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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到魏晉人們的世界觀人生觀在詩詞上的基本特征是什麽呢?

東漢到魏晉時期,由於政治社會動亂不安、朝代更叠迅速、玄學思潮興起不斷沖刷文人們的世界觀、人生觀,導致中國文學史上興起了壹股新的文學思潮,即將文學與學術區分開來,不再強調詩文的“政教”功能,而是積極、自由地探索文學本身的特點、規律、價值,進入“文的自覺”時代。這壹時期,詩學擺脫了經學的束縛,整個文學思潮也脫離政教的需要,文學變成個人化的行為,抒發個人情感和生活體驗。在戰亂時期的文人,常感嘆人生短促、生命脆弱、命運難蔔、福禍無常,進而反映在詩詞上,詩詞呈現出對生死輪回、遊仙奇幻、隱逸田園的特征,本文圍繞這三個特征進行闡述。

詩詞呈現出對生死的思考,表達對人生的感慨

東漢至魏晉時期被稱為“亂世”,戰亂和分裂成為這壹時期的社會特征,漢末戰亂、三國紛爭、八王之亂等均給文人們的內心帶來巨大沖擊,文人們既要適應朝代更叠,尋找生活的寄托;也要在亂世中求得棲身之處,避免死亡帶來的威脅。於是,這壹時期的詩歌多感嘆人生短促、生死由命的人生態度,卻又夾雜著對生死價值、意義的思考。

如曹操作為漢末傑出的文學家,他的詩歌多反映社會現實、慨嘆時間易逝、人生短暫、表達人生理想、雄心壯誌。他在《短歌行》中寫道: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曹操在這首詩的前兩句便“舉起酒杯歌唱,人生有多長?”來表達內心對時間流逝的憂愁,恐怕自己不能再有生之年建功立業,渴望天下賢才為自己所用,不能學“朝露”壹般,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地蒸發,枉顧此生的價值意義。

陶淵明作為“古今隱逸之宗”,選擇安貧樂道的過好壹生,卻也難免感嘆生死的哲學思考。他在《擬挽歌辭》中寫道:

有生必有死,早終非命促。 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千秋萬歲後,誰知榮與辱? 但恨在世時,飲酒不得足。

陶淵明看透人生必有壹死的命運,卻感嘆在此生經歷了種種苦難,不知道在千百年後,誰能理解內心的上天,只希望此生在世的時候,喝酒賞花,及時行樂。

東漢至魏晉時期的文人,生於亂世,內心十分敏感脆弱,他們借助詩歌來表達內心對時間的珍視,希望能夠在有生之年實現人生理想、政治抱負,彰顯了這壹時期的文人風骨。

詩詞以遊仙為主題特征,表達對政治的寄托

東漢至魏晉時期受玄學思潮的影響,形成壹種新的世界觀、人生觀,後來隨著佛教的發展,玄學與佛教開始融合起來,使得文人們開始對宇宙進行壹定的探索,他們崇尚自然,希望能夠得永生,與神仙對話,來實現自我的政治理想,所以文人們多效仿屈原的《離騷》,希望神遊仙境,表達政治寄托。

“骨氣奇高、辭采華茂”著稱的曹植,在現實世界中處處碰壁,遭小人挑唆與曹丕的兄弟情義、手下賢士遭到迫害去世等均擠壓在曹植的內心,他心生悲憤,卻無處解脫,只能將理想寄托在遊仙詩詞中。如《遠遊篇》中,詩人寫道:

遠遊臨四海,俯仰觀洪波。大魚若曲陵,承浪相經過。靈鼇戴方丈,神嶽儼嵯峨。仙人翔其隅,玉女戲其阿。瓊蕊可療饑,仰漱吸朝霞。

昆侖本吾宅,中州非我家。將歸謁東父,壹舉超流沙。鼓翼舞時風,長嘯激清歌。金石固易弊,日月同光華。齊年與天地,萬乘安足多。

曹植在此詩的上半段中,他遠遊到了四海,看到了巨浪滔天中,壹只大魚乘著海浪從自己身邊經過,神鰲馱著方丈去了仙山,更有山峰直入雲霄,仙人自在飛翔,神女嬉笑玩耍,壹派景象散發著淡淡的仙氣,詩中流露著曹植對這番景象的喜愛。而下半段中,曹植卻感覺到自我的歸宿,他說中州不是我家,昆侖山卻是,所以自己要去仙地拜神仙,飛過沙灘、張開翅膀、唱著歌曲,跟著宇宙壽比南山,何必去留戀人間的皇位?清人朱乾在《樂府正義》中寫道:

