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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可瓦爾多》底層社畜也可以成為城市詩人,雖貧窮仍不失浪漫

很多讀者了解和喜歡意大利文學大師卡爾維諾,是源於他的《看不見的城市》,卡爾維諾筆下的城市是讓人目眩神迷的,那是他用巧妙的想象搭建出來的奇妙故事集,是飛行於鋼筋水泥的都市上空的浪漫詩歌。

《紐約時報書評》中寫過這樣的評論:《看不見的城市》像壹種記憶,《馬可瓦爾多》則傳達出生活的那種感官上的、可觸碰的質感。

城市生活中可能充斥著各種小煩惱、小無奈,但也不乏小確幸和小歡喜,壹季又壹季,壹載又壹載,卡爾維諾又不斷輪回著的四季作為關鍵詞,用日復壹日的城市生活作為背景,用奇妙又有趣的想象作為載體,將壹個每天擠電車上班、壹家六口擠在狹小陰冷的地下室、去超市只敢拿起商品過過幹癮然後再放回去的城市小工,書寫成了壹個壹邊無限熱愛、壹邊無所適從的城市詩人。

這樣的壹個馬可瓦爾多,壹如卡爾維諾在《看不見的城市》中寫下的最後壹句話:“在地獄裏尋找非地獄的人和物,學會辨別他們,使他們存在下去,賦予他們空間。”

《馬可瓦爾多》壹書結構非常新穎,全書總***分成了20個獨立的小故事。這20個故事是按春夏秋冬四季輪回了五年的時間順序展開,每個故事都講述了農村奔赴城市的底層小工馬可瓦爾多的壹段生活日常,這些日常片段雖彼此獨立,但結合起來卻連接了壹個普通人的人生階段變遷,而同時在這些生活碎片中又包容了人物,動物,植物的命運以及城市的氣質。五年的季節輪回,足以窺見馬可瓦爾多的人生,也足以讓人感受到萬物的存在和掙紮。

卡爾維諾在這部作品中更立體全面地展示了人性、社會、生存(分別由人物、城市、動植物代表)三者互相影響***生的狀態。每壹個元素都可以成為變量,這個變量就像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的熱帶雨林中那只揮動了翅膀的蝴蝶,雖然看似微不足道,卻可以產生足以改變萬物命運的影響。

馬爾瓦爾多的自我探索:

《馬可瓦爾多》這部作品的主要人物無疑是男主角馬可瓦爾多。在卡爾維諾的塑造下,馬可瓦爾多看似是城市中常見的底層小工,與妻兒為了生計奔波,妥協於制度規則只為了吃飽肚子,他的生活基本與蕓蕓眾生無異。但是表象之下,馬可瓦爾多的行為與思考卻無時無刻都在和大眾價值觀下的日常相對立,有時是馬可瓦爾多個人的勝利,有時是普世價值觀對個人的粉碎性碾壓。

無處遁形的個人在社會環境的籠罩下,只有兩條路可以選,要麽順應社會,變成搬磚的螻蟻,要麽堅持自我,永遠活在抗爭中,讓自己的人生因為起伏而獨特。 卡爾維諾讓馬可瓦爾多選擇了後者,這也說明了卡爾維諾對個人探索生命的無限支持以及偏向性,他鼓勵人們尋找個人定位,從而希望人的命運可以更多掌握在自己手裏,而不是被動地受環境的影響。馬可瓦爾多五年來采毒蘑菇吃,抓實驗室的毒兔子、用蜂針療法賺錢以及最後和貓群搶奪壹只魚。每到春天,萬物復蘇,他都想有壹番作為和改變,動物和植物成為了他對抗社會和命運的工具。

植物與動物的坦然自若:為什麽說這部作品猶如滄海遺珠壹般讓人驚喜呢?因為就連作為工具的動物和植物,作者都賦予了他們生存與抗爭的主動性。 作者在這篇以人物命名的小說中用了大量的筆墨寫動物和植物。通過動植物的生存狀態或反襯出人物的窘迫,或推動人物和環境的發展歷程。

