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壹天我二十壹歲，在我壹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壹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我覺得自己會永遠生猛下去，什麽也捶不了我。人活在世界上，快樂和痛苦本就分不清。所以我只求它貨真價實。
— 王小波《黃金時代》
那壹天我二十壹歲，是我壹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張狂，我想發光，想發熱，還想在壹瞬間變成無所不能的魔教妖女，我覺得只要有真本事，任誰也阻不了我，什麽也掐不死我。人活在這世上，傻缺和張狂本就分不清，我只求盡興燃燒。
那壹天我三十五歲，是我壹生的至暗時刻，我有好多沈郁，我想脫殼，想自由，想在壹瞬間變成無影無蹤的疾風。我覺得自己會永遠茍活下去，沒有人可以拯救我，人活在這世上，無用和無常本就分不清，我只求速戰速決。
那壹天我七十歲，是我壹生的尋常時刻，我有好多無力，我不想掙紮，我抱緊它，想在壹瞬間把它納入我的脊髓，我覺得沒有什麽會永遠，好的或壞的，被生活閹割以後，我還想愛，想蕩漾，人活在這世上，忍受和享受本就分不清，我只求死在天高海闊的自由裏，再次遇到二十壹歲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