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廣場
無法消費的是世上的每個地方；
紅色機器沖垮了那條水渠。
冷峻的音樂家們
被人看見在他們的黑管裏
稀有的仙人掌正悄悄走近他們自己。
蚊子徘徊在空中
像雪的羽毛。
在夜的奔流中已經發生了什麽？
蒼白像北極的狼。
壹口充滿浮力的小棺柩
漂過廣場；幼蟲在壹盞燈的
最後壹束上成形，
激動像壹種老式費勁的
字母表的墨水。
如此新穎的作品恰如鴻毛
昭示在小巷
出售熱吻的死亡天使。
坐著黃色早班車的壹車婦女
腦葉攝下那局促不安
咬著指甲的男人，恰如祖傳的被子
在我們鎮上愚人的
綠色未閂之門後松線。
租金在上漲，貓
已死去：我們應當回家。
詹姆斯·泰特.............................詹姆斯·泰特
迷途的動物
這是獨自朝向夏末的
生命的美麗：
壹打迷途的動物香睡在遊廊
我的腳步的陰影裏，
和另壹個街區
燃燒樹葉的氣味中。
臨近正午，
我的額頭跳動著陰影，
為迎合我哼唱的節拍
壹群蝙蝠前後搖曳飛舞，
含羞草和蜜蜂壹同顫抖。
這是壹所沒寫完的詩歌之屋，
這裏是我未出世的地方。
詹姆斯·泰特.............................詹姆斯·泰特
嫩黃的葉子
擺脫了男人和他的飛旋的磨子，
壹個女人桃粉色的肉體，會得以保存。
雖然急促，但匿名的愛情暗含
驅散我們安寧的力量，
像壹篇充滿破折號文章的
純白激動。在壹條冰川裏
維持永恒，那兒她穿行著
小提琴似的山谷：我們的快樂
恰似野雞在空地上的爆發。
當她擦肩而過，
多麽強烈的欲望包含著
我們腦袋裏的火花和警鈴！
雪崩即將開始，也許
會掩埋小鎮。我想我知道
她的名字，她的名字是“嫩黃的葉子”：
我理應不讓他人知道。
她是不朽的夢：丟失的愛情
與壹根纖細旋轉的手指同在，
她抓住它的松動和殘剩的
零件。世界需要壹種愛
它不靠鎖鏈和買：不可觸摸的
“嫩黃的葉子”，引領我們超越
失與得。讓恩澤是
我們離別的愛，和失敗－－
生活中得到休息的第壹天。
詹姆斯·泰特.............................詹姆斯·泰特
隨迷霧升起的遺憾
他早已沒有過去，同時他已確鑿地
沒有未來。所有重要的
事情在它們開始後不久
即將結束。他說，已告訴過媽媽
地球是他無法接受的樣子：我
壹直在想，它與她的世界
早有聯系。夜展開在
火的無數傘翅上，他的
目光比汞柱還要狹窄。
或者天空沒入雨幕，當
下面明顯沒有陸地的時候，
半死的魚浮露出
全部身軀。他諳熟這壹切。
她隨時可能吐出的詞會抓住
他已經放開的壹切，
他當然要放開的壹切。
我想他的痛苦會在
五月或者壹月結束，雖然天氣
格外晴朗，適合我思考任何事
除了莊嚴的鬧劇。
<>約翰·多恩<>------<>約翰·多恩<>-----<>約翰·多恩<>
影子的壹課
請站壹下，聽我給妳講壹課，
親愛的，講講愛的哲學。
我們在此散步已經三個小時，
陪伴我們的是兩個影子，
這影子本產自我們自己；
而現在太陽已恰好照著頭頂，
我們踩著自己的影，
壹切東西都顯得美麗、清晰。
我們的愛苗也這樣成長，
我們的遮蓋掩飾也這樣
漸漸消逝。但如今不再這樣。
那種愛情還未升上最高點，
當它還在竭力躲避旁人的眼。
除非我們的愛停在午時，
我們會在另壹面造出新的影子。
起初的影子用來騙旁人，
後來的影子用來騙我們——
對付自己，蒙騙自己的雙眼。
假如我們的愛情漸漸削弱，
就會我對妳、妳對我
把各自的行為遮遮掩掩。
上午的影子浙漸耗完，
下午的影子卻不斷發展．
壹旦愛情衰退．它的來日苦短！
愛以飽滿不移的光照臨世界，
但它正午若過，下壹分鐘就是夜。
約翰·多恩................................約翰·多恩
愛的煉金術
有人比我更深地發掘了愛之礦，
說他幸福的核心在其中藏；