所謂“九州不足步,中州非我家”,皆其憂患之詞也。至雲“服食享遐紀,延壽保無疆”,則其憂生之心為已蹙矣。

朱乾的評價意在說,曹植的這首遊仙詩,雖然寄情宇宙,與天地***生,不貪戀人間皇位,實際上卻卻是對當時政治局面的憂患之心,表達了內心的壯誌難酬。

東漢至魏晉時期,許多詩人借遊仙特征的詩詞來向往神仙世界,乞求長生願望,來表達內心的政治理想,唱響了壹段文學風潮,如曹操的《精列》、郭璞的《遊仙詩》等均是表面表達宇宙向往,實則表達渴望建功立業的政治抱負。

詩詞呈隱逸之風,表達仕途無門、寄情田園的文人氣韻

東漢至魏晉時期,受玄學風潮影響,隱逸特征的詩詞形成壹種特殊的文學景觀,以陶淵明、謝靈運為代表的山水田園詩不僅展現了自然的樸實純真,創造了壹處精神家園,也逃避了官場的黑暗、士大夫的醜惡虛偽,表達對生活的深深哲思。

陶淵明生活在晉宋易代之際,當時的政治環境十分復雜,當時的他雖懷有建功立業的動機,但卻對當時的政局十分失望,體會到官場的黑暗之後,便辭去彭澤縣令壹職,選擇回歸田園,在他的詩歌中,非常自然的展現了佛教對待人生時的不喜不悲,反而在生活瑣事中凸顯了純真之趣,如《歸園田居·其壹》中,陶淵明寫道: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 誤落塵網中,壹去三十年。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 方宅十余畝,草屋八九間。 榆柳蔭後檐,桃李羅堂前。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裏煙。 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 戶庭無塵雜,虛室有余閑。

這首詩中,陶淵明將“守拙”、“適俗”“園田”、“塵網”作對比,來表達自己在回歸田園之後的愉悅心情,詩人在田園中看到了南野、榆柳、桃李、園林、遠村、近煙聽到了雞鳴、狗吠,視聽結合、動靜相稱,勾勒出壹幅極美的畫面,表達了壹種了悟明徹、心曠自然的人生哲理。陶淵明因寫隱逸詩受到後人敬仰,南朝文學評論家鐘嶸認為“陶淵明是古今隱逸之宗”,宋代蘇軾也認為陶詩“質而實綺,臒而實腴”,言辭之間,盡顯對陶淵明的肯定。

此外,東漢至魏晉時期的陸機寫下《招隱詩》,王康琚的《反招隱詩》、潘嶽的《閑居賦》等均展示了在時代的戰亂下、政治的黑暗裏、玄學的發展中,詩人們選擇壹條獨特的道路,以隱逸的方式躲避世間煩擾,尋求心靈寧靜,開辟了壹代隱逸為特征的詩風。

結語

東漢至魏晉的社會發展,重塑了文人們的世界觀、人生觀,使得他們不再崇尚儒家的“厚人倫、移風俗、美教化”的詩教文化,而傾向於追求文學自身的獨立意義,強調詩歌的意象美、風韻美、文氣美、聲律美等,開啟“文學自覺”時代,這壹時代的文學特征表現在對生死真諦的思考,文人們多感嘆人生苦短,反思生活意義;也表現在奇幻遊仙,借助宇宙萬物表達對永生的渴望,對政治生活中悲憤的解脫和釋放;更表現在隱逸詩風中,對山水田園的熱愛,展現了我國勞動人民的勞作之美,表達了文人在動亂年代的人生追求。