傳統,廣闊而深刻地反映了漢代的社會現實。漢樂府在藝術上最突出的成就表現在它的敘事性方面,其次,是它善於選取典型細節,通過人物的言行來表現人物性格。其形式有五言、七言和雜言,尤其值得重視的是漢樂府已產生了壹批成熟的五言詩。流傳下來的漢代樂府詩,絕大多數已被宋朝人郭茂倩收入他編著的《樂府詩集》中。
原文:
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
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
常恐秋節至,焜黃華葉衰。
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註釋:
此詩選自漢樂府。樂府是自秦代以來設立的朝廷音樂機關,漢武帝時得到大規模的擴建,從民間搜集了大量的詩歌作品,內容豐富,題材廣泛。本詩是其中的壹首。
長歌行:漢樂府曲調名。 葵:古代的壹種蔬菜。 晞:曬幹。 陽春:就是春天,是陽光和露水充足的時候。 布:散布,灑滿。 德澤:恩澤。 秋節:秋季。節,時節,節令。 焜黃:枯黃。 華:同“花”。 衰:為了押韻,這裏可以按古音讀作。 百川:無數條江河。川,河流。徒:徒然,白白地。
今譯:
園中的葵菜呵郁郁蔥蔥,晶瑩的朝露陽光下飛升。
春天把希望灑滿了大地,萬物都呈現出壹派繁榮。
常恐那肅殺的秋天來到,樹葉兒黃落百草也雕零。
百川奔騰著東流到大海,何時才能重新返回西境?
少年人如果不及時努力,到老來只能是悔恨壹生。
賞析:
這首詩從“園中葵”說起,再用水流到海不復回打比方,說明光陰如流水,壹去不再回。最後勸導人們,要珍惜青春年華,發憤努力,不要等老了再後悔。這首詩借物言理,首先以園中的葵菜作比喻。“青青”喻其生長茂盛。其實在整個春天的陽光雨露之下,萬物都在爭相努力地生長。何以如此?因為它們都恐怕秋天很快地到來,深知秋風雕零百草的道理。大自然的生命節奏如此,人生又何嘗不是這樣?壹個人如果不趁著大好時光而努力奮鬥,讓青春白白地浪費,等到年老時後悔也來不及了。這首詩由眼前青春美景想到人生易逝,鼓勵青年人要珍惜時光,出言警策,催人奮起。
簡評:
這是漢代樂府古詩中的壹首名作。詩中用了壹連串的比喻,來說明應該好好珍惜時光,及早努力。詩的前四句,向我們描繪了壹幅明媚的春景,園子裏綠油油的葵菜上還帶著露水,朝陽升起之後,曬幹了露水,葵菜又沐浴在壹片陽光中。世上的萬物都在春天受到大自然雨露的恩惠,煥發出無比的光彩。可是,秋天壹到,它們都要失去鮮艷的光澤,變得枯黃衰落了。萬物都有盛衰的變化,人也有由少年到老年的過程。時間就像大江大河的水壹樣,壹直向東流入大海,壹去不復返了。我們在年少力強的時候如果不珍惜時光,好好努力的話,到老的時候就只能白白地悲傷了!
廉聲 長篇小說 《長歌行》作者後記——姑且當作寫作背景吧
十幾年前,
我有機會到北京求學。那時候北京的文學氛圍真是十分的濃烈。我們這個作家研究生班聚集了全國最優秀的青年作家,莫言、余華、洪峰、劉震雲、遲子建、畢淑敏等等,幾十個人整天泡在魯迅文學院小小的墻院裏,吃大白菜,喝玉米粥,聽教授講課,聽專家講座。最樂意有編輯來組稿,就有機會改善夥食,到外面小餐館吃涮羊肉,喝紅星二鍋頭。也有體育運動,主持人是洪峰,下課後十幾個笨手笨腳的大男人就在幾十平方米的水泥籃球場上踢足球,時不時咣咣地踢碎壹側住房的玻璃窗,然後照價賠償;再就是下圍棋,還舉行圍棋比賽。我和余華、陳虹等幾個是新學的,有壹陣下得如癡如醉,半夜能聽到余華和陳虹兩位男女同學為壹盤棋的輸贏發出嘹亮的吵聲……此外還有什麽?那就是同學間的閑聊,天南地北,無所顧忌地聊,聊文學,聊各地風情,聊飲食男女。西北漢子雷建政聊到激動時便要唱甘南地區的“花兒”,那悠長的拖腔帶著蒼涼與悲情,久拂不去。
在這種獨特的氛圍中讀書三年,讓我感悟到文學的真諦。在遠離家鄉的北京,在濃重而久遠的思鄉情緒中,我找到了自己文學中的立足之地,感覺便是“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莫言找到了“山東高密東北鄉”這塊沃土,余華的小說中少不了河溝交錯的江南水網地帶的特定環境,遲子建至今寫的還是她的家鄉漠河的風土人情,劉震雲也走不出他的出生地河南“塔鋪”,也就是後來的“故鄉黃花”地,而我的立足之地,便是我的家鄉浙西天目山。
年少時,時常聽說壹些舊時的人物故事。抗戰時天目山是浙西行署所在地,有大量駐軍及各種機構,包括劇社、報社、少年營、婦女營等。那時發生了許多戰事,有的確實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我的父輩、祖父輩,他們對那場戰爭留下了許多痛苦的記憶。還有大量的歷史資料。沒有哪次戰爭有抗日戰爭記錄得這麽多,留下這麽復雜曲折故事的。這是壹段豐富浩瀚如同海洋的歷史,有如壹個極大的露天富礦。這些年我走訪了許多老人,查閱了許多資料,臨安縣誌,於潛縣誌,昌化縣誌,幾個不同年代版本的,還有杭州市誌,浙江省誌,還在北京圖書館查閱相關歷史檔案。小說《長歌行》中寫風嘯崗狙擊日軍那場戰役,是實事,那場戰役打得極慘烈,死傷上千人,參戰的廣西軍身上僅穿著短褲短衫,在冰天雪地裏與日軍作戰,戰後收殮死去將士屍首,其中好些是凍死的。
就在畢業前那個夏天,我寫出了《月色猙獰》、《觀雲山舊事》等小說,很快便在《收獲》和《天津文學》上發表了。而後壹發而不可收,連續寫了幾十個中短篇,在全國十幾家刊物上發表,結集出版了中篇小說集《戰爭故事》和短篇小說集《觀雲山舊事》,還有壹部人物故事組接的長篇小說《疲於奔命》。
但我總有未盡興之感,想寫壹部全面反映那個時代的長篇巨作。1998年初,剛上任主持省作協工作的黃亞洲帶盛子潮、洪治綱等來我家走訪,聽我說起這個題材,便竭力鼓動我把這部小說寫出來。在朋友們的支持催促下,我花了兩三年時間寫成此書,又經出版社主編、責編的指點,多次修改,歷時五六年之久,才最終出版,終於了卻壹個心願,可以長長地舒出壹口氣了。
此時的我,如同壹個泳者在江湖中遊了很久,終於到達對岸,拖著倦乏的腳步,身上帶著水汽,坐在河岸上,微喘著回望那片浩渺的水域,心情是恬靜而快慰的。我完成了壹項有意義的事,我相信,至少對我來說,對我的家鄉來說,它是有價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