我愛過，得到過，也說過，
但即便我愛到老，得到老，說到老，
我也找不到那隱藏的神妙；
啊，這全是人們賣的假藥；
還沒有壹個化學家能煉出仙丹，
卻在大肆吹噓他的藥罐，
其實他只不過偶然碰巧
泡制出了某種氣味刺鼻的藥；
情人們也是如此，夢想極樂世界，
得到的卻只是壹個凜洌的夏夜。
難道我們要為這種空虛的泡影
付出我們的事業名望、舒適寧靜？
這豈非愛的終結，如果我的仆人
與我同等幸福，只要他能
忍受新郎之戲的短促嘲弄？
那個戀愛中的可憐蟲
賭咒說他的那位仙女心靈高潔，
硬說不是肉體而是心靈結合，
這豈不等於賭咒說：
他在粗鄙嘶啞的歌裏聽到了仙樂。
別在女人身上找心靈，縱有柔情蜜意，
縱有智力，她們也早是魔幻的木乃伊。
約翰·多恩................................約翰·多恩
別離辭：節哀
正如德高人逝世很安然，
對靈魂輕輕的說壹聲走，
悲傷的朋友們聚在旁邊，
有的說斷氣了，有的說沒有。
讓我們化了，壹聲也不作，
淚浪也不翻，嘆風也不興；
那是褻瀆我們的歡樂——
要是對俗人講我們的愛情。
地動會帶來災害和驚恐，
人們估計它幹什麽，要怎樣
可是那些天體的震動，
雖然大得多，什麽也不傷。
世俗的男女彼此的相好，
（他們的靈魂是官能）就最忌
別離，因為那就會取消
組成愛戀的那壹套東西。
我們被愛情提煉得純凈，
自己都不知道存什麽念頭
互相在心靈上得到了保證，
再不愁碰不到眼睛、嘴和手。
兩個靈魂打成了壹片，
雖說我得走，卻並不變成
破裂，而只是向外伸延，
像金子打到薄薄的壹層。
就還算兩個吧，兩個卻這樣
和壹副兩腳規情況相同；
妳的靈魂是定腳．並不像
移動．另壹腳壹移，它也動。
雖然它壹直是坐在中心，
可是另壹個去天涯海角，
它就側了身．傾聽八垠；
那壹個壹回家，它馬上挺腰。
妳對我就會這樣子，我壹生
像另外那壹腳，得側身打轉；
妳堅定，我的圓圈才會準，
我才會終結在開始的地點。
約翰·多恩................................約翰·多恩
別離辭：哭泣
我在這裏時，
讓我把淚水灑在妳的面前；
妳的臉把淚水鑄成錢，打上了印記，
經過這番鑄造，淚水就成了有價值的東西，
因為淚水這樣
懷著妳的模樣；
淚水是許多悲哀的果實，更多的象征——
當壹滴淚滴下．那個妳也掉落在其中
於是妳和我都是虛無，在不同的海岸上小停。
在壹只圓球上面，
壹個有著範本的工人，能夠
創造出歐洲、非洲，還有亞洲
很快地做成了，而那原是虛無壹片；
因此含著妳的
每壹點淚滴，
壹個地球，壹個世界，就靠這種映象成長著，
最後妳的和我的淚水壹起，淹沒了
世界，在妳的淚水中，融去了我的天國。
哦，遠勝明月壹輪，
不是卷起波浪，把我淹沒在妳的圈子裏，
不是哭我死了，在妳的手臂中，而是不去
教波浪做它會太快地做了的事情。
讓風兒找不見
它的先例示範，
對我做出比它想做的更壞的壞事；
既然妳和我嘆氣，用的是相互的呼吸，
誰嘆得最多就最殘忍，加速對方的死。
約翰·多恩................................約翰·多恩
歌
去吧，跑去抓壹顆流星，
去叫何首烏肚子裏也有喜，
告訴我哪兒追流年的蹤影，
是誰開豁了魔鬼的雙蹄，
教我聽得見美人魚唱歌，
壓得住酷海，不叫它興波，
尋尋看
哪壹番
好風會順水把真心推向前。
如果妳生來有異察，看得見
人家不能看見的花樣，
妳就騎馬壹萬夜壹萬天，
直跑到滿頭頂蓋雪披霜，
妳回來會滔滔不絕地講述
妳所遭遇的奇怪事物，
到最後
都賭咒
說美人而忠心，世界上可沒有。
妳萬壹找到了，通知我壹句
向這位千裏進香也心甘；
可是算了吧，我決不會去，
哪怕到隔壁就可以見面；
盡管妳見她當時還可靠，
到妳寫信了還可以擔保，
她不等
我到門
準已經對不起兩三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