開篇被馬可瓦爾多先是視為私藏後來因為嫉妒心而寧願分享的毒蘑菇;臨近結尾和他壹起飛奔在城市中最終落光了黃色葉子的綠植,就像馬可瓦爾多反抗者社會壹樣,這些受太陽和流水養育的植物,也在反抗著人物,他們用自己帶有攻擊性或者自毀性的特征,壹次又壹次刺痛人物的生理層面和心理層面。 從代表生存的植物的角度來看,植物的生存似乎和人物和社會的影響無關,但是他們是否能壹直存活卻壹直由人物和環境來決定。 卡爾維諾在這部短篇小說中加入了很多動物,被馬可瓦爾多攜走的實驗室毒兔子、從城市路過的奶牛、還有小花園裏的貓咪。這些動物或有著接受命運安排的豁達,或有著順其自然的生存態度,無壹例外它們都有了歸宿。對比馬可瓦爾多的無處遁形,動物們的坦然自若顯現了它們的自我認同感和對生命的無條件接納。

城市的慌亂與饑餓:

人物、動植物都有著生命,可以充分體現出卡爾維諾想要突出的關於自我探索的主題;那麽沒有生命的城市,又是怎樣在作者的筆下完成它揭示現實的使命呢? 城市的樣貌並不總在卡爾維諾的筆下,而是經常躲在男主角馬可瓦爾多的眼中。 “在壹個轉彎口,能看見那底下的整片城市,無邊無垠地鋪在道路織成的灰網上。”“他覺得那裏就像是壹片鉛灰色的荒原,停滯而汙濁,被鱗次櫛比的屋頂、被繚繞在樹枝和煙囪上的縷縷煙霧覆蓋著。” 這些只是馬可瓦爾多眼中無數個城市面貌的其中壹二。

雖然城市作為社會環境的象征,總是壓迫著馬可瓦爾多,但在人物的眼中,城市已經岌岌可危,在道路織成的灰網上搖晃,又因為鱗次櫛比的屋頂而顯得淩亂,更受煙霧的纏繞從而變得像是沒有生機的荒原。 在馬可瓦爾多的眼中,我只感受到了城市的饑餓和慌亂。 最終,卡爾維諾把現實環境幾乎都放在了個人意識的認知下,再壹次表明了他對人物自由意識和個人探索的主觀能動性的推崇。

個人意誌的追尋與調整:

1、 個人意識的重要性體現 從《馬可瓦爾多》這部作品的整體性來看,卡爾維諾是把個人探索擺放在了較高的位置。但是在當今社會,個人意誌是否依舊可以高於現實環境的影響?我持否定態度。 從這部作品的創作背景來看,《馬可瓦爾多》是卡爾維諾寫於上世紀50年代初期,當時西歐的經濟正飛速發展,隨著產業的發達和經濟的上升,整個社會呈現出的是混亂但向上的狀態,無序混亂但又迎來好結果的現實讓卡爾維諾對現實和政治產生了懷疑和失望。在這種負面情緒引導下,被推上前的個人意識更有價值也更美好,就變得理所當然了。

2、 個人與社會和環境的***處 可是,經過歷時發展的沈澱,眼下,經濟穩步上升的社會現實已在成熟並且不斷改進的框架和體制下存在了多年,這些框架和體制,就像承載了城市的瓶子,所有在其中的人物、動植物以及城市都很難逃離或者有所突破。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人物的意誌其實可以像《馬可瓦爾多》中動植物的存在方式壹樣,追求生存本身,用平常心找好歸宿,然後緩慢又堅強地生長,像小花園的那群貓咪,最終用不變成功擊退推土機挖掘機的侵略。 當個人有了明確的自我定位,摸索出合適的存在方式,個人就不會像沒有目標的無頭蒼蠅壹樣,把所有的努力都變成折騰;有限並且靈活地利用現實和環境,在規則和體制的框架局限下,也不會有被束縛的壓迫感。

人類的靈魂永遠是自由的,有人在瓶子裏看到城市,有人看到了野蠻生長的動植物,而有人看到了自己。 卡爾維諾用壹個成年人的童話故事,表達了他的自由意誌。 而在成年人的童話故事裏,多的是萬物的姿態,我們應該找到自己能看的,愛看的,從美好和喜悅裏感悟